“陛下,昨夜王尚书吊死在家中,留了遗书说要用自己的死,求陛下调查孟伯侯之死。”
析清成不耐烦的抬了个眼,“你去吧纪辽桐叫来。”
“纪丞相,皇上唤您入宫。”
丞相府就在皇宫旁边,纪辽桐很快就到了析清成殿里。
“见过陛下。”一卷竹简擦着纪辽桐的鬓发而过,狠狠摔在地上。
“解释。”
纪辽桐捡起竹简缓步放回析清成案上,“陛下一大早火气这么大啊。”
析清成不理会继续道:“王尚书是你杀的?为什么这么在意孟伯侯得死?”
纪辽桐轻笑道:“陛下查一查不就知道了,真相……很有趣哦。”
“你都知道什么了?”
“陛下觉得呢?”
坐在案前的析清成一把揪住纪辽桐的领子,抬头看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
“陛下为何也如此在意此事,莫非陛下也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纪辽桐含笑,握上攥着自己领口得手,扯下来,“屈打成招在臣这里不管用。”攥着皇帝的手用力了几分,析清成皱了皱眉。
“欺君犯上。”
“陛下打算用什么换走我嘴里的消息,给点诚意嘛。”
“……你配么。”
“……行,臣不配,为陛下效劳是臣一生的职责,不过臣当下确实有事,陛下晚上到臣府上一坐,如何?”
析清成不易察觉的翻了个白眼,“好大的面子啊。”
“自然。”纪辽桐笑笑,躬身而退。
夜色沉寂,整个知京城静了下来,方过了秋分,凉风轻轻地吹着,卷起地面上初落的叶子,今儿月亮隐在了云层后面,夜里并不亮。析清成带着一个侍从打着灯出了宫直奔相符。
“臣恭迎陛下大驾,”纪辽桐对着析清成行了礼,把他带进书房,侍从被段谋带去正堂候着,“陛下,您想知道的事并不是件小事,也不是件好事。”纪辽桐叹了口气道。
析清成冷哼一声:“那是,好事哪轮得到你。”
“……陛下语言犀利,臣敬佩。这件事涉及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近百余人,当然只是臣查到的。这些人犯的什么事都有,贪污私藏的,误报政事的,杀人藏尸的,强抢民妇的……陛下想先听那些?”
“……是朕管理不周了……”
“陛下尚幼。”
“当丞相的也失职。”
“……臣也不大。”
“哈。”
“孟伯侯属于他们之间的媒介,利用他的地位和权力给他们脱罪。”
“说说贪污私藏的。”
纪辽桐给析清成递了杯茶说:“孟伯侯周围四十二人涉及贪污朝廷下发的银两、粮草及军饷,共计银两三点七亿,粮草数目臣就无从得知了。涉及许伯安、周成一、赵庆府等人,陛下,给您写这了。”
析清成看完纪辽桐递来的人员,喝了口茶水一言不发。
“陛下,生气别憋着。”
析清成瞟了一眼纪辽桐,放下茶杯,扇了他一巴掌,“没憋着。”
“……臣不给您继续说了。”
“哦。那朕也赖着不走了,看你说不说。”
“……”
“陛下……不上朝了?”
“丞相不上朝了?”
“臣……身体不适,今日告病在家。”
“朕不允。”析清成面色含笑的看着他。
“既然不允那就是陛下让臣去上朝了,臣现在就走!”纪辽桐快速起身道。
“丞相,不陪朕?”析清成扯住纪辽桐的衣摆,抬头垂眸。
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开始变成熟但还略显青涩的时候,桃花眼一垂,青丝落下几缕,宽大的龙袍拢在他身上,似乎是这一身龙袍让人忘了他还未束发??,他遗留了他母妃不凡的容貌,也遗留了她脸上的温情,是会让人心疼的那种。但这是当今陛下啊,跟他相处了那么久的人,所以——
“抱歉陛下,臣可不配。”
——也是看透了。
被纪辽桐把手扒下来的的析清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往常温和的神情。
“陛下下次别找跟你这么熟的人了,”纪辽桐笑了笑,“不然陛下这么好的演技放臣眼里全浪费了。”
析清成的表情好像纪辽桐刚刚扇了他一巴掌一样,“朕劝你今晚吧你知道的整理好给朕。”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陛下是不是忘了,现在才丑时,在臣府上歇着吧。”纪辽桐歪头看着他。
析清成一个白眼翻给他:“朕自己的国土上,你管朕是什么时候去哪。”
……有权就是好。
“朕准了你去调查孟伯侯一案,但是!你得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朕再离开。”析清成一甩袖子离开了。
“癸盦,杜府知道么,知京最西边的那个。”待析清成走了纪辽桐召来了癸盦。
癸盦点了点头。
纪辽桐从怀里掏出封信说:“把这封信放到杜秽辞房里,确保他是第一个看到的,然后去吓一吓他家小儿子。”
“嗯?”
“就是不要他性命,足以让他害怕就行。”纪辽桐把信递给他。
虽然不理解,但癸盦还是遵循主意去了。
“陛下!杜侍郎求见!”宦官火急火燎的跑来。
刚起床的皇帝:“……”
析清成不耐烦地从床上爬起来,语气不善道,“让他等着。”
“陛下,杜侍郎说很急……”
“下去。”
宦官很会识人眼色,听出析清成不耐烦,紧急闭麦,“是,陛下。”随后急急忙忙退下了。
析清成昏昏沉沉地去更衣。真是够了,昨天本来就没怎么睡,大清早还求见,这人一定是和纪辽桐串通好了累死朕。
“喂。”一瓢清水迎面而来,“昨夜是陛下非要听,要您在府上就上一夜,您也不,陛下心里莫要赖上臣。”
……果然不能跟一个人太熟,你心里什么时候吐槽他他都知道。在你府上睡一晚上,不气死都是奇迹。
析清成温和的脸上出现了裂痕,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滑下来,“跪下!”
纪辽桐平静地跪下来,却又忽而像是调戏一般的说,“陛下不是说臣不用跪么?天子一言九鼎啊。”虽是说着,但他还是顺从地跪在地上,抬手举起一张帕子,意在让析清成拭了脸上的水渍。
析清成在登基后就曾说过,“你不用跪朕,若是有特殊情况一定要跪,那便单膝而跪吧,那一膝跪的是天下,而并非朕。”其实最后那单膝而跪像是玩笑话一样,天子这一言基本就是免了丞相的跪礼,哪还有什么特殊情况。
如今纪辽桐双膝而跪,也知那句“跪下”意在跪陛下。
析清成早已清醒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显然也是想到了之前的话,他接过帕子道,“那你可继续跪着吧,看你给天下整成什么样子了,跪求天谅吧。”
??指的是虚岁,马上十五喽 ??束发礼是古代男孩子十六岁的时候哦
大家可能会觉得析和纪完全没有君臣的感觉,析确实要把纪一起搬上龙椅了,古代君臣确实不大可能这样。我后面会写到析和纪之前的故事,不单单是君臣,那些事足以让析特别信任纪,而且析这个人吧emmm不好说
最后那一点会不会不明白,析那声“跪下”其实是下意识的反应,纪也知道就顺着他,也没必要忤逆他,而且本来是他先泼的析嘛,析也不会计较的,就是刚起床没睡够有点不清醒嘛,析清醒了好面子,设定说了傲娇嘛,就开个玩笑似的没让他起来,显得自己“天子一言九鼎”,当然他那样说也是旁敲侧击在点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