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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觉先用我的衣服凑合一下吧，一会儿你换下来的衣服我给洗了烘干，明天先将就穿。”
苏途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对顾青说道。
“明天等我下课，我带你上街去买新的，到时候挑你喜欢的就行。”
“嗯。”
小顾青盘腿坐在椅子上，闷闷地应道。
铺完床后，苏途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短袖，对着顾青比画了一下。
“嗯，能穿，这件面料舒服，你晚上穿这个睡觉吧。”
苏途点点头，把那件短袖递给了小顾青。
顾青拎着那件短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看向了苏途。
“那个，苏途……我……我晚上只穿这个吗？”
他犹犹豫豫地看着苏途，斟酌了半天，才终于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那个……内裤，是不是，也要洗掉啊……”
等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为了避人耳目，苏途选择的登出时间是凌晨。在顾青洗澡的时候，苏途和庄雅通了一下消息，听说顾青居然也跟着来了现实世界，庄雅的尖叫声差点没把苏途耳朵震聋。
“真的？是变小的顾大佬？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一听说居然是只有七八岁的顾青，庄雅又惊又喜，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一套拳。
“我明天就给苏老师你送好东西来！嘿嘿嘿嘿谁会不喜欢可爱正太嘿嘿嘿……”
“收敛一点，庄雅，不然回时间塔我可救不了你。”
听到庄雅发出诡异笑声，苏途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你那边没有问题就好。在现实世界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是线上联系吧，我和你没那么熟，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好冷酷啊苏老师，明明不久前才一起下副本，现在就说没那么熟了。”
庄雅嘀嘀咕咕了几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关于之前导致你被问询的那几起失踪案，好像都有结果了。我和一个叫文君的学长的失踪案已经被抹去了，网上也查不到，应该是世界线修正的结果。楚燃薇学姐的遗体在情人湖被找到，已经遇难了……”
提到这些事情，庄雅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伤心。
“还有另外两个同学，也都已经确认死亡了，一个出车祸身亡，一个是在上课时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时身亡。苏老师，他们……他们其实都已经死在时间塔里了，对吗？”
苏途沉默了。
他还记得顾青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在时间塔里死去的人，会回到现实世界，然后在一个小时之后死去。他们无法再延长生命，也无法逃避死亡，这就是时间塔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差距。】
“所以我们，还有那个叫文君的学长，活下来了，我们还算是幸运儿，对吗？”
见苏途久久不回话，庄雅又发出了疑问。这次，她的话里充满了茫然和不确定。
“……对，至少我们是幸运儿。”
苏途深吸了一口气，肯定了庄雅的回答。
挂断电话后，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小顾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光脚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光脚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看到小顾青一脚一个水印，苏途赶紧推开电脑，疾步上前把小顾青抱了起来。
“我只是被技能卡影响了，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小孩子吧？”
面对苏途的关心，小顾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也并未抗拒对方的亲昵。
将小顾青放到床上后，苏途又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细心地给他吹起头发。
顾青的头发很细，很软，并不是纯粹的黑色，反而带着点冷色调，平日里看并不明显，但一旦凑近了，尤其是从苏途的皮肤上滑过，就能依稀看出点影子。
许是身体也随之变回幼年的缘故，顾青在暖烘烘的热风里打了个哈欠，面上流露出困倦之色。
“你还不打算睡吗？”
他瞥了一眼苏途的电脑，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教案，又扭开了头。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进时间塔前我被停职观察了，所以很多课都没上，现在突然要我回来继续上课，那我还是得提前看看书的吧？”
苏途笑了笑，顺势又摸了摸小顾青软绵绵的脸颊。
“都说了不要捏我脸——哈欠，那我不等你了，我困得要命，先睡了。”
小顾青又打了好几次哈欠，在吹风机被关闭的一瞬间就倒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就发出平稳的呼吸。
他的确是累了，在荆棘山里几乎没有休息过，出来之后又为了看着苏途，一直守在治疗室里，非要看到苏途醒来才肯离开。
孩童的身体可经不住这样的奔波，他的神经早就已经绷地过紧，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安全的环境，自然就松懈下来了。
看着小顾青陷进枕头里的侧脸，苏途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把宿舍的灯调到最暗。
“睡吧，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等小顾青再次睁开眼睛时，苏途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甚至连内裤都被叠起来放在最上面。顾青一脸无语地换上衣服，然后慢吞吞走到了书桌前。
笔电被苏途带走，取而代之摆在桌上的是还散发着热气的早饭，和被手机压着的纸条。
【我上午有课，先去上课了。给你带了早饭，不确定你的口味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所以都买了些。今天上午的课在西区实训楼四楼阶梯教室，十二点零五结束，可来等我。苏】
“所以那个实训楼在哪儿，西区又在哪儿啊……”
顾青一边把小笼包塞进嘴里，一边嘀嘀咕咕地打开手机。
这很显然是苏途的备用机，上面除了一些基础的社交软件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游戏，没有娱乐APP，甚至外卖软件都没有。
“不是吧，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看看小说刷刷视频的好吗？苏途你还真是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啊。”
顾青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手机拿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手机上串了一条绳子，显然是让他挂在脖子上用的。
把早饭吃完，又顺手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后，顾青准备出去找苏途。
反正时间也还没到，在学校里逛一逛再去找他也没有关系吧？他还从来没进过大学的门……不，或者说，就算是高中，进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可是他的知识盲区，这次得全部补足才行！
顾青一边提着垃圾垫脚开门，一边在心里腹诽。
“苏老师？你怎么这个点才出来，你上午不是有课……咦？小孩儿？你是谁啊？”
上完一节大课后，看着学生们依次抱着书从教室里走出去，苏途坐在讲台后面，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在进时间塔前他已经被停职有一段时间了，那段时间他的课都是让别的老师代的，所以相关的教案他就没做。结果回来之后才发现大事不妙，因为世界线的自动修正导致他停职的事情被抹去了，之前的教案也已经做了一部分，剩下的不是很多。
但关键问题是，他压根没有这段时间里关于这堂课的记忆啊！昨天晚上他为了补上之前的课程，一直熬到四点多才睡，今早七点就起来了，给顾青买早饭，再送回宿舍，还要防止吵醒顾青。
才睡了三个小时，真是要了命了。早知道就和庄雅对一下课表，挑个不用早八的时候回来了。
下一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他只能趁着现在去眯一下。
就在苏途趴在讲台上定好闹钟准备小憩一会儿时，一道慈祥中略带点责备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苏老师，这几天失眠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呀，要不是你侄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几天这么忙！正好一会儿我有空，你先回去休息，下节课让我来上吧！”
苏途猛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但满脸都是慈祥中年女人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而她的手上，还牵着一个看起来无比乖巧，无比可爱的，小顾青。
苏途一时呆滞了。
“赵老师？你们怎么会……”
“睡迷糊了是不是？你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宿舍，还不锁门呢！要不是我正好出门看见，万一孩子跑丢了，看你上哪儿着急去！”
赵主任笑眯眯地看着苏途，将手上的顾青交给他，在看到苏途牵住顾青的手后，才松了口气，继续笑眯眯地对他说。
“这孩子都和我说了，这些天你要照顾他，所以睡得很晚，今天早上又起得早，肯定没什么精神。”
“下节课我来帮你代吧，你带着孩子快回去睡一会儿，然后出去玩玩吧。年轻人，就应该精神饱满，多出去玩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