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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策燕小记+“少年公孙策”的一些番外篇 > 第33章 策燕小记(25)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还好还好,大宋不是秦汉,校场还在,汴梁还在,大宋亦还在。

徐统领想要为杨子遥办一场隆重的接风仪式,却被他婉言拒绝了。两年战事,终是令大宋上军伤了元气,需些许时日重新整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亦需要时日休养生息。与此同时,仁宗皇帝传唤杨子遥回汴梁的诏书也到了。

徐统领望着手中的诏书,不由欣慰一笑:“子遥,此次战事的结果虽是议和,可终归是为大宋立了功的,加官进爵是免不了了。这次你回汴梁复命,皇上定有安排。希望以后,你我还有一起报效大宋的机会。”

杨子遥微笑,应声附和:“徐统领过奖了。报效大宋本就是吾使命,江湖之中,弱肉强食,未失职已是万幸,子遥,真的做的还不够好。”

“杨将军,你太谦虚了。”徐统领微笑点头:“这边,可都已收拾妥帖?还有没什么未完成的事?准备何日起程?”

“这……”杨子遥口中喃喃。这未完成的事,自然是汐嫣。提亲之事,需由父母做主,可他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书信父亲,汴梁就传来了诏书。这一走,不知又要承受多久的分离之苦。思及此,杨子遥不禁黯然神伤。

忽而,门外信使通传:顺天府尹唤杨子遥将军府尹府相见。

徐统领与杨子遥对视,皆是一怔。

北方的冬日来的极早,一株株老枯树预示着又要到来的严寒霜冻。

杨子遥被一个眉眼清秀的丫鬟引着进了府宅。柳儿时不时地回身打量,见身后的人身姿健硕、颜如冠玉,不禁感叹自家小姐真是别具慧眼。随着这丫鬟一声不自觉的轻笑,杨子遥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去。

穿过一假山错落的院落,便见一恢弘大宅,大宅两侧高悬金边对联,只见上联写着:地广山高,一派溪山千古秀;下联写着:匡扶大宋,三河泉水万年流。“公孙大人果然满腹珠玑”杨子遥心道:“汐嫣真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这大宅便是公孙府会客的前厅了。

来到前厅,公孙策与飞燕早已等候在那里。公孙策着了常服,负手而立;飞燕手托腮,在前厅内不安分地来回踱步,见到来人,刻意正了正身形。

杨子遥略略扫视一圈。前厅偏侧,汐嫣亦背手站着,下巴微扬,神采奕奕,见到杨子遥进来,羞赧地抿了抿唇。旁边还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长着一双与公孙策无异的大眼睛,定是汐诺无疑了。

“杨子遥见过公孙大人,见过公孙夫人。”杨子遥说着,掀袍服身。

“杨将军多礼了。”公孙策赶忙上前做搀扶状:“你是我大宋的功臣,怎可拜我。此行前去,吃了不少苦头吧?”

杨子遥先是直了直身,转而弯腰行礼:“为我大宋效力,怎算是吃苦。公孙大人您与公孙夫人是长辈,我拜您是应该的。”

看着杨子遥周正且识大体的样子,飞燕不禁想起两年前那个寒夜,那夜,她与公孙策毫不客气地给了眼前之人四鞭,他没有记仇,如今,仍感恩戴德般站在这里,可见对汐嫣的用情至深。飞燕内心蓦地一动,面儿上淡淡,道:“杨将军,不必客气,我公孙府没那么些礼数。你和嫣儿的事,也托的够久了。我与公孙策都商量好了,近日就为你们办亲事。办完后,就让汐嫣随你一同去汴梁吧。你们杨府那边,恐是要大办一下的。”

杨子遥猛然抬头,内心虽惊讶又狂喜,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娘,这……”汐嫣亦满脸诧异,绞在一起的两手搓个不停。

