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陈奕准备出门买点菜,刚走到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就拦住了他的去路,黑车轿车有点眼熟,陈奕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正想着,何军从车上下来,大步地朝他走来,“陈先生,顾总有请。”
陈奕这才想起来这辆黑色轿车正是昨晚载他回来的车。
刚看到何军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何军说“顾总有请”这四个字,他还是在心里犯了怵,顾江莫不是这么快就想让自己履行小情儿的义务,他咽了咽唾沫,问道,“你家顾总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我不清楚,顾总只交代我来接你。”何军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奕知道无法拒绝,就钻进了车。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市中心的一个豪华小区,这地方陈奕是知道的,以房价高而出圈,属于江景房,在这住的多是些名流权贵,当红明星。
何军把车停在了地下室就带着陈奕坐上了电梯直达24层,“顾总还在开会,大概半个小时后结束。”何军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何军打开房门,映入陈奕眼帘的是一个270度的转角落地玻璃,房间采用餐客厨一体化的设计,一眼望去至少有400平。
“陈先生,公司还有事需要我处理,我先走了,请您稍等片刻。”何军说着帮陈奕拿出一双拖鞋。
陈奕应下,他换了鞋,坐在沙发上等顾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奕眉头紧缩,不停地揉搓着头发,他实在不知道等会该怎么面对顾江。一别七年,他跟顾江本该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只可惜造化弄人,想到这,他愈发烦闷。
他眼神游离不定,房间里一丁点的动静都像针一样刺着他紧绷的神经。为了缓解这种症状,他起身来到窗边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陈奕探出头看江边的景色。适时,一阵风轻轻吹过,宛如一双轻柔的手,将他心头缠绕的愁绪解开。他的肩头慢慢放松,灵魂似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墙上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陈奕重新坐了回去,在无限的等待中,他歪着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惊醒,这才发现逐渐呼啸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了屋子,风冲进室内,把茶几上的纸张吹散在地上。
陈奕急忙去关窗,然后蹲下整理掉在地上的纸张。突然,他在纸上看到张鸿的名字,他满怀好奇看了起来,这一看,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诧异,纸上记录了张鸿自成名以来的所有劣迹,从□□幼女、聚众□□到吸食违禁品足足五大页。陈奕早就料到张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却未曾想过他干了这么多挨枪子的事,有了这些证据,张鸿的下半辈子怕是会在牢里面度过,只是顾江为何会有这些资料!
正想着,门外突然出现了一阵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陈奕径直站起,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瞪大眼睛,摒住了呼吸。
咔嚓——
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世界如同静止一般,陈奕心里满是焦虑与不安,钥匙转动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每转一下都像是在他心头重敲一下。
来不及多想,抬眼间,顾江已经推开门,跟他四目相望。
顾江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着,几年未见,他的身高以达到190。
陈奕手足无措地站立在原地,他的喉咙上下翻滚,眼神也不停地闪动。
顾江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陈奕,他的目光仿若精准的雷达,死死地锁住猎物。
陈奕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地转移。
就在这时,顾江冰冷的话语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看完了?”他的语调充满上位者的傲慢。
陈奕恍惚一下,在顾江的质问声中意识到他还拿着张鸿的罪证,他点点头,思索再三开口问道:“张鸿不追究了,是不是跟这些资料有关。”
“你觉得呢?”顾江漆黑的眼眸在陈奕身上打转,他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陈奕没回答,他身形岿然不动,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很快他就会身败名裂,他指导的那部商业片会换成新的导演,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做这部戏的男一号,算是英伦给你的见面礼。”顾江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一号?见面礼?
陈奕的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一下,他本是娱乐圈的蝼蚁之辈,如今却背靠顾江拿到了最顶配的资源,圈子里人人都想找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来做依靠,他原本最看不上这样的行为,但没想到自己终究成了这样的人,以后他的名字前面怕是会被人加上一个“顶级捞男”。想到这,他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自嘲道:“那就谢谢顾总。”
顾江进了门,从脖子上扯下领带,又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他衬衫领口微张,喉结轻轻滚动。他走到酒柜前,从一列列珍藏的名酒里挑出一瓶白兰地倒上。随后,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白兰地入喉,顾江脸上挂上了戏谑的笑,他讥讽道:“你的谢谢好值钱,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你一句谢谢未免太没有诚意。”
陈奕心底动荡不安,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充满各种担忧的念头,思虑良久,他终是按住心里的不安,佯装镇定道:“不知顾总想要怎样的诚意?”
顾江慵懒地靠在桌子上,单臂随意撑着桌沿,他凝视陈奕,嘴角上挑道:“现在脱光衣服让我上,如何。”
陈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双目圆睁,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来了,终于来了!
