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妃晚冷笑,“你是傻吗?现在我们是发现了这条他们暗中往来的密道,他们却还不知内情。也就是说,目前的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上,尤盛和他的同党已经是瓮中之鳖,俎上之肉,终究难逃法网。”
她举烛台上前,“我们再到那边看看。”
三人延着通道走向别端,未行多少步,明亮的烛火照见地上的石灰。雁妃晚举烛前探,看见层层阶梯,循着阶梯往上,那处却透不进半点天光,显然出口是封闭状态。
雁妃晚三人运起轻功,轻易的跃上石阶。玲珑找到出口,抬手往上轻轻一顶,石板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
雁妃晚道:“这里需要机关。”
舒绿乔和姚萱凝左右摸索一阵,仍是一无所获,舒绿乔不解,“难道这里的出口只能由外面的机关打开?”
雁妃晚却不信,“这条密道的目的是作活路,里面绝不可能没有机关。否则,等他进到密道里却发现外面打不开的话,这岂不是一条死路?他不会这么蠢的。”
姚萱凝和舒绿乔继续在狭隘的石阶上下左右探索。雁妃晚此时却忽然望着手里的烛台怔怔出神。玲珑星眸微动,福至心灵,她不动声色越过石灰地面,擎着烛台走到这边的烛台石座面前。
雁妃晚拿着烛火一走,舒绿乔和姚萱凝立时就知道,她们紧随其后,跃下石阶,跟随在她身后。二人都感到疑惑不解。
玲珑打量那座烛台少顷,忽然说道:“你把烛台取走。”
舒绿乔伸手就要去拿雁妃晚手里的那盏,玲珑气道:“笨蛋!我要你拿石座上的那盏!”
“哦,哦,”舒绿乔反应过来,将墙壁石座上的那盏烛台取走,闷道:“拿就拿嘛,那么凶干嘛?”
雁妃晚没理她,将烛火凑近石座,右手在石座上轻轻摸索,不多时,见她眉梢一凛,唇角微弯,声音微微扬起,“在这里,机关在这里。”
舒绿乔一听,上手就要触碰石座,却被雁妃晚一掌拍掉。少女委屈巴巴的望着她,“晚儿你做什么又要打我?”
雁妃晚不吃她装可怜那套,“要是外边有人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舒绿乔不以为意,“要是那乱臣贼子在外面,正好被我们人赃俱获,逮个正着,量他到时也无话可说。先拿他,再问出尤盛那厮的下落,最后擒住尤盛严刑拷打,公孙姐姐一案不就真相大白了?”
姚萱凝出声打碎她的如意算盘,“李振是军监典狱,今日恐怕还在府监勤勉公务,你怕是见不到他。”
舒绿乔不禁大失所望。
雁妃晚道:“若被外面的人发现,我们可就尽失先机,得不偿失了。到那时主谋尽可以随便将罪名推诿到哪个小卒身上,我们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舒绿乔和姚萱凝深知她此言有理,鸣凤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雁妃晚道:“如今先机在我,暂且退出去,再从长计议。”
三人退出密道,雁妃晚转动机关,一阵山石摩擦的闷响后,假山回复如初,从外面瞧不出任何破绽。
“暗道径直向北,约一百二十步……”
玲珑目测心算,望向李府的方向,推测出密道的大概位置。姚萱凝心中感慨她心细如发,行事谨慎缜密,也望向李府,略微比较,然后告诉她,“那里应该是李府的佛堂。”
雁妃晚眉梢微动,“佛堂?”
舒绿乔迫不及待的问:“萱姐姐是怎么知道?”
姚萱凝笑,略带嘲讽道:“李振权掌军监刑狱,手段极其阴狠,花样层出不穷。据说落在他手里的奸细叛兵,就没有人能熬得过他的手段。但他为人却虔诚礼佛,还在府内修造佛堂,玄军内外都说他面慈心狠,众将士背后给他取绰号,都管他叫‘黑煞佛’。”
舒绿乔嗤道:“什么黑煞佛,我看他是黑心佛!这厮与尤盛奸贼私相往来,暗通款曲,想来也是敌人安插在玄军里的奸细!”
