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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来山顶的人很少吗？能来山顶的，都是三号或者四号吗？”
顾青敏锐地捕捉到三三三话里的信息，连忙追问道。
“是啊，哪个工厂不想要三号和四号呢，只有咱们三号和四号的手脚最灵活。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种地方来啊。”
三三三呆滞地叹了口气，像是太久没找到人说话，竟掰着手指和顾青数落起来。
“但偏偏三号和四号这两种灵活型，又是务工组里数量最少的，除了咱们这些三号四号之外，其他型号的都上不来，山顶上又经常有掉下去的，导致咱们这个工厂人数是最少的，好不容易才等来你们两个，可人手也不够啊，就算加上你们，我们整个工厂也就只有几十号人，远远不到……”
眼见三三三喋喋不休不见停，顾青和庄雅对视一眼，最终由庄雅出面，打断了它的话头。
“主城那边什么也没和我们说，我们两个除了自己的型号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庄雅双手合十，露出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对着三三三笑眯眯地恳求道。
“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介绍，三号和四号到底是干嘛的，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啊？我们两个也是稀里糊涂就被送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就说主城那边的不靠谱，居然不给新员工培训。”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庄雅态度极好已好评，三三三只是嘀咕了一句，就尽职尽责地和她介绍起来。
“诚实王国所有的居民，按照他们本身的能力，会被分为十个等级，从零号到九号，其中零号是整个诚实王国里人最少的，但也是头脑最好的，他们负责处理整个诚实王国所有的事情，并且会定期巡逻王国的工厂。”
听起来像是头脑派指挥，苏途应该是零号。顾青想。
“一号的人数比零号稍微多一点，它们虽然头脑没有零号那么好，但却也比我们这些实干型号要灵活。它们负责安排和分配零号发下来的任务，会常驻在不同的工厂里面，等待着零号带着新的工作过来交接。”
“三号和四号分别是……”
“等一下，怎么就到三号和四号了？二号呢？”
顾青打断了三三三的话，询问道。可他的话音才落下，三三三就面露紧张，连忙扑上来想要捂住他的嘴。
“嘘！嘘！你不要命啦，居然敢在这里提起二号！难道不知道二号现在是整个诚实王国的禁忌吗！”
见顾青和庄雅一脸茫然，三三三急地都快哭出来，对着二人连声警告道。
“和我说就算了，你们可不能对其他人提起二号啊！自从二号里出了个国王后，整个诚实王国都不许再提起二号，不然——会被国王下令处死的！”
“那原本的那些二号呢？总不能新国王一上任，二号就全部处死吧？”
顾青面露惊慌，但却依旧继续追问。
“原来的二号，都被去掉姓名，变成现在的无名氏啦！等你干完活儿回主城，遇到没有编号的居民，可千万别问他们是几号，会被士兵抓起来，当场处死的！”
庄雅有些惊慌地拽了拽顾青的衣角。顾青偏了偏头，就听到她超级小声地对自己说。
“顾大佬，那是不是无名氏就都是二号啊，那我们遇到无名氏连话都不能说吗？”
“……无名氏就全部都是二号吗？遇到无名氏，我们甚至不能和对方说话吗？”
顾青顿了顿，然后从善如流地将这个问题又扔给了三三三。
“那倒也不是，还有一些无业游民，因为不愿意工作，所以主动抛弃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那些无名氏也被我们所鄙弃，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融入我们，所以就算不搭理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们只要记住，无名氏只会出现在主城，不会出现在工厂就好了。哎呀都这个时间了，快快快，你们快跟我去干活，再不干的话，今天就完不成任务，回不了主城了。”
虽然还没有打探到所有消息，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顾青和庄雅对视了一眼，二人立刻加快脚步，跟上了三三三，
……
【苏途先生，你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暂时没有。下面的偶人除了九号之外，还有少量的七号。那些七号似乎没有沟通能力，我和它们搭话，它们没有回应，但从其材质和涂装上看，比九号要精细一些。】
【好，收到，我这边也暂无新进展，我和一号尝试进行沟通，但对方说他们也在等我们的指示，等你回来后再商讨下一步。】
挂断和洛可可的对内通讯后，苏途叹了口气。
