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应带着东西回到摊位时,小乐像只胖鲤鱼似的在许夫郎怀里扑腾,不想回家。
许夫郎抱着敦实的小乐,累得喘气,“阿奶在家等你呢,听话,回家了啊。”
岑应将东西递给秦松柳,伸手接过小乐好让许夫郎喘口气,“他要是不想回去就留在这吧,我到那边买了烧饼,管饱。”
许夫郎捏了捏小乐的脸颊肉,“真不走?”
小乐扭过身子,指着秦松柳手上的烧饼,表示自己中午要吃那个。
见小乐确实不愿意回家,许夫郎也懒得管了,“那麻烦你了,单吃烧饼多少有些干口,家里炖了不少猪骨汤,我去取些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岑应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乐就摆摆手,示意阿姆快些去,让人哭笑不得。
等许夫郎带着一大盆猪骨汤和四副碗筷来,秦芳和小乐已经吃上烧饼了,许夫郎戳了戳小乐的脑门子,“皮猴子。”转向岑应,“那我就将他扔这了,要是他不听话你只管教训,不用客气。”
“这孩子乖着呢。”岑应将车上的东西往旁边堆,好空出地方来放汤盆和烧饼、山楂。
秦松柳见状,在街上买了四张板凳回来,让大家坐在车旁吃,又买了一大张油布将那些东西盖上。岑应看了,直夸秦松柳细心,这下不仅不用站着吃饭,还不用担心脏污沾上那些皮子,这些板凳、油布什么的以后也用得上。
秦松柳愉快地接受了来自夫郎的夸赞,并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做得好。
猪骨汤里有好些猪骨和萝卜,岑应将肉多的两块骨头捞出来给两个孩子,才夹起一块啃起来。粘着骨头的肉是最香的,岑应和两个孩子啃得欢快极了。
见岑应吃完一块,秦松柳又捞了一块放进他碗里,“等收了摊,我们也去买些回家炖来吃。”
岑应嘴不得闲,只能用点头来表示他的赞同之意。
将所有东西一扫而空,岑应把两个孩子黏糊的手和嘴擦干净,“我带他们去还东西,顺便在街上逛一逛,你在这看会摊子。”
秦松柳并不言语,坐在板凳上盯着岑应看。
岑应瞬间明白了,走过去凑到他耳边,“下次我再同你来,我们去看戏,去逛夜市。”
“好,看上什么就买。”秦松柳拍拍钱袋子。
岑应笑得不行,右手抱着盆,左手牵着秦芳,秦芳又牵着小乐,一排人就这么出发了。
到家了,小乐松开秦芳的手哒哒跑出去,抱住了阿奶的腿。阿奶弯下腰,摸了摸小乐鼓鼓的肚子,“吃饱了、吃饱了,乖宝吃饱了哟。”
岑应将盆放到一旁,“阿奶,吃过了哇。”
“是岑夫郎吧,中午麻烦你照看小乐了。”阿奶抓了把炒香米,塞到秦芳手里,“吃、吃,自个炒的,香得很。”
秦芳接过炒米,拉了拉阿奶的,表示感谢。
“阿奶别介意,我家妹子不太爱说话,她拉你手,是跟你说谢谢呢。”岑应怕阿奶会觉得秦芳不懂礼数,开口替她解释起来。
“不谢不谢,喜欢吃的话就来找阿奶要。”阿奶摸摸秦芳的头,觉得这丫头长得真讨喜。
将东西还了,岑应陪着阿奶聊天,直到小乐困得一头栽进阿奶怀里,岑应才带着秦芳离开。
秦松柳说除了年节时,几乎没带过秦芳到县城来,所以岑应想带秦芳四处逛逛,看看县城的热闹,再买些小玩意。
岑应牵着秦芳,带着她去看了杂耍。前边都是人,秦芳丁点儿高,岑应为了能让她看得清楚些,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秦芳搂着岑应的脖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边,那些杂耍艺人耍完刀又耍枪,接着便开始上胸口碎大石、喷火吞刀子等这些重头戏,看得周围的百姓一阵阵喝彩。
其中一个戴着脸谱、身着彩衣,扮成小神官的孩子连翻几个跟头,掏出一个铜钵来讨赏。岑应往秦芳手里塞了几个铜板,鼓励她往钵里放。秦芳抓着铜板,手往外一甩,铜板丁零当啷落在钵里,小神官笑眯眯,将脸用衣袖挡了,唰地一下换了张脸谱,“多谢、多谢。”
岑应抱着秦芳蹭了蹭,“芳儿做得真好,下次我们还来看好不好。”秦芳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看完杂耍,岑应挤出人群将秦芳放下,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臂,“我们再去逛逛街,好不好?”秦芳点头,主动伸手要牵。
岑应开心得不行,正要拉着秦芳走,一个中年汉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就是秦松柳那小子新娶的夫郎?”秦文上下打量,觉得怎么看都对岑应这个人不满意。
岑应不认得这人,将秦芳挡到身后,“你是?”
