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到你真的是最不聪明的做法。”崔掌柜一边核对着账目一边道。
夏清宁笑了笑才道:“一般也很少有人能真的惹恼我,所以这种事一般还是不多见的。”
“那这次是因为?”
夏清宁叹息了下才道:“这小摊怎么说也是我的一半心血,我在众多不容易出问题的行当里选了这一行,原本还指望着小摊盈利把债还清,也想过会被人针对,就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容易出问题?”
夏清宁手指拨弄了下算盘后才道:”这街上的小摊多是买些吃的或是小物件,吃的东西要是对面诚心要讹诈就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很难洗清罪名,搞不好旧账没平又添新账,小物件比起簪子也要更耗费时间精力,思来想去的才决定做簪子。”
看着夏清宁手下算盘声不停,崔掌事才又感慨道:“我真觉得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谁说不是呢,夏清宁心里默默腹诽。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营销方式和想法都相对落后的地方,原本满脑子的想法却被系统认定偏离目标而被迫驳回。
对于嗜钱如命的人来说,这堪称世界上最恶毒的手段之一了。
为此夏清宁先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后才笑着道:“我志不在此,为百姓谋福祉才是我的心之所向。”
崔管事站在原地,闻言只是顿了下,随后才道:“天下读书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只是这官场却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好混。”
“啊……”
夏清宁放下了手里的算盘,看向崔管事时眼里的光都少了几分。
原本以为打击到年轻人的崔管事,见状忍不住出声宽慰道:“我其实也就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
夏清宁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我刚刚那番话会被管事您夸有大志向然后标榜下呢,结果所有学子都这样说啊。”
崔管事闻言忍不住荒唐的笑了下才道:“你啊,学子们不说为民做主的话还能说什么?说为权还是说为钱,就算是为了这些,大咧咧的说出来就不怕被人拿了把柄在手里,再者说,就算是为了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她们也不会将这些流于表面。”
夏清宁哪里不懂这些,只是笑着道:“还是管事懂得多。”
夏清宁话音刚落崔管事就扭过头来看向夏清宁道:“油嘴滑舌。”
“再者说来,当官的为民做主本来就是她们的本分,不然要她们做什么?帮忙吃空国库吗?”
夏清宁看着崔管事由衷的有些敬佩,半响才又在崔管事鹰隼般的目光里默默地开始做事。
日子日日在家和钱庄中度过,直到放榜日当天,江容恬才在夏清宁的同意下和夏清宁一起踏上了去城里的牛车。
“怎么?都去看榜?”
夏清宁将江容恬扶上牛车后才笑着看着几人回道:“是啊,总归重在参与不是,花了钱去总该听个响吧.”
这次的车到的和上次的时间一样,看着同样在告示前焦急等待的众人,夏清宁看着身边江容恬瘦削的脸后掂了掂手上的钱,略一合计还是选择带江容恬在镇上先吃点东西。
看着对面端出来的菜肴,江容恬忍不住睁大了眼看向夏清宁道:“妻主……”
夏清宁大手一挥:“没事,吃吧,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夏清宁话落江容恬才终于放下心接受了这一顿来之不易的饭菜。
两人吃的正欢,门外却忽然嘈杂起来。
“贱人,你是嫁进我们家的,我是你妻主你不听我的居然还敢一个人出门抛头露面,我娘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天生的贱骨头就是难调教。”
女人的声音顺着大门一路传进夏清宁的耳朵里,夏清宁闻言虽然皱了下眉但到底没有动作。
“妻主,妻主我不敢了,求你,求你别打我了。”
男人的哭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耳熟。
没等夏清宁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江容恬已经面色惨白的盯着门口方向了。
看着江容恬的异样,夏清宁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男声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过。
岳梦卿……
紧接着门外的惨叫混杂着棍棒抽打皮肉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传进来。
江容恬一边焦急的看着夏清宁,一边忍不住频频向外张望,嘴唇被咬破出血也丝毫没有察觉。
听着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身边走过的刚刚围观的人,无不在嘴上喃喃起对面人的伤势。
终于夏清宁认命的起了身。
江容恬见状赶忙将人跟紧,等两人挤到众人最前面时无一不是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就连站在一边围观的人也都看不下去纷纷出声制止。
女人闻言立刻对着人群方向啐了一口,随即大声嚷起来:“你们知道个屁,这贱骨头偷人,没经过我允许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我打他不应该吗?再说了,他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侍郎,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管不着。”
女人的一番话让周围人纷纷闭了嘴,有些甚至开始共情起那个只凭一面之词就断定对方出轨的女人。
是啊,她能有什么错,她可是出过钱的,如果这男人真是那么清高有本事一开始就不要拿人家的钱啊,拿了又要平等,真是又当又立。
眼见女人手里的棒子又要抡下去,周围还是有窸窸窣窣不赞同的声音,只是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和那些自动带入的女人。
拥护强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了。
“喂,妹妹,你给姐姐的鞋吐脏了是不是要有个交代。”
夏清宁忽然出声道。
女人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去看夏清宁的鞋面,上面果然有一滩黏痰。
不过……
“那么多人你凭什么说是我吐的!”