公孙策看着两个孩子惊诧的表情,不禁摇头轻笑:“你二人也不必诧异,有我这夫人在,就没什么规矩是打不破的。因汐嫣之前一直有婚约在身,很多远房的亲族至今都不知她婚约已解之事,可你二人也相互等了这么些年,重要的已不是这亲礼之事,我们这边就不大办了。如若皇上还是任命你回京师任职,我们一家人常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汐嫣听着,顷刻间鼻尖酸涩:“爹,娘,谢谢你们……”

本笑的眉眼俱弯的飞燕也不禁红了眼圈:“不得不说,这姻缘,真是天定不由人。想来,我与你爹在选择一生所爱时,也未去在意旁人眼光,也辜负了许多人。人生在世,总要无悔才好,如今,我们只盼你们永生喜乐康健。”

杨子遥神色动容,俯身跪拜:“子遥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飞燕听着公孙策被唤作“岳父”,不合时宜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肘顶顶公孙策肩头:“喂,老色鬼,真是想不到,转眼就变岳父了,还不赶快,去扶你的好快婿起来。”

公孙策听着飞燕明目张胆的逗弄,顿觉失了颜面,眉头一皱,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怎的?你不也升做岳母了吗?五十步笑百步。”继而扶起了杨子遥:“汐嫣的祖父祖母近一年来身子欠佳,他们远在庐州,不宜跋涉,你们在这边的亲事,就不特意唤他们过来了。等皇上安顿完事宜后,如若准你休沐,你二人可去看望一下他们二老,如若能劝说他们随我们过来,最好不过。这汐嫣的亲事,一直是他们二老的牵挂。”

飞燕亦上前握住了汐嫣的手:“你外祖父那边,我也已去了书信了,你们到了汴梁,杨府这边需要操办什么,与他接洽就好。太师府啊,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外祖父一定很高兴。”

汐嫣听着,忍不住趴在飞燕肩头抽泣起来。

一切的一切,静在不言中了。

纵然汐诺再小,却也明白这日的事为何意。只见他眨巴眨巴大眼睛,踱步至汐嫣身侧,伸出一指戳了戳汐嫣的肩头,一脸的坏笑:“喂,姐姐,他……还蛮英俊的嘛。”

“你个小鬼头!”汐嫣揪了揪汐诺的耳朵:“你懂什么?等你成亲的时候,看我不让子遥哥整死你。”

“哈哈哈哈……”公孙府前厅内,充斥着一片欢笑。

七日后的腊月十五,正是好日子。这日,天空中飘起了零星雪花,入目之处皆是肃穆的白色,乍暖还寒,枝头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粟,世间处处粉妆玉砌,绝美至极。

精致的大红嫁衣勾勒着汐嫣那曼妙无双的身姿。

“汐嫣。”

望着杨子遥走近的身影,汐嫣羞涩抿唇:“真是没想到,你着艳彩,也这么英俊。”

身着红金锦袍、腰系祥云玉带的杨子遥满目柔情:“那是因为,有你。”

汐嫣缓缓站起,羞嗒嗒地窝进了杨子遥怀中,抬手抚着他婚袍前的一粒纽扣:“宾客们都散了吗?”

杨子遥抬手,抚摸着汐嫣的柔荑,轻轻吸了吸她身上的香气:“都散了,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也歇下了。”

“那……”汐嫣抬首,眼中满是狡黠:“我们……去个地方?”

杨子遥轻抚他心爱姑娘的侧脸,柔情一笑:“必须去。”说着,牵起汐嫣的手便迈向了前院。

见到来人,逐日嘶鸣一声,顺势使劲儿地抖了抖长鬃。

杨子遥扶着汐嫣上马后,自己亦翻身上了马背。

“你们两个,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似是听到了前院的动静,公孙策跟了出去。

“让他们去吧。”飞燕拦住了公孙策,露着意味不明的笑:“我都已经打点好了。”