“我是他二伯。”秦文脸色很不好,岑应新过门的居然不认得他,秦松柳这个做夫君的怎么教导夫郎的。
岑应脑子飞速转动,确认秦松柳没提过有什么二伯,不想过多纠缠,“我还有事,请您让一下。”抱起秦芳,转身就要走。
秦文想将人拦住,但周围太多人,怕闹出什么动静,只好咬牙低声说,“告诉秦松柳,做好招待我的准备,他爹是不在了,但我仍是他二伯。”
岑应脚步并没有停顿,抱着秦芳快步走了,走出去好远,岑应才问秦芳认不认得那个人,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认得算了,走我们去买漂亮的绢花和好吃的糖葫芦。”
秦芳点头,开心得不行。
带着东西回到摊位,看到守摊子的秦松柳岑应好似想到什么,走过去放了两枚铜板到他手里,“辛苦了。”
秦松柳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后来才想明白为什么,嘟囔道“真是的。”
又待了一个时辰,还是只卖出去几张兔皮,岑应决定今天就摆到这好了。将东西收拾妥当,又去买了几斤带肉的猪骨,岑应在县城转了两圈,还是没看到齐小河的身影,这才架着骡车回齐家村去了。
刚到家,车还没停稳,秦芳就跳下车,带着新买的绢花和糖葫芦去找柯姐儿。岑应帮着秦松柳将车上的皮子搬回仓库去,然后决定先将猪骨汤炖上,再去地里看看。
秦松柳点头,套好车后将一把大砍刀取出来,把猪骨放到木砧板上剁成小块。手起刀落,骨头被砍成一块块的,岑应撑着脑袋在一边看,觉得秦松柳的力气真是大,要是他起码得砍好几次才能躲下那么硬的骨头。
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岑应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对了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一个人,他说是你二伯……”
一刀下去砍断了相连的骨头,刀嵌进了砧板里。
秦松柳将刀拔出来,继续一下下砍着猪骨,“他找你说些什么了?要钱还是要东西。”
“要钱?那没有。”岑应把秦文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我问芳儿,芳儿却说不认识他。”
“那会芳儿还小,不记得他是正常的。”最后一块猪骨砍好了,岑应把他带来的陶罐洗干净,将那些猪骨放进去,加水放些姜片。
“事情是这样的……”秦松柳蹲在地上生火,将事情说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二伯上他家来都是要钱,他爹有时会给,有时不会。二伯每次来了走后,爹都会心情很不好,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闷酒。他问娘,娘也只是说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
只是还没等到他长大,他爹就离世了,娘在生下秦芳后也跟着去了。将爹娘下葬后,他抱着嗷嗷待哺的妹妹,正为以后发愁,二伯就上门来要他爹留下的银钱,还想要这间房子,嚷嚷着说是他们家欠他的……
“总之,以后你遇到他不必过多理会……”秦松柳蹲在地上将火点起来,往小灶里吹气,让火更旺些,正想起身去添些柴,有一只手从一旁将几根柴塞进了灶里。
岑应蹲在秦松柳旁边,眼中满是心疼之意。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啊。”秦松柳将柴往里塞了塞,“走吧,我们去地里。”说着身子起了一半,却顿住了,脚麻了…
岑应看他这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松柳无奈,“有这么好笑嘛,快拉我一把。”岑应抹了抹眼角的泪,将秦松柳拉起来。
秦松柳缓了缓那阵麻意,又帮岑应拍了拍屁股的灰,一把捏住了岑应的鼻尖,“还笑?”