他担心了一夜的事就这么被顾江提上了表面。其实自签下合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面对什么,只不过他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陈奕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他紧咬下唇,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他长叹一声,声音沙哑道:“好,我答应。”
陈奕缓缓抬手,在顾江的注视下脱了个精光。
顾江看着这具他朝思暮想的身体,握着酒杯的力逐渐重了几分,一阵狂浪在他心头翻涌,他的理智被眼前的诱惑灼烧的所剩无几。
他想上陈奕,这是毋庸置疑的,在无数个孤独难眠的夜晚,他都幻想着把这具身体压在身下做尽疯狂的事,他会在这具身体上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他想狠狠-干他。但幻想只能是幻想,幻想越美,越衬的现实残忍,每当他抱着这些美好的幻想麻痹度日时,他对陈奕的恨意就会增一分,这个人不要他了,让他饱尝了爱而不得的苦,既然如此,他也不会让陈奕好过。
顾江双目赤红,仰头吞下一口白兰地,酒水在口腔里翻涌晃荡。他猛地上前,扣住陈奕的脑袋,将唇贴在陈奕唇上。
双唇触碰间,白兰地被强势的灌进陈奕口中。
陈奕嘴角皆是酒渍的痕迹,他将那口酒全部咽下,他知晓顾江想做的事绝不仅限如此,他在等,在等顾江接下来的指示。
顾江眼中既有得逞的快感又有怨毒的癫狂,他的手在陈奕身上不断摩梭,手掌划过胸膛停在腰间,继而又猛地抓住陈奕的肩膀把他按到了落地窗前,顾江隔着裤子顶了顶陈奕的屁股,“这七年,有人碰过你这里吗?”
陈奕温怒道,“不关你的事。”
顾江眼神猩红一把掐住陈奕的脖子,他表情凶恶至极,一字一句威胁道,“陈奕,我问什么,你最好答什么,我再问一次,有,还是没有?”
陈奕眼眶红透,眼眸里尽是哀伤、失落,他转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顾江。
顾江瞥见陈奕充满绝望、伤感的眼神,顿时,周身的戾气消散了一大半,他缓缓松开按住陈奕肩头的手,轻哼一声。他身体前倾,把头俯在陈奕的耳边,鄙夷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等陈奕作答,顾江便用舌尖舔舐起陈奕的脖颈,陈奕战栗连连,顾江却在此刻讥讽道:“我在想,原来你也是个给钱就脱的下贱胚子,罔我七年前对你情深义重。”
几句话好似千万根银针,扎的陈奕体无完肤,这张嘴在七年前对他说过最温柔的话,如今却成了最厉害的武器,带给他最大的伤害。
陈奕苦笑一声,在顾江耳边反问道:“顾总,我是下贱货色,那么包养下贱货色的你又是什么呢?”
“闭嘴,”顾江听闻此言额上青筋暴起,他怒吼道,“你他妈怎么敢这么说,怎么敢。”
陈奕无畏他的暴怒,只道,“顾总,过去的一切终将过去,无论叶落何方总要归根结底,顾总何必还在意七年前发生了什么?”
顾江嘴唇微微颤动,他用力捏住陈奕的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低沉刻薄的话,“终将过去?你在做梦,陈奕,如果我没忘记那个雨夜,你也休想忘记,我会让你全部都想起来的。”
陈奕面如死灰。
顾江放下手,转身朝浴室走去,“既然我给你的够多,你就该尽自己的义务,扮演好自己情人的角色。”
情人,此刻跟妓子听起来一样的刺耳。
陈奕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蜷着身子,仿佛这个动作能带给他安全感,减少他所受到的伤害。
七年的时间里,顾江变了太多,那个雨夜像一个玻璃罩,困住了他们两个人,困的时间越久,怨念就会越重,爱一个人,度一场劫,只是如果他跟顾江没有重逢的话,最起码回忆会停留在顾江最爱他的那一刻,只可惜劫数未尽,劫数难逃。
陈奕洗完澡,顾江早已上床,他带着一身的水汽,站在床边。
顾江沉声道,“上来。”
陈奕紧紧的握了下拳头,钻进了被窝,顾江从后面抱住了他,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命令道,“明天搬过来。”
陈奕沉默着,自从签了那份合约,他就成了顾江饲养的宠物,失去了反抗的资本,丧失了自己独立的人格。
那晚顾江只是抱着他睡觉,两具身体明明紧紧相贴,心里却隔着跨不过的汪洋大海,陈奕能清楚的感受到顾江呼出的气息,可七年前的感觉却再也回不去了。
后半夜,陈奕做一个梦,梦里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顾江拉着他的手说:“宝贝,你是风筝,我是放风筝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你追随自由,我追随你。”
让他追随自由的人,成了困住他的笼,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