马背上的二人回身,看着立在门栏处的公孙策与飞燕,会心一笑,出了宅子。

渐渐地,小雪已变成大雪,纷纷扬扬,漫天素色。

他的江南小院里,高高的房檐上挂起了大红灯笼,随微风摇曳在漫天飞雪中,屋内的烛火映照在茫茫白雪里,透着别样的瑰丽之美。

听到马蹄声,叶秦、班斯力、程肖灵三人起身迎候。

“恭喜公子,恭喜公孙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班斯力笑着,接过了马绳:“公孙夫人早已打点好一切了。”

“公子,真想不到,你穿这大红婚袍,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哈哈。”叶秦仰天大笑,而后打量起汐嫣:“公孙小姐今日也是美的不可方物,打明儿起,我该改口叫夫人了。”

汐嫣刚要回怼两句,忽而想到今日日子之重要,也就未与叶秦开玩笑,转而看向凉亭处,那筝静静躺于案几。汐嫣心念微动,走近琴旁,盘腿坐下,白皙的手指勾起瑶琴,不落纤尘,不沾腐朽。琴声响起,杨子遥勾唇一笑,慢慢走向抚琴之人身后,右手覆上弹琴姑娘的手,一时间,十指在琴弦上灵巧翻飞,恍如一汪清泉在弦上潺潺流泻。

“子遥哥,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抚琴的姑娘微微侧头:“护我大宋一世太平么?”

“曾经,确实是这样。”身后的人忽而握住了汐嫣的手,琴声骤停:“但是现在,我的愿望只有一个,世间万物都不及它。”

“哦?”汐嫣回头羞笑:“是什么?”

只见杨子遥轻捧起汐嫣手心,抬起食指,一笔一划的在那柔软的掌心写下了:你。

汐嫣低头抿唇,面色微蕴:“那……你还不携我进去?”

杨子遥心下了然,旋即将汐嫣横抱起,向厢房走去。

雪天地光,走着走着,杨子遥不禁脚下一滑,险些绊倒。

“哎……你慢一点。”汐嫣小心提醒。

杨子遥温柔一笑,转头看向院中的三人:“你们三个先回去吧。我们要歇着了。”说着,继续抱着汐嫣向厢房走去。

“好嘞公子。”班斯力憋着笑,高高地应了一声。

“我不回去。”叶秦撇嘴:“这西夏人最精于算计,几日前还埋伏在城墙根儿呢,万一咱们走了,公子和夫人被偷袭了怎么办。”

“我说你这个人……”班斯力一脸无奈:“你到底懂不懂,还有没有点儿眼色?”

“这跟眼色又有什么关系?”叶秦狐疑。

班斯力轻叹一声,无法儿,只得凑到了叶秦耳边:“我就直跟你说了吧,一会儿那动静……你听了会受不了。”

“什么动静?”

“你走不走?”班斯力怒喝:“再在这里赖着,我就把你打晕了抗回去!”

“你!”叶秦亦冷了脸:“真是不可理喻。”说罢,背手而去。

看着眼前的情形,程肖灵捂嘴嗤笑。

“喂。”班斯力轻顶程肖灵肩头:“都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吧?”

却见程肖灵一滞,先是漠然,继而摇头轻叹:“放不下也得放下啊,已经这样了。”

班斯力耸肩轻笑:“以公子的样貌和才华,确是人中之龙不假,只是,非你良人罢了。”

程肖灵神色黯然,垂下了头去。

班斯力望望程肖灵,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正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其实你的良人,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肯转身看看。”

程肖灵神色一动,释然般看看班斯力,又回身看了看那屋中烛火映衬下相拥在一起的一对身影,了然一笑。从此,不盼君念,只盼君安。

小院儿里烛火通明的厢房内,气氛却是旖旎非常。

汐嫣被杨子遥横抱着缓缓搁在了卧榻上,她圈住了他的脖颈,将身前之人带至脸侧,一股热流在杨子遥耳边吹过:“杨子遥,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