岑应连忙去推秦松柳的手,“你刚刚才拍了灰,又来摸我的脸!”
岑应一拳捶在秦松柳的胸口,秦松柳双手捂住胸口,后退两步,“好、好大的力气,我不行了。”
岑应白他一眼,正要出门,齐金金像炸毛的小猫在外边敲门,整个人怒气冲冲。岑应拍拍秦松柳,示意他先去吧,秦松柳拿起一个竹筐,“那我先去地里,要是你到时寻不到我,我就是上山捡柴了。”
等秦松柳走后,岑应把齐金金拉来,“怎么这么生气?”
齐金金睡醒就气到现在,“怎么不生气,河哥儿坏死了,就这样走了,不告而别!”
“许是他有他的打算吧。”岑应坐到齐金金旁边,“只希望他能早日安定下来,少些奔波。”
齐金金听他这么说,有些蔫下来,“是啊,不告而别就不告而别吧,别出什么事就行了……”
岑应揽着齐金金的肩膀,“会的。”
将毛顺了,岑应送齐金金回家,才往地里去。
到了地里,岑应下去走了一圈,地浇了草也拔了,应当是齐小河今晨全部做好了。岑应将有些松的土踩踩实,也不知道齐小河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地里没什么可干的,秦松柳也不在,想来是上山了,他也就跟着上山去采草、摘果子,拿去给梁阿婆做糕饼。秦松柳则去帮他,顺便看看哪儿的柴多,明天拉车来拾回家,为过冬做准备。
另一半,被岑应、齐金金惦念的齐小河正在县里找活做。
今晨出来到现在,齐小河一直碰壁,愿意收他的不包住,包住的不愿意收哥儿,齐小河拽紧了怀里的包袱,要不问下一个人的时候,就别说自己是哥儿了,反正自己也长得不像…
“那个……”一道声音在齐小河背后响起。
齐小河回过头,是一个清瘦的汉子,皮肤很白,人有些畏畏缩缩的,见齐小河转头过来看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叫我?”齐小河不明所以,他并不认得这个人。
伍宁跟了齐小河一路,这才有勇气开口搭话,“刚刚听你找活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慈幼局?”
伍宁自小在慈幼局长大,成人后他没有选择离开慈幼局,而是选择了留下了,平日做做看家护院、采买物资的活。几日前,同他一起做活的娘子辞工不干了,伍宁一个人看管十几个孩子,实在是忙不来,而且他一个汉子,也不太好离那些个哥儿、姐儿太近,于是伍宁就想再找个人来做工,可慈幼局的工钱低,寻常人是不会想来的。
连着好几天,伍宁都没找到人来慈幼局,他性子本就畏缩胆小,别人嫌慈幼局工钱低事还多,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地说抱歉。
伍宁看见齐小河时,齐小河正在和酒楼掌柜争辩,为何是哥儿便不包住的。那掌柜上下打量齐小河,心想真是看走眼了,“我们这都是汉子和女子,总不能为你一个哥儿再单独开出一间房来吧。”
齐小河听了,也只能作罢,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伍宁在一旁听了,心想这不正好,慈幼局虽然工钱低,但因着要照顾孩子,慈幼局是提供住处的,连饭也是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吃的。
出门在外,齐小河还是有些警惕心的,“你在哪里听到我要找活做的,我刚刚并未看见你。”齐小河双眼一眯,若是这人有坏心,可要被他教训一番。
伍宁看齐小河一脸凶相,一下子慌张起来,颠三倒四地将事情全说了。齐小河看他吓成这样,觉得这人胆子忒小了,自己就算长得再五大三粗,也不至于到吓人的地步吧。
看他这样也不像什么坏人,齐小河把包袱一甩,“带路。”
伍宁没想到齐小河就这样答应他了,连忙带路,“您这边请。”
……
下新晋了,还是没榜[化了][化了]
但我还是要更两章[亲亲][亲亲][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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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盆猪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