雁妃晚沉吟道:“李振定然和那尤盛有所勾连,修造佛堂暗道一事绝无可能将他瞒在鼓里。但是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楼,或者说纪立棠是否牵涉其中都还是未知之数。”
姚萱凝道:“我会让玄军最精锐的暗哨来监视尤府的一切动静,一旦确定尤盛在这里现身,即行缉捕。”
将府最精锐的暗哨非苍夜禁卫莫属,让他们来监视尤府最合适不过。
“好,”雁妃晚表示认同,“若是纪立棠那边再没有动静,先拿尤盛开刀也未必不是破局之法。”
雁妃晚还决定由李振那里入手,从他的人际关系查起,调查他身边的所有可疑人物。
风剑心这边却准备要暂时和金虞告别,离开春风坊向城东走去。原因是今早在城南的那出小闹剧,存在着暴露行踪的可能。因此她们最好也在其他地方现身,必要时候行侠仗义,最好能教训三两个地痞流氓,绿林强盗让她们的事迹传到柳夫人或是潜在的其他敌人的耳目中,目的当然是混淆视听,故弄玄虚。
那存在着诸多名胜古迹的城东无疑是最合适的地点。风剑心与洛清依一出南街,立刻就察觉到被暗处的眼睛盯住,有被尾巴咬着的感觉。
两人心中暗道,来得好快……
洛清依也注意到身后的眼睛,“还真有不怕死的……”
风剑心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眼睛在她们初到春风坊时是没有的,也就是说,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楼的事,但是现在却盯上了她们。
不排除他们是通过向人探听消息的方法知道她们的行踪的,但不管如何,城东一行也非去不可。
她们可以出现在城南,但不能让柳夫人知道她们已经盯上了城南。
欲盖弥彰,掩人耳目,必要时,她们甚至可以一直待在城东,将监视**楼的任务完全交给金虞。而她们可以去执行其他要务,比如,城东方向的,青寮的营盘驻地……
这是昨日在纪府东院的时候,雁妃晚安排的其他计划方案。所以,这次风剑心没有选择立刻出手击退身后的尾巴,反而将计就计,若无其事的将尾巴带到城东。
此时天色尚早,街坊市井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潮络绎不绝。风剑心和洛清依一路吃喝玩乐,逛街游巷,正如游山玩水,怡然惬意的小姐妹般无异。
风洛二人悠哉游哉,从城南玩到城东,不知道是因为街市熙熙攘攘,他们被人潮冲散,还是已经对她们失去耐心,风剑心在半路时就感觉到尾巴已经失去了踪迹。
二人来到城东,正要大展拳脚行侠仗义,好将她们在东市的消息散布出去。奈何麻烦这种东西,你不想要的时候总能不期而至,当你想要遇到时却仿佛避之不及。
一路走来,可以说民风淳朴,风平浪静,既没有欺行霸市的泼皮无赖,也没有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就连惯爱惹是生非,横行霸道的江湖豪客竟也循规蹈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晋城南北交征之地,风气居然如此清明,至少今天是这样。
风洛二人怀里抱着逛街游市时采买的各种各类的锦盒纸包漫不经心的在东市行走,居然碰不到一件不平事,遇不到一个苦命人。
百般无奈,她们最终决定要去城东的茶楼酒馆,市井街坊碰碰运气。这样的地方素来汇聚着晋城内的三教九流,乌合之众,可想而知,也必然是个恩怨是非层出不穷之地。
再不济,教训几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想必也能名声大噪,至少要传到那位柳夫人耳里。
风剑心和洛清依特地找到一家江湖酒馆,里面江湖豪客,绿林好汉众多,一见着这么两个貌美如花,倾城绝色的小娘子要上楼,在场四座的英雄豪客,地痞流氓登时双眼瞠直,魂不守舍起来。
直到二人落座,堂倌回过神,忙来招呼。
风剑心和洛清依放下怀里的锦盒物什,若无其事的点了三两样菜品,将这满堂虎视眈眈的目光视如无物,悠然惬意的谈笑风生起来。就等着哪个不怕死的今日该遭倒霉。
还别说,不愧是豪烈不羁的江湖汉子,还真有不怕死,不要命的,嘴里多灌两口黄汤,立时色令智昏,就要过来搭话,没想却被同伴一把拦住,“老弟,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可是刀刀要命的事儿!你家掌门没教过你?行走江湖,有三种人最需要小心对付,一是僧道,二是老丐,最危险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说罢,男人望向她们,眼神颇为忌惮。