杨子遥浑身过电一般,伸手一撩,汐嫣盘在脑后的发髻便松散了开去,柔顺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杨子遥喉间一紧,已然看痴了,指尖随意翻动几下,便去了汐嫣的婚袍,随意丢在一边。他凑近心爱姑娘的耳侧:“欲盖弥彰,也比让那三个家伙一饱耳福要好吧。”说罢,伸手一扬,淡红色帷帐缓缓落下。

(隐藏描写。容易被和谐。)

“真的好香。”他狠狠吸了吸她的发间,亲吻她的额角,轻抚她白皙的肩头。

“子遥哥,你知道吗?”她与他十指交叉,肆意玩弄着他的手指:“这个味道,是我们家女孩子特有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闻出来的。我爹都闻不出我的体香,他只能闻到我娘身上的,你是能闻到的唯一一个。”

“真的吗?”杨子遥弓身,抚摸汐嫣的侧脸,欣然一笑。

“真的。”她眼底水润,嘴角带笑:“我真的,好爱你。”

终于的终于,天上圆月,照亮了有情人。

……

嘉祐二年,苏轼参与殿试乙科并中进士,北宋又一位文坛领袖诞生;

嘉祐四年初,王安石攥写《上仁宗皇帝言事书》请求变法,提议对宋初以来的法度进行全面改革;

嘉祐四年末,万安桥建成;

嘉祐七年,赵宗实被册立为太子。

……

阳光甚好,微风不燥。

一日,墨色竹子长衫的中年男子躺于摇椅,望着院中跌跌撞撞奔跑的小婴孩,嘴角牵起徐徐笑意。

忽而,青衣女子携白衣男子走近,依旧的美艳轻盈,依旧的飒爽帅气。婴孩见到二人走进,口齿含糊不清地喊着“娘亲”,奔向女子怀里,二人相视一笑,满目柔情。

这时,鹅黄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手持一杯茶盏从屋内走出,望望摇椅上的男子,撇嘴笑言:“你爹当年好傲骄,竟敢说我是野蛮的女子。”

中年男子接过茶盏,轻呷一口茶水,张口仍是不屑:“你娘当年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在你爹头上安了一白面书生、男生女相的罪名,最终不仍旧拜倒。”

汐嫣与杨子遥听着,无奈摇头,却是满脸笑意。

其实,公孙策与杨子遥早就将心放在了他们心爱姑娘的掌中,任凭她们摔摔打打,想要怎样都可以。还好,她们一路仔细护着,一直放在自己的心上,从未让它受伤。想来,太师老人家说的才是真谛,人活一世,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才好。

幸福,终是这一家子的结局。

因为,他们心念所归,无惧无畏。

(正文,完。)

(结局篇未删减版在Q群。)

写在文后的一些话:其实,我内心深处有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怎奈杨家将里的人都太过正直,便衍生出了杨子遥这个人物。我常常在想,电视剧里都给不了的结局和后续,有在同人文里衍生出来的意义吗?经过反复思量,答案一定是:有!也许,我们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意难平,但这并不代表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他们的故事就没有回圜的余地。从‘愿同尘与灰番外一’,到‘策燕小记终章’,从秋到冬,又从冬到夏,兜兜转转,190多个日日夜夜,全文共112500余字,感谢一直以来爱策燕的你们,有你们的支持,才是我一直写下去的动力。如果后期还有脑洞,就把公孙汐诺的感情线拓展一下,括号的括号:我是要把他们一家子写全吗(#^.^#)……如果没有,就暂时先不写了。再次感谢一直以来默默关注并点赞支持的:蒨ちやん、悦悦、正义的蜻蜓队长、11时22分、戚雨蝶、玩布熊、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欢乐多欢乐多我是欢乐多、闲云清风、机智又勇敢的小鼹鼠、糖炒栗子、Luminous、哈哈、无、果果、之夏荷、你是时光、紫香飘逸、子在川上等等等等朋友。最后,只愿岁月静好,咱们下个江湖,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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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策燕小记(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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