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走进科学[GB] 第5章 半夜鬼拉灯（5）

在小道士过来前，慕九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板着一张脸，对被她五花大绑在小凳子上动弹不得的鬼少女进行严肃的问话。正月则去厨房偷拿了一撮老大爷放在储物架上的茶叶，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慕九，一杯拿在手上，边喝边看戏。

“说吧，”慕九拿起玻璃杯，慢悠悠嘬一口茶，看起来像个逮到不听话学生的教导主任，“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别人家捣乱？”

少女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把头别过去，娇气道：“不告诉你。”

慕九脸黑了一层，沉默一会儿，叫正月过去脱掉对方的鞋。她则从客厅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根痒痒挠，伸到少女面前，默默警告道：“再不从实招来的话，你的脚底板可就遭殃了。”

正月见状，凑近少女，在旁敲边鼓地说：“你快招吧，这个刑罚很可怕的。”

但小姑娘并不信这邪，翘着下巴哼哼两声，说自己不怕。

慕九便不多说，捉住她一只白生生的脚踝，直接开始“惬意”的脚底按摩。

痒痒挠一接触到脚心，少女便感受到它的恐怖之处，明明十分痛苦，但脸上却笑得停不下来。银铃般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客厅，却只有慕九和正月听得见。

“你说不说？”慕九一边挠痒一边问。

“哈哈哈哈……停下……快停下……”少女飙着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哈哈、你这个坏女人……我才不告诉你……哈哈哈……哎哟……”

“真是鸭子翘杆（死掉）嘴壳硬，”慕九默默嘀咕，换了只脚接着“伺候”，少女一边吐槽，一边笑着打嗝，两只脚丫像踩了风火轮似的乱蹬，但就是不松口。

慕九见状，准备加大力道，却听正月提醒，说她放在桌上的登名册又在发光。

慕九停了惩罚，奇疑地把册子拿过来，翻了两页，便看见名册上“鬼差”那一目录的某个照片栏竟然亮起了绿光。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正月。

“这说明这个小姑娘有和名册结契，成为鬼差的资格。”正月解释完，兴奋地问少女要不要跟他去孤魂殿做鬼差。

“和名册结契，来我的殿打工，以后可以轮回投胎到富贵之家享好运喔。”正月拿哄小孩的口吻说：“虽然你等级不高，但毕竟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同类，所以大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完，伸出三根手指，并拢说：“我发四。”

慕九打量过少女，问他说：“你怎么知道她等级不高？从哪看出来的？”

正月告诉她从名册照片框的发光颜色就可以辨认鬼怪的实力等级。

“鬼差按实力的强弱程度一共分为五级，从弱到强依次为D-C-B-A-S，而相框对应的颜色依次是白-绿-蓝-紫-金，既然这个小姑娘的照片栏冒绿光，那么她的实力应该不强。”

“不过也没关系，这只是她初始资质等级的体现，如果她跟名册立下契约，那么她可以在需要时借助名册的强大力量在短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当然，要付出一点延长工期的代价。”

慕九听他说完，点点头，转身看着少女说：“听见了么小鬼，跟我手上的册子签约，关键时候能保你小命。”

少女却摇着头，激动地辩驳：“我才不要签什么契约，你们就想骗我帮你们打黑工，我才不要！而且我要和景年哥哥待在一块，我哪也不去！”

慕九在心里默默感叹现在的鬼怎么也变这么精了，想着和对方既然说不通也谈不拢，便只能换回之前挠脚心的“酷刑”来逼她就范。

谁知她刚拿起挠痒器，便听见一阵破空声音，随后看见一把铜钱剑飞来，插进她身前的墙壁，伴着剑身铿锵的震颤声。

陈景年来了。

青年一来，看见被绑在凳子上的少女，眼眸一紧，沉声说：“放了阿绮。”

慕九道：“你得先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陈景年盯着她，表情仿佛要吃人，“如果我不说呢？”

慕九冷哼一声，化出“失忆匕首”，抵上少女咽喉，骗他说，“你不说，她就得死。”

陈景年这下慌了神，脱口叫她不要伤人，片刻之后，态度软了下来。他终于交代了一切。

“是我同阿绮商量，让她在村子里制造闹鬼的乱象，以此扰乱民心，来增加村里人喊我驱鬼的次数，”陈景年坐在客厅的长椅上，扶着额头说，“这样我就能多攒些钱，就有机会买下那把我亡师传下来的上清剑。”

