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拜邪神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小陆同学，听媛媛说，你这趟来是想去三隰庙？”见陆弈雪已经吃完，正在收拾碗筷，他开口问道。

“嗯，帮我爸做民俗考察记录。”陆弈雪露出一抹和善又有点心虚的笑容，对于能减轻不少问题的谎言也是张口就来。

“真的？不是身体不适想另辟蹊径吧，看你这头发…”

陆弈雪一下就听懂了老人家的言外之意：“爷爷我这头发额…是自己染的！我去三隰庙就在庙里庙外看一眼，不会真的去拜的！”

蒋军山缓和了脸色：“那就好，我见过不少专门寻过来的人，最后得了什么怪症又找到我这边来，我哪治得了，这种得去找巫医。”

陆弈雪见对方自己有意把话题扯到三隰庙，便问：“爷爷，那三隰庙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唉…封建迷信害人啊…”蒋军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双眼目视着前方，思绪似乎被扯进了飘渺中。

陆弈雪还想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蒋军山摆摆手，示意他早些休息，莫要追问。他只好跟着蒋军山来到左侧的客房，收拾起行李和用品。

夜幕四合，四周像是被笼上了一片墨。因为护河村的地理位置过于荒僻，家家户户到现在仍然未通电，照明一贯用的是蜡烛。

野兽通常出没在夜间，晚上行动也实在不便。想着自己也请了三天假，陆弈雪便决定明早再出发。他从背包里拿出满格的充电宝，想给只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充些电，就见手机上又冒出一条新提示。

连子钦：【睡了没有。】

陆弈雪：【还没。】

连子钦：【发张自拍看看。】

陆弈雪：【？】

连子钦：【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陆弈雪：【同桌，这是我请假第一天。】

连子钦又回了个小猫打滚的表情。显然，每当他想要耍赖蒙混某条回复时就会发这个略带撒娇意味的表情。

陆弈雪简直被他逗笑了，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好同桌身上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默感，和他人前淡漠且目中无人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他突发奇想地想回复连子钦那句不知道从哪看来的金句：撒娇是没有的，同桌。就发现手机突然没了信号，发出的消息尾后冒出了醒目红色的圈。

陆弈雪只得放下手机让它继续充电，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信号不良，还是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也好养精蓄锐。

就在他快要歇下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墙之隔的院外传来嘈杂的声响，下午见到的那只护院犬也躁动起来，汪的响亮。

“老蒋，你救救我儿子吧！”门外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凄厉，混杂着哭腔。

“王嫂子，你别跪着，站起来说！”随后是蒋军山急切的声音。

“你不答应救我儿子，我就一直跪在这！”那女人又哭哭啼啼地回道。

额…这是在医闹？屋内的陆弈雪如是所想，作为客人，未知全貌，他也不太方便参与其中。

“祥子自己顶着风险去拜神，如今变得痴傻，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是巫医，这不在我的行医范围内。大家相识一场，你不要再为难我了。”蒋军山沉声对那女人说。

“我也不想为难你老蒋，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好不容易接受了儿子突然的痴傻，我也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可错就错在！他偶尔也会清醒过来！他告诉我他厌烦自己挂在嘴边的口水，还有指甲里的粪便…他无时无刻都想死，他让我杀了他。可我作为他的母亲，我怎么忍心？

呜…于是…呜呜…他就趁我不在家时…吃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毒伞菌…现在活不成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女人顿时泣不成声，好半天才拼凑出完整的话。

蒋军山听后面上难掩震惊，眼里流淌着同情与惋惜。作为医者，他更明白，服用毒伞菌的下场。

在这个地方，毒伞菌因其致命的毒性，几乎臭名远扬。大部分村民都认得清它的样貌，以免自己在采菌时误摘服用。吃下毒伞菌的人，身体在初期会出现发烧腹泻头疼等不同程度的症状，而后是慢慢失去生命体征，哪怕是再世神医也无力救治，夺人性命也不过短短三天。

“唉…人各有命，既然是祥子自己的选择，王琳，你就体面地送他走完这一程吧。祥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从这山沟考去了大城市，只可惜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行医多年，蒋军山对生死之事早已看透，他感叹道。

“不！我不要！我儿就是我的命，只要他不死，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王琳对于蒋军山的安慰充耳不闻，怒吼道。

听到这话，蒋军山忽然意识到什么：“村口那棺材…是你在为祥子借命？”

“是我干的。一开始，我想过来找你，可祥儿拉着我的手不让。后来，我看他已经快不行了，就连夜去后山拜神，也不知什么原因，它没有显灵。

我没有办法，只得用了李如水告诉我的借命之法，祥儿还是没有好转…他没多长时间了…我只能再来找你帮忙了…老蒋…”王琳红着眼睛，嗫嚅道。

“唉…那个法子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糟粕罢了。如果人人都能向地府借命，那还怎么轮回。”蒋军山也不忍责怪一位母亲的病急乱投医，只得委婉地说。

“可我不信这些，我还有什么办法。老蒋，你说…是不是因为纸人根本没什么用，李如水说，祖上其实惯用的是活人…”

蒋军山听到这脸色一变，未等她说完就骂：“你简直疯的无可救药！你最好别再和李如水接近，他也是个疯子！”

王琳大吼道：“我一个寡妇，就只有我儿一个命根子！如今他去了，我也不想活了，今天我就吊死在这！刚好我们母子团聚！”

“王琳，你别乱来！小陆、小陆！出来帮忙！”

听到这的陆弈雪推开门，匆匆跑了出来，和蒋军山一起按住了情绪激动的王琳。

王琳见到摁着自己突然出现的陆弈雪，停下了挣扎，瞪大了双眼：“老蒋，这是谁？”

“你别管他是谁，总之我现在给你一个药方，你回家煮给祥子喝，这药能减轻他体内的痛楚，让他走的舒坦一下。”蒋军山也是被气到了，语气有些不客气，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话会不会刺激到对方。

“蒋军山！你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我儿子死的，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去试一试。”王琳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还是拿了药方走了。

陆弈雪看着这一场人间荒诞，有些无措。

蒋军山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回去睡吧。明早带你上山，研究完了早点回家吧。”

陆弈雪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多问什么。

当夜，屋外下起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