说没有进展都算好的了，眼下这个情况，他甚至连该从哪里开始找都不知道。
任务的名称叫找到爱撒谎的贝比亚，可这里是城市王国，不能撒谎是被写在王国律法上的，而根据这些偶人取名的方式来看，和贝比亚也完全是两种方式。
完全没有头绪，除了撒谎和诚实这两个看起来对立的因素之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又有一个看起来涂装简陋的偶人从他的面前走过，他甚至都不用去问都知道这是九号。
通过对比七号和九号，他发现了这两种不同型号偶人之间细微的差距。
九号的做工比七号要更差一些，不管是关节灵活度，说话的声音，还是外表的涂装，九号都更像是传统观念里的“木偶”，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人的东西。
但七号比九号要精细。它们的涂装虽然也比较粗糙，但关节处却已经圆润了很多，有的七号甚至还会用边角料来修饰自己并不好看的关节，它们的脸也比九号要生动一些，至少能做出比较明显的表情。
只是可惜，七号没有沟通的能力，不然以苏途的能力，他应该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些话来。
苏途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些手臂。
那些手臂……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亲自触碰检查过，只凭肉眼，只怕他也会觉得那是活人的手臂。
虽然只是手臂，但依旧可以看出其做工精细。苏途碰到那些手臂时，能感觉到手臂上柔软的回弹力，能感觉到又一层类似硅胶的，甚至无限接近人体皮肤的涂料紧紧包裹在手臂的外侧。他甚至还尝试捏了捏那些手臂，里面的支撑也是像人体构造一般，能捏到肌肉，和更深层的，剪影的骨骼。
太像了，比起什么七号九号来说，那些手臂实在是太像真人的手臂了。
简直……就和他的手臂一模一样。
苏途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感受着指腹传来的触感，最终确认，仓库那些手臂，几乎就是人体的翻版。
要不是他看见关节处的链接扣，可能真的会误会。
可是……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呢？那些手臂显然不是七号和九号能使用的，一看就是“高级货”，很大概率是更高层，比如零号和一号使用的。可这些信息有什么用呢？就算知道了，找不到能够让他抽丝剥茧的苗头，又能在什么地方派上用场呢？
苏途觉得自己要把今天一整天的气都谈完了。他在下面又搜寻了一圈，最终无功而返。
等他回到中央控制区时，就看到洛可可不知何时将轮椅挪到了落地窗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
“从这个视角，你有什么发现吗？”
苏途慢慢走了上去，平静地询问道。
但洛可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苏途先生，我记得您的技能……是和视觉有关的对吧？”
她试探着问道。
“不用这么谨慎，我的技能和道具早就被全塔通报了，并不是秘密。”
苏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有一抹金色一闪而过。还没等洛可可继续说下去，他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对她解释道。
“我下去的时候已经尝试过了，这些九号和七号身上的那些关系，我也基本都看了一遍。很遗憾的是，以平视的视角，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没有任何收获。”
“所以您已经猜到，我想让您做什么了，对吗？”
洛可可歪了歪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吧。”
苏途笑了笑，站到她的身边，俯视下方。金色慢慢染上他的眼睛，他看到了无数黑色和白色的细线在空气中交错成网状，最后全部都集中到了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偶人后颈处。
不，或者说，是脖颈和头部的连接处。
“看样子你的确发现了什么，那就证明我刚才看到的并不是错觉。”
洛可可摸着自己的眼罩，喃喃自语。
“在您离开后，我因为没办法从这些一号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所以就想从上方观测一下下面的偶人。在它们从我的正下方经过时，我看到了它们的后脖颈处，似乎反射出了不同颜色的光。”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错觉，毕竟距离太远，看错也是很正常的，但现在，从您的反应来看，这并不是错觉。”
“苏途先生，您发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