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着就有些惊悚了,明潜干巴巴地笑了声,犹豫该不该回答。顾念山却看了眼明潜,也应声道:“景长老所言不假。”
元善门的这些修士,确实是被当做邪魔饕餮道的修士当做了修炼资源喂养。
天黑之前,终于是将整个元善门的弟子都从地牢水牢中解救了出来。顾念山望着被扶出来的元善门掌门问道:“不知,可是前辈将我们将来的消息告诉了那些魔修。”
元善门掌门似乎是觉得面上无光,清了清嗓子,却还是承认了。
景向雪见他承认只是垂下眼,漫不经心地翻看手中的杯子。不管是为了震慑还是为了自保,元善门将这个消息透露那些魔修,并不奇怪。可他们将进元善门,若是没发现不对,就有可能被那些魔修瓮中捉鳖,落了下风。元善门的掌门在透露消息时也应当会想到。
这行为,景向雪能够能理解,但是他心里却是相当得不爽。他心下思绪一转,便传音给顾念山:“怎么样,还要救他们吗?”
顾念山动作微微一顿,眼角不经意扫过景向雪,他没回景向雪只是继续向元善门掌门问起来千门镇的情况。
看到他这样,景向雪也只是撇了撇嘴角,放下了手中的玉杯。
元善门掌门似乎在时刻注意着他们,带这些惶恐问道:“可是有何处不合景长老的意?”
“怎么会。”景向雪皮笑肉不笑,“掌门先将先前说好的灵草找人送来吧,我也好早些时候开始。”
因着元善门众人中毒的时日尚短,程度也要轻一些,并不需要像治疗曲藏和那般。清魔丹丹方中的那几株灵草并不算少见,只是炼制的要求的颇高。但元善门将整个门中存储起来的灵草都翻了遍,也只够起五炉的灵丹。
看向面前脸色苍白举措紧张的小修士,景向雪垂眸沉思了片刻,只道够了。他成丹率颇高,原本这清魔丹炼出来也只是化入灵泉分给这些修士,元善门不过两百修士,这些也够了。
那小修士听到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再三谢过景向雪后便小心退了出去。景向雪说完便自顾自地理起了灵草,炼清魔丹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只是不停歇地炼丹,既耗费心力又耗费灵气。
先前元善门前同那些魔修斗法他便耗费了不少灵力,景向雪还是打算先恢复灵力再炼丹。但他对这处不信任的很,原本想要将长乐叫来给他闭关,但是想到陈源平的嘴脸,还是自己布了几道禁制和阵法就算了。
另一边,顾念山问完元善门掌门话后,便静静坐在那处,半阖眸恢复着身上的灵力。元善门掌门见这冷了场,便同陈源平与明潜交谈了起来。这两人性格都算是温和,同元善门掌门谈起来,也没有先前顾念山与景向雪那般难以应付。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这几人交谈正欢,阖眸调息的顾念山忽然开了口:“前辈真向玲珑山庄求助过?”
“这……”元善门掌门也是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被顾念山问得眼神心虚地向后连着躲闪。
顾念山面色平静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继续问,只是起身嘱咐了陈源平一句:“准备去千山镇一趟。”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门,就等着身后的陈源平和明潜将事情吩咐下去。
“景长老在何处?”顾念山问向守在门口的年轻修士。
那修士不敢多说话,领着顾念山就带他去景向雪炼丹的那间房。只是景向雪布下了禁制,两人隔着一道门,却又隔了不只一道门。
顾念山就在外面驻足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微动,几道金光从袍袖中飞出。一轮皎月缓缓爬上了屋檐,檐下人也不知道何时就是去了踪影。
夜色渐深,院子的阴暗处,空间似乎是扭曲了片刻。没多久,几道黑影从黑暗中钻出,行踪鬼祟,甚是可疑。
“就是这间房?”一人轻声问道。
“没错,就是这,我看得清清楚楚。”另一人很是笃定。
“真要把这个丹修抓回去?”还有人似乎在迟疑,“我看他细皮嫩肉,长得也好看,倒是可惜……”
几道黑影在角落里迟迟不动,直到一人先迈了出去:“不抓他回去,你就等着自己小命给送那魔炉里去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先把人抓到,到时候都好说?”
“还是你懂我。”先前迟疑的那人见剩下几个魔修也未反对,也满意了,但他似乎还是有些疑惑,“你们说,魔炉里的那位,非要这个丹修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先动手。”终于其中一个魔修似乎是忍受不住了,低声喝了句。
原来是魔修在元善门中还留下了些人手,这些人领了命,要将景向雪抓回去。这几人虽说看着并不着调,但各个下起黑手来,都是个狠人。
只是他们起各自蓄起攻击攻向那房间,可等攻击打到那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却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江河中一般,毫无反应。这情况让几个魔修都愣住了,其中一人便反应过来,许是景向雪布禁制用的阵法盘品级相当高。
“用本命法器。”反应过来的那人压着声音喝了句。既然是防御法阵,那也总有个承受的界限。若是攻势强到一定程度,阵法也总得被迫。
他们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也自然明白这个理。几人没有多问,便各自掏出来自己的法器,向着那门狠狠打出一击。
终于,他们这次的攻击起了效果。只见到门上金光一闪,几人还以为是自己的攻击起了作用。来不及欢喜,正要乘胜追击,继续强攻破开禁制,就见到那几道金光直直地向着他们飞来。
他们当即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周身的魔气大涨,当即别想要躲过这一击。但不成想,那金光锁定了他们的气息。只听到整齐的噗嗤声,这个夜晚,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连着几日,景向雪因为炼丹都未出门,元善门中的修士被景向雪吩咐过,也不敢靠近。这房前的尸体,是一日比一日多,但似乎幕后之人并不肯罢休,派来的魔修修为也是越来越高。
夜里,皎月高升,夜里霜露重,金元境本来天寒,这地上和院中的草木树叶上,都覆上来层薄霜。寒月同地上的寒霜遥遥呼应,似乎天地在这一刻覆上了白衣。
这天来的,只有一个修士。那修士身材高大,背手无声无息便进入了这院中,像是闲庭散步般绕过了地上十多具魔修的尸体。
他目光打量过那十多具面色灰白覆着霜的尸体,身影一晃便到了门前,再看这修士身后,地上的寒霜上并未留下半点的痕迹。
陌生修士遥遥打量着门上的禁制,未多看,那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青衣丹修扶着门站在门口,他神色冷淡,凌厉上挑的凤眸流露出几分疲惫。
景向雪知道自己门前是不能够安宁了,先前炼丹间隙也曾经用神识查看过屋外。也不知道这元善门是听他的话,还是真听不到动静,这连着五日,外面的动静就没停过。
“前辈夜访所谓何事?”景向雪开了口,面前这魔修他看不清修为。光看这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中又险些将他附在禁制上的灵火攫去,景向雪便知道,这魔修定然是不简单了。
“明知故问了。”那修士面对景向雪有意的怠慢并不气,只是道,“我这有人想请你喝杯茶,就是可惜,有些难请。”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遗憾,还有意地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些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