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心软 第7章 短片

华音附近的日料店里，隔着桌子，二人相对而坐。

苏辞向齐家睿打听刚刚楼下的那个人是谁。

他想了想，“我们公司的一个歌手，有点名气，粉丝也不少，去年还拿奖了，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那私底下？”

齐家睿无奈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平时拽得二八五万的，不熟，真不熟。”

“那你回去帮我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还有江浔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齐家睿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想到什么开口道，“不过你打算怎么帮他，又是去求你大哥吗？”

“找我哥呗，多掉几滴眼泪就行。”住进来一周了，江浔每天生活规律而单调，基本没怎么见他跟别人接触过。苏辞咬着吸管，这事他得弄清楚不可。

“也是，反正你大哥对你那么好，最后总会答应你的。”

“对了，你上次给我找的那个厨子我不喜欢，再多找几个来，什么菜系的都各来一个。”

齐家睿看着他，朋友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哪来的外星人占据了大脑。”

他伸出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发烧没有。

“去去去。”苏辞直接拍开。

“就这么喜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呢。”

认识他这么多年，齐家睿也没见过他这样，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苏少爷眼光高得很，喜欢男人，却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纯粹是因为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江浔就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正盯着窗外出神，神色晦暗不明。

外边是个公园，站在屋内向外看去，就可以看到成片的连绵不断的树。晚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

苏辞进来他也没发现，苏辞咬着手指想，要怎么不着痕迹地开启话题。

他想了想，走路故意发出些声响来，坐到江浔附近，唉声叹气道，“我拍了个短片，昨天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发行公司，却被拒绝了，现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江浔看到他皱巴巴的脸，笑问道，“什么短片？”

苏辞拿着手中的u盘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感兴趣，直接递到他手中。

他接过苏辞手中的u盘，插进电视的接口，昏暗的画面亮起，一个年轻男性的旁白声音响起。

很明显是苏辞自己配的音。两位主角都不认识，应该是新人。

江浔认真地看着。

苏辞趁他不注意，偷偷擦了下自己手心的汗。短片是他以前拍的，本来是想作为自己的毕业作品的，临时为了找话题才拿出来。

这个视频他还没给任何人看过。

如果真的想要发行，也轮不到别人来拒绝，他哥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但他不屑于这么做。

现在能用来跟江浔找共同话题，也算值了。

他忐忑地等着江浔看，观察着江浔的反应，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评价如何。

时长不过十分钟，江浔很快就看完了，看开头还以为是一个悬疑小短片，看到最后发现是一个爱情小故事。

主角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时间点上，他通过观察和搜集证据，以为是有人缠着自己不让他走，那个缠着他的人是他曾经的爱人，虽然不忍心，但他最终还是决定通过杀死爱人来逃离这里，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留在这里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爱人不让他走，而是自己选择留在这里不想走。

江浔惊讶地挑眉，他没想到苏辞拍的竟然是这样风格的短片。

所以整个故事只是主角的梦而已，尺寸巨大的投影仪屏幕里，画面高清，主角最后选择关上了那扇门，永远留在自己造的梦里。

他又看了一遍，更清晰地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和伏笔。

在故事的最后，主角跟自己曾经的爱人抱在一起，两个人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在虚幻中幸福着。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关上门还是走出去？”江浔好奇道。

“我吗？跟他一样吧。只要能在一起，假的也无所谓。”

江浔不会这样，他会走出去，即使留在真实的痛苦了，他不认同这个选择，但是也没反驳，笑笑不说话。

他突然来了灵感，哼了两句给苏辞听，“怎么样？”

“你新写的歌吗？喜欢。”

他翻出纸笔，写了一段。

“刚刚突然来的灵感，我写完再给你听，如果不嫌弃的话，也许可以用到你的短片当中。”

“真的吗？”他一下子高兴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江浔点点头。

客观来讲，这是一部在及格线上，甚至更好的短片，无论是从故事的完整性，逻辑性，悬念的设置，都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他打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年轻人，江浔想到今天意外撞见的时候，苏辞今天与平时不太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他无意多问。不过，苏辞确实跟自己以为的不太一样。

江浔没想到他能拍出这样的作品。水平真的不错，江浔喜欢这个故事。

如果是平时，他懒得多管闲事，但是今天他主动问道，“这样的作品都被拒绝了，简直是没天理了。需要帮你引荐一些业内人士吗，你的这部作品，完全可以找个发行公司，然后去投一些电影节的最佳短片奖了。”

“真的？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挺好的，我觉得是可以拿奖的水平。”

“那我送去评奖试试。说起来，你昨天去华音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我能帮得到的地方吗？”迂回了半天，苏辞终于聊到了他想聊的话题。

“我也被拒绝了，跟你一样上门自荐的。”

“他们拒绝了你写的歌？”

江浔点点头。

“真没品。”

“不用管他们。再换别的公司试试。”

看着他忿忿不平的样子，江浔一下被他逗笑了，“要听听看吗？”

苏辞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他打开电脑，点击播放然后坐到苏辞旁边。

怎么说呢，比起几年前，技术上提高了，编曲更成熟了，毫无疑问地水平高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其中的感情也变多了。

苏辞不知道这首歌是不是江浔在写自己的经历，他在其中听出来轻松闲适的感觉，技巧运用得出神入化，情感丰富，非常打动人。

让人听了心情就会变好。

“喜欢，我很喜欢。”

太捧场了，江浔本来还想说他太夸张了，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倒是愣住了。

江浔比他大六岁，相处之时，便总会不自觉地把他当小孩看待。

他又藏不住事，有什么情绪都直接挂在脸上，一眼就能读懂。

江浔看得出他说的话是认真的。

他的喜欢非常直白，倒是让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正色道谢，“谢谢你的认可，等我写完就发给你看。”

——

第二天。

还没到他上台的时候，江浔坐在吧台这，手里夹着一支半燃的香烟。烟雾缭绕间，是他冷漠的脸。

老板坐在他对面，跟他一起小酌两杯。

拒绝了不少上来要联系方式的人，江浔本以为不会再有人上来打扰自己。

默认铃声响起，一个不认识的电话拨了进来。江浔接通了电话。

来者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介绍自己是盛瑞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听到了他在酒吧的演唱，询问他是否有当艺人的想法，他们公司非常有诚意，若是有意，可以约个时间详谈。

空气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江浔没说话，只是嘴巴默念了一遍“盛瑞”两个字。

“喂喂，您好，先生您在吗？”

江浔回过神来，只说自己要考虑考虑，改天再聊。

“好的，如果你有想法，随时可以通过这个电话联系我。”

——

晚上回去的时候，苏辞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一部老电影。

他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浔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皱着眉，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怕他着凉，给他拿了个毯子盖着。

却一把被他捉住了手。

“别走！”

这小孩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皱，满脸写着害怕。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江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想喊醒他，结果这只手也被抓住了。

“苏辞，苏辞，醒醒，回房间睡。”

不一会儿，他悠悠醒来，他们之间距离极近，看到江浔放大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一激灵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江浔的手还被他抓着，一时不察，直接被他带着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喂！”

苏辞这才注意到他们交握着的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放开，脸色涨得通红。

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对不起。”

看他这副样子，江浔也觉得好笑，他还没说什么呢，这小孩先道歉了。

“没事，你在这干什么呢。”

他随意安慰了几句，想到了今天那个经纪人，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

“我约了医生明天复检。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中途不小心睡过去了，但他依旧记得自己等在客厅是为了什么。

人到底是为了自己受伤的，江浔一口应下，然后让他回房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