佛道二宗,渊远流长,天下寺庙道观的僧尼道隐近乎皆出此门,他们背景雄厚,寻常的江湖豪客一般不敢招惹。而老丐中不乏隐世高人,或是贤居门徒,或是亡命之辈,这些人或许不通武艺,但若一旦沾惹,除非斩草除根,否则就极是麻烦。
更危险当然就是女人,尤其是独身女人,最危险的就是漂亮的独身女人。试想,一个漂亮绝色的女人敢孤身行走江湖却还能毫发无伤,这足以证明她极有倚仗。要么是女人背靠的势力极其强大,要么是本身拥有超强的武艺。无论是何种情况,除非是极有自信的武林豪客,否则是万万不敢轻易招惹的。
别的不说,就说如今的北境,最位高权重的人就是秦照颜,秦照颜就是女人,而且是非常漂亮的独身女人。虽然极少人会将她当作普通的女人看待……
还有她的那位军师,号称琴阵双绝,九霄圣音的姚萱凝更是名震江湖。她麾下的那支亲卫女兵同样不容小觑!
男人道:“她们气度不俗,还将我等视如无物。我看呐,不是出身名门大宗,就是城中世家豪族子弟,是轻易不能得罪的。”
果然,那半醉半醒的男人被他提醒,立时歇了心思,但仍盯着此处,准备静观其变。
那些欺软怕硬的地痞泼皮虽然好色贪花,但一见这些连武功高强,鼎鼎有名的江湖人士忌惮三分的人物,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何况这种江湖酒馆背后的势力,一般人也得罪不起。
风剑心和洛清依见这些人蠢蠢欲动却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顿觉无趣。
这里临近青寮的石府大营,江湖中人凡事都会三思而行。
但凡事都有例外,还真出现了胆大包天,不怕招灾惹祸的人!
等堂倌将饭食一并上齐,风剑心和洛清依虽然不饿,可做戏要做全套,正要举筷用饭,突然就听见楼下的街市响起一阵哄闹惊慌之声。
这阵动静和街市的喧闹明显不同,是如同狼入羊群的惊慌失措,尖叫声此起彼伏。
风剑心与洛清依就势停住动作,两人交换眼色,眸底都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们知道,她们要的麻烦来了……
楼上楼下的客人都跑去看热闹,二楼的栏杆处也差不多挤满了人。风剑心和洛轻易找到一处没人的角落,目光落到酒馆外边的街市。
原来既不是纨绔公子强抢民女,也不是地痞流氓欺行霸市,就见人群当间两个家仆模样的男人正在拳打脚踢的殴打一个蜷缩在地,抱着头的老乞丐。
而他们的主子,一位衣裳华丽的公子正执扇抱胸,饶有兴味的作壁上观,还发出嚣张的哈哈大笑。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劝止。
这位公子气度非凡,一见就知出身来历非富即贵,老乞丐命如草芥,被拳脚相加,呼来喝去也不过等闲之事,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衙门都不会多管闲事,何况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这时旁边有人道:“老兄,你不是说行走江湖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些乞丐僧尼吗?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男人轻咳两声,尴尬道:“那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是我们江湖中人,哪里懂咱们道上的规矩?那老乞丐想来也就是个普通的穷民赖汉,没什么本事,跟问道贤居更没什么关系。老弟,这行走江湖,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那也是一门了不得的学问,学好咯不愁不能出人头地……”
男人连连颔首,直呼领教。有人在旁边说道:“下边这位好像是晋城司马家的公子吧。这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尤其还是手里有兵的官,就算是我们江湖中人也是轻易得罪不起的……”
他话音未落。
“住手——”
一声娇叱,两道倩影从栏杆后翻身跃下,翩然降落到人群之中,好似谪仙从天而降。在场众人顿时讶然无声,就连大挥拳脚的两名家仆见到如此绝色也是一阵恍然失神。
倒是那名青年公子最先回过神来,敛去眼底一抹惊艳,手腕一振,折扇一展,遮着半截面孔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风剑心道:“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老人家所犯何罪?竟遭你们当街施暴,拳脚相加?”