夏清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后道:“不是很明显吗?除了你刚刚为了表达你的帅气和不屑吐得那口痰其余根本没人在吐痰。”
话落夏清宁又开口补充道:“还有,吐痰真的超恶心,不会有人觉得你帅的,没教养倒是真的。”
“你敢骂我没教养?!”女人盛怒之下提起棒子直指夏清宁的脑袋。
江容恬见状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夏清宁的身前,只是身体却是抖得不像样子,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一样。
夏清宁只是生疏将人拽在身后,随后才歪了下头道:“谁骂你没教养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这么急做什么,是因为你也赞同我说的话?”
女人双眼气的通红,只是她手里虽然拿着棍子但她下意识的还是没想要和对面看上去就不是很好惹的女人对上,好在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清雅的男人,于是她的矛头也就自然而然的转向了更弱势的一方。
只是这一转却让她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这不是我娘差点买回来的夫侍吗?这样说来这位还是我的长辈呢,这位小爹您这是……”
之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周围人闻言具是对着夏清宁指指点点,也直到这时地上的岳梦卿也总算是从又一次昏厥中醒了过来。
等擦了脸上的血后,岳梦卿才终于看清来人。
“夏小姐救我,容恬救我。”
两人闻言却并没有先一步的动作,只是感受到身边灼热的视线后,江容恬倒是朝夏清宁的方向靠了靠。
不等女人再说话,夏清宁便先开口道:“可别这样叫,我哪来你这么大又没教养的女儿,到时不得让人把脊梁骨戳断。”
夏清宁的话彻底激怒了对面,终于对面先动手给了夏清宁肩膀狠狠一下,见那人完全没有闪避,女人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果然……
夏清宁二话没说一把将对面的棒子抢了下来,东西一丢,冲着对面肩膀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道不算重,只是对面却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冲了出来。
夏清宁故意没躲受了几下后才找了个契机和人打了起来。
说是打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碾压,夏清宁的拳稳准狠,比起专门学习的武学而言,夏清宁的招式十分没有套路可言,有的只是狠,哪里疼打哪里,哪里阴毒打哪里,没两下对面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道两人扭打了多久,直到官府来人才堪堪将两人分开。
为了了解事情真相,衙役只能先将两人都带回去,只是刚要走时,夏清宁却忽然看向江容恬道:“别怕,今年屋里要做新的棉衣,你先去吕氏绸缎庄挑挑看,看上什么等我回来付钱。”
江容恬闻言一边扶着地上的岳梦卿一边抿着唇点头。
……
“大人,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夏清宁先发制人,嘴上呼喊的倒也十分像一回事,只是上座的人却只是轻哼一声。
“是不是冤枉的本官自有判断,怎能听你一家之言。”
话落那人才又看向一旁跪的歪七扭八的张家小姐。
“你说说吧,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话音刚落,张小姐就先哭出了声。
“大人,她,她要当街杀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