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乌山秋日繁盛,满山枫树,一片鲜红,美不胜收。
这片红色海洋太过热烈,引得风停留许久。云朵遮住太阳,天空变得雾蒙蒙的,这看来是朵乌云。
是要下雨了的节奏。
秦梓茯抬了下眼,之后,正视前方,将渔夫帽下拉了些。
上山的台阶被枫叶铺满,是自然的红毯。方才的风已经离去,湿润的土地上,是它带落的几片枫叶。
听闻,若想赏烟江的秋,必定要来依乌山。加之,秦梓茯想体验自然乐趣,更是向往。
秦梓茯蹲在地上,挑选了几片大小不一,色彩鲜艳的枫叶。
这几枚枫叶代表了烟江的秋,她想把它留下来,刻在眼前。
她在瞧见满山的红浪第一眼后,就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张图片——一件白色衣服上有着植物的色彩与纹路。
于是,进入依乌山后,她便四处寻找,寻找自己想要的秋色。
秦梓茯拍下枫叶上沾染的泥土,将它小心放进手提袋中,她的动作,神态都是珍重,非常珍惜自己找来的秋色。
山顶有一寺庙,可供学业,健康,婚姻。秦梓茯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的红烛,再往前看,人们正在虔诚上香,在他们的前方,就是佛堂。秦梓茯看了看,瞥了眼佛香,默默走去佛堂。
佛堂中有一药师佛,在药师佛旁有位僧人坐在桌后,秦梓茯走进,看见他正在记录捐功德的人名。
在这佛堂后,有一亭子,亭子内有一梵钟,亭子外摆着功德箱。秦梓茯走上前,发现亭子的柱上刻着诗文,她围着亭子转了一圈。记下了一句:“有人问我西来意,笑指长天落晚霞。”
亭子的旁边挂了许多木牌,这挂着木牌的地方偏后,是另一佛堂,里面供奉的是月老。走进去,抬头望,秦梓茯看见了丁达尔效应。
她感叹它的神奇,惊讶它的美丽。
光很会躲藏,它的形状在不同环境随意改变,它借云朵,躲避。
如今,秦梓茯看到了它的其中一种形状,便讶异了。或许不应该说形状,因为形状也许是我们冠给它的一种存在方式。这个做法是为了表明它的存在,就像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名字一样,名字是证实了我们的存在。
秦梓茯走出月老庙,瞧见了一位熟悉的人,他套了件白黑拼接棒球服,下身搭的是浅蓝牛仔裤,他还带了顶浅灰色鸭舌帽。
还挺有青春活力的。
梁郁忱放下手中的木牌,抬起头,看见秦梓茯正盯着自己,他想了想,挥了挥手。秦梓茯不自在的压下帽檐,也挥了下手。
他为什么要笑啊,好不自在。
梁郁忱走到秦梓茯身边,问:“怎么了?”
秦梓茯看了他一眼,但帽檐压得太低,梁郁忱没注意到。
恰巧,有人过来,撞到了秦梓茯,她踉跄了下,她听到来人对她说了声抱歉,她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而后,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右侧。
梁郁忱的手在那里,她刚才碰到了。
“为什么不说话?”
梁郁忱将秦梓茯的帽檐向上拉,露出了秦梓茯的面容。
他看着她,想到了一个词:“出水芙蓉”。她像是刚出水的芙蓉,不沾染任何淤泥,纯白无瑕。又似那盆瀛洲玉雨,小朵小朵的,惹人怜爱。她的那双杏眼瞪大,很吃惊。
梁郁忱瞧见,退了一步,偏头,看向花坛中的文殊兰。文殊兰的旁边有一黄白小花,那是鸡蛋花,小小的,很可爱。
“梁郁忱,那是什么?”
梁郁忱朝秦梓茯示意的方向看去。
一块空地。
梁郁忱无奈笑了笑。
又来这招。
秦梓茯跑了,跑得很快,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寻了一处坐下。
她坐在寺门口前的木椅,看着寺前的菩提树,又想起了梁郁忱。
她想和梁郁忱看菩提树开花,听说菩提树开花很难得,看见了,是一种福气。
秦梓茯揉了揉脑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看见了梁郁忱。
香火烧得有些浓,梁郁忱的身形模糊。
仿佛这一切都是荒诞不经的梦,从前至今都是。
梁郁忱走到秦梓茯面前,道:“找到你了,秦梓茯。”
虚幻散去,剩下的是真实。
梁郁忱的存在,好像不需要被赋予什么,他的出现便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