“哼,原来是两个好管闲事的……”
青年公子冷冷嗤道,神情倨傲,他将折扇收起,指着地上的老乞儿,“这你要问他,小爷闲游街市,这老乞儿不长眼睛冲将过来,平白沾惹我一身晦气,小爷略施惩戒,有何不可?你就是告到官府衙门,也奈何我不得。”
乞丐流民命如草芥,这年轻人又是官家的子弟,报官当然是白费功夫,就算官府受理,也不过是轻拿轻放的劝诫两句,根本无济于事。
风剑心在楼上就已经听旁人道出过他的身份来历,知道告官无用,不过若是就此息事宁人岂不是让她们白费功夫?
洛清依看向地上的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老人家纵有不是,你也已经教训过了,何不就此揭过,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到那时,对谁都没有好处。”
洛清依以为这公子哥蛮横跋扈,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却甚好说话,洛清依一提议,他居然当时就说道:“好,今天且看在二位姑娘的面上,我可以饶他一次……”
勾唇带笑,目光扫过二人面容,别有深意道:“但是正所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区区且用这一人情,请教二位姑娘的惠字芳名?”
围观众人一听,立时哗然。原来这位晋城司马的公子如此客气,是看中这两位姑娘的美貌?
可怜这两位姑娘学人家仗义出头,结果反倒是既赔夫人又折兵,这下怕是连自己也要搭进去咯,真是可惜。
不过,转念又想,这晋城司马也算一方的封疆大吏,嫁给官家的四公子也不算太吃亏。四公子虽不是嫡长出身,比起一般小门小户的人家也要好上太多。
洛清依和风剑心神色温柔淡然,众人还道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料想她定要答应,没想到洛清依直言相拒,丝毫不留情面,“待字闺中,恕难奉告。我等初到贵地,如今在城西的纪府作客。”
这个时候当然要把纪府抬出来,要不然消息怎么能传到柳夫人那里去?
那位四公子眼神微见波动,城西称得上高门府第的纪府就只有青寮的枪王一脉,此时听她说出名号,还以为她要拿纪府压人,心里登时有些傲气,当即道:“你可知道,就连那位纪府的二公子也要给我三分薄面?”
他以为这必是前来投奔青寮的门客,初出茅庐的江湖儿女。虽以侠女自居,本身却没有太深厚的背景势力,否则也不至于要用青寮的名号来狐假虎威。虽感意外,却也并没放在心上。
风剑心神色淡然的看着他,“既然如此的话,恐怕就要用些非常的手段了。”
晋城司马主掌城防兵权,他身为司马家的公子,本身弓马娴熟,武艺不凡,对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因而,听她这话,四公子也表现得凛然无惧。身体已经暗暗运起内功,摆出随时反击的架势,“既然如此,本公子倒要见识见识。”
风剑心清辉如雪的眼眸暗暗阴沉,她走进前来,望着眼前的三人,眸底没有丝毫战意,冷静到极致。
主仆三人自恃风度,摆开架势,却没选择先出手,意图后发制人。
随即只听见不知是一声还是三声的闷哼,就见三道黑影被人高高抛起,倒飞出去,落在人群之外,街市之间。
没人知道那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当身后传来惨叫之时,众人的眼睛还在盯着那位美丽的姑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至所有人的目光找到被抛出人群之外的三人,一股恐怖的战栗让他们瞬间鸦雀无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看见风剑心出手的动作,甚至就连那副风雅清绝的模样也未曾有过半点动容。
但是,先前还堂堂正正站在她身前的三个人居然会在瞬息之间就被抛摔出去,而四公子面前出除这两位姑娘以外就再没有别人。
除她之外,还能是谁啊……
众人都不由倒抽凉气,身体颤颤,一阵喧哗声此起彼伏。
她到底是人是鬼?