慕九听完，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好歹弄清了村中闹鬼的缘由，如此一来解决这个问题便有了方向——只需要说服陈景年收手就好。

但她对青年所说的事别有疑惑，于是不解地问：“既然是你师父传下来的剑，为什么还要花钱买回来呢？”

陈景年道：“那把剑本来是准备传给我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师父在驾鹤前忽然改变了主意，把剑赠给了村长。”

“而如今，这个村子因为要和政府合作搞什么现代化建设，需要村子出一部分资金进行投资，村长为了减轻村民的负担，决定将那把上清剑带到镇上去拍卖，然后把拍卖款拿来做投资资金。”

“我没有办法，为了顺利攒齐额外的入场费进入拍卖场，只能出此下策。”

慕九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默默道：“虽然我理解你想要传承道学的心态，也同情你失去宝剑的遭遇，但是……搞现代化建设帮助村民致富说到底也是一件好事吧，而且对你也有利不是吗？”

“如果你师父还在世的话，应该也不会介怀村长做出这个决定吧……”

却见陈景年摇摇头，自嘲道：“说什么传承……我没那么伟大。”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女，眼中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悲伤，唏嘘道：“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和阿绮在一起。”

慕九一听，瞄了一眼少女，发现她眼中已包满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哭泣。她又和坐在旁边的正月面面相觑过一眼，转头问道士这么说的原因。

陈景年叹一口气，如实答了。

原来他因为道门传人的身份，后背被打上了令鬼怪无法近身的烙印，只有借助上清剑的威力才能去掉。

“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上清剑，”陈景年坚定道，“哪怕只是拥有一会儿，也足够我除去背上的‘太极印’了。”

“所以你打算先攒齐拍卖会的入场费，然后在入场以后对上清剑进行抢夺吗？”慕九道，“到时候会场肯定有很多保安，你这么做并不保险。如果抢剑失败，你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被抓到局子里去蹲着。”

陈景年摇头道：“我也不全是这么想。”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拍卖会的入场费是五千，上清剑的起拍价是一万，封顶二十万。而我近期驱鬼攒的钱加上以往的积蓄可以承受它十四万的拍价区间，所以正常竞拍下它的机会并不是没有。”

“只是一旦拍卖价格超过十四万，你就得启用非常手段了。”慕九替他做了总结，望了眼正月，心里想着之前对他做下的承诺，便开口对陈景年说：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我拿六万块支援你的竞拍，保证你能够以二十万封顶的价格拿下上清剑。但事成后你的‘阿绮’必须和我手里的《鬼界登名册》结契，到鬼界去做鬼差。”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俱是一惊。

陈景年刚脱口一个“不”字，却被阿绮打断了。小姑娘盯着慕九，问她这个鬼差要当多久。

“一百年，”慕九说完，在对方目瞪口呆的时候笑了笑，转而说，“这是能够让你获得一次‘好运轮回’机会的标准年限。”

“但实际上你到了鬼界随时可以离职，然后申请再回到这里。”她看着少女，接着解释：“其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收鬼的期间，在必要的时候帮一些忙而已。”

阿绮思量半晌，瞄过陈景年，朝着慕九怯怯点头。陈景年激愤地站起来，不同意她的决定。

他快步向她走去，却在离她只有三四步远的时候听到她本能的哀吟。他猛然一惊，赶紧往后退。后背的太极印在发烫，像一把烈火灼烧在他的心口，叫他无比煎熬，倍感折磨。

阿绮看他一眼，眼泪落了下来。她答应了慕九的要求，但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要在景年哥哥拿到上清剑以后，再跟你立契。”

慕九心里想着这小姑娘防诈骗意识还挺强，爽快地答应下来，同时也给对方解了绑。陈景年还想再阻止她们之间的立约，但被阿绮制止了。

“景年哥哥，”少女温和地唤过他的名字，向他保证，“阿绮绝对不会为了投什么好胎留在鬼界的，我只是按照约定帮这个姐姐一点忙而已……我当然……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的。”她笑了笑，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阿绮……”陈景年看着她，心头被牵得紧紧的，“我不是担心你离开我，”他转头看了眼慕九和正月，沉声道，“我是担心他们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