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愚不乐 第51章 礼物

等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公司的通知，古装武侠剧《江湖见》男二号定了他。

男一号是公司新签的艺人，高亦寒，十八岁，刚成年，听说是从杂技团挖过来的演员。

唐砚在他健康的脸上看到了热情、倔强，还有一股对未来的狠劲，这些都是他没有的。

方虹翻看着手中不知道哪弄来的资料，又是气愤的挠桌又是无奈的叹气。

“不得不承认，这样有野性的长相，还是有点看头的。”

“你在后悔吗？”唐砚握着杯水，如幽灵般出现在方虹后面。“后悔签了我，没等到他。”

“喔！吓我一跳！”

方虹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她当即被气笑了，“说什么醋话呢？你是看不到我为你的付出的心血吗？说这种话。”

“那对不起咯。”唐砚转头回房。

高亦寒很热情，对谁都是笑模样，剧组在他的搞怪下每天都欢声笑语的。

高亦寒长相并不出众，但就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反观唐砚，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半点玩笑都不开，在在高亦寒面前，几近完美的唐砚却像一个笑话。

高亦寒哪哪都好，这部剧需要的骑术、箭术、耍剑花他无一不通，无一不熟，要不是练轻功一样要吊威亚，唐砚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了。

戏里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伙伴，开拍前他们需要磨合。

唐砚和高亦寒对练，高亦寒把木剑耍的虎虎生风，直朝他的后腰砍来，一点也没收力，唐砚档住也没挡住，高亦寒的力量隔着他的剑又隔着防护，打在唐砚的腰上，生疼。

“唐砚，跟上高亦寒的节奏！”武术老师拍掌高喊。

妈的！唐砚在心底低骂一声，调整姿势后开始新一轮挨打。

高亦寒一脸认真，身上的牛劲一点都不收着，全往唐砚身上招呼了，偏偏他还顶着一张‘我在工作’的脸，不含一点私心的样子，让人想发火都没理由。

就这样被打了两天，唐砚成功被他虐出了好胜心，力气比不过他就加练，既然对手毫不收敛，他不变强就得一直挨打。

因为是武侠剧，要训练的演员很多，剧组在附近租了一个大宿舍，里面有很多七八平有独立卫生间的小房间，高亦寒的房间就在唐砚的隔壁。

宿舍中间有一个大客厅，每晚九点，高亦寒都会给父母打视频电话，从房间聊到客厅，有时候还一边聊天一边煮方便面，电话那头，满是心疼儿子的话，喋喋不休。

唐砚怒砸地板，俯卧撑也不做了，抄了件外套就开门出去，碰的一声把门关上，无视在吃泡面的高亦寒，直径出去了。

高亦寒嘴里叼着泡面，视线也不忘跟随他的动作，直到看不见才收回。

【亦寒，刚才从你后面过去的，是你的同事吗？】

高亦寒扯嘴笑道:“对呀，是不是很好看。”

【和同事相处得好吗？家里的山楂熟了，我给你寄些山楂糕过去，到时和同事分享着吃。】

“嗯，今年家里的山楂结得怎么样……”

郊区的马路上，车少人更少，唐砚没有目的的走了几分钟，最后进了一家客少的面馆，随便点了一份拌面。

他吃不出面是什么味，他本不爱吃面，但他还是进了这家店。

扪心而问，他真的是讨厌高亦寒吗？

不，他是羡慕，他是嫉妒，高亦寒有开朗活泼的性格，有过人的实力，还有很爱他的父母……

眼眶酸胀，唐砚抬手抹去脸颊的水渍，拾起筷子往嘴里塞面，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抽气声，他不想让任何人都看破自己内心的阴暗。

躲得了人，躲不过天，知晓一切的老天，选择用一场大雨，将回去的他淋成落汤鸡。

“唐砚。”一辆小车停在路边，车里的人按下车窗叫他名字。

唐砚转头，“叶先生?”

“上来，别淋雨。”

车里开足暖气，冷是不冷了，但头发上的水总往下滴，弄湿人家的座椅，怪尴尬的。

“好巧，总是以最狼狈的姿态遇见叶先生，挺不好意思的。”

“也不全是。”

“谢谢。”唐砚接过叶律棠递来的抽纸盒，连抽了几张，胡乱擦拭一通，“叶先生也到这边出差吗？”

“不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说这话的叶律棠特别认真，他本就长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五官深邃大气，好像下一秒就要邀人共赴山海一样。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唐砚熟悉的味道，车还没开，唐砚就有点眩晕了。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只要是想，就总会知道的。”

唐砚从没怀疑过他们这些人的找人能力，见识过了也就不惊讶了，“那叶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

唐砚:“……”都这么直接的吗？

“追求我的人很多，叶先生觉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或者，叶先生认为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是以强权威逼打压的戴常明还想尽办法倒贴的唐悦贤?”

“我说是安定，你会要吗？”

“我可以让你安定的发展事业，做一切你想做的。”

唐砚:“我要的自由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喜欢别人管我要唯一。”

唐砚害怕一个人，但最怕的还是被束缚，他心里的顾虑，叶律棠已然明了，“没有谁能保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永远对一个人心怀爱恋。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没有理由你做到。”

“爱人如飞鸟，巢穴是舒适安定的，疾风骤雨时他才会想回家。”

“不用着急拒绝我，考虑一下。你始终是自由的。”

是一见钟情也好是见色起意也罢，他承认从在竹林中遇上唐砚的那一刻，他确实是爱上唐砚了。

叶律棠送他回宿舍，唐砚沉默了一路，他也并不急着搭话。

在唐砚要下车时，他才叫住唐砚，取过后排的一个盒子，“我既是来表明心意，又怎么少得了礼物。”

唐砚接过礼盒，打开后脱口而出:“天坛砚。”

黑色缎布中放着的是一方三彩天坛砚，圆形的砚台巴掌大小，雕刻是简约的祥云纹，却丝毫不影响它‘砚中珍品’的吸引力。

叶律棠笑道:“看来你是懂它的。”

唐砚用手指感受着砚台的触感，“天坛砚，石质温润坚柔，纹理细腻缜密，坚而不脆，柔而不绵，锲而不刚，滑而不溜。这些都是世人对它的赞美。”

叶律棠:“《天坛砚铭》中记载：‘儒生高常，与予下天坛。中路获砚石，似马蹄状，外棱孤耸，内发墨色，幽奇天然，疑神仙遗物。”

正如他们初次相见，绿竹青砖，风雪仙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