司马家的公子这时从地上爬起来,开始一阵恍惚失神。风剑心出手的速度极快,但力道却不重,甚至施加的力量也极巧妙,没有让他们任何一人摔在路摊或是人群中。
这力道至少不是会留下内伤的程度,然而带给他们的恐惧却不因她手下留情而减少半分。
就连直面她的三人也完全没有看清她出手的动作,直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抛出来时,他们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理解到,他们是被那位姑娘轻而易举扔出去的事实,一阵恐惧和后怕让他们瞬间就丧失了胆气。
他们知道,今天是碰到高手了,而且是绝对的大行家!
四公子狼狈站起来,两个家仆心有余悸,连忙过来将他扶起。四公子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原先的傲慢和锐气。
他爹告诉过他。不怕跟他们**讲理的,就怕遇到不跟他们讲理论法的。
他们就怕两种人。一种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比法还要大;一种是江湖的人,这些人以武犯禁,都是些法外狂徒。
当他在开口时,就像是在请教,“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剑心犹疑沉默,虽然江湖儿女都喜欢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自报家门这种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让她为难的事情。
因为麻烦……
她不喜欢麻烦,除非事关师姐……
但是她不报上名来,并不代表就没有人能看出她的真实身份。江湖酒馆的客人并不都是酒囊饭袋,就比如那位说出“行走江湖三大忌”的男人,他若有所思,忽然高声叫道:“姑娘可是剑宗的天衣?”
此言一出,满场江湖豪客讶然失色,俱都惊惶无声。
的确。无论是高绝的武功,倾城的美貌还有清雅的气质,都和传说中那位名声鼎沸,如日中天的天衣若合符节。
风剑心颔首,“正是。”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喧嚣哗动,酒馆的江湖客们更是面面相觑,不可置信。他们今日还在酒馆高谈阔论,推崇备至的人物,一出门居然就遇到本尊?
尤其那位差点色令智昏的男人更是惊出满身的冷汗,酒劲瞬间就去得无影无踪,对老兄那句“不能招惹女人”更是奉若真理,深以为然。
晋城百姓也早就听说那位天衣的事迹,知道她是这次击退北蛮的英雄,无不满怀激动,皆是对她感恩戴德。
也有不知道的,问道:“那位天衣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些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都惹不起她的样子?”
旁人回答道:“老人家你有所不知,这位天衣姑娘可是咱们晋城的大恩人、大侠客啊!”
老人疑惑不解道:“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可不是?听说她在禁关外,单骑破敌阵,一剑诛蛮王,单枪匹马打退北蛮的三万雄兵,八千铁骑,那可真说得上是有通天的本事!”
“没有她,只怕北蛮贼如今都要打到晋城关外咯!”
“老朽不信,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神?咱们晋城有秦大将军坐镇,还怕什么北蛮啊?”
“老人家说得没错。秦大将军才是我们北境的守护神啊。不过不巧啊,那几日大将军正南下肃清奸党,平定内乱,正好不在军中。现在咱们晋城的人都知道,城里都传疯了,说那位天衣和神僧强强联手,两人出城破阵,**师他双掌毙敌三千五百九十九……”
“那这小姑娘……”
“嘿嘿,听说这位天衣比神僧还要更加厉害,她单骑一剑破甲三千六,比那位**师呢,还要多出一个,就连那个凶残剽悍的祜尔哈齐部,他们额思图王的脑袋都被她割了!”
“此话当真?”
“岂敢戏言?现在这晋城,啊不,就是北域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不错,不错。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想不到今日还能一睹仙子的芳容,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位**师说的可是从禅宗来的活佛神僧?”
“可不就是那位?”
“我可听说,那位**师是天下武林的第一高手,难道这位天衣姑娘比天下第一还要厉害?”
“唉!有道是,江湖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要说这位姑娘比神僧还要厉害,那也不是不可能……”
“天衣天衣,天下第一嘛,哈哈哈哈……”
耳听民众如此交口称赞,司马公子也不由心生退意。眼前的人正是如今晋城,当今北境声势最高,名望最盛,在将军府也是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在这里得罪她,只怕不止晋城百姓要非议,就是青寮纪氏和玄军秦大将军那里也说不过去。
对方武功极高,但这一袖挥来却只将他们击退数步。他们当然并不认为自己能比凶悍如虎的索勒兀人更加强大。由此而知,对方出手其实并无赶尽杀绝之意,他们何不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势而为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8章 第九十回 草蛇灰线 抽丝剥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