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闪躲 第14章 尽量平和对待他

“变瘦了点。”

黎夜鼻子都想冒火，“你管很宽！”

“脾气也变大了点。”

温言之没有指责的意思，也没有在调笑，黎夜能读懂，他只是在表达而已，但自己根本忍不住，总想恶劣对待温言之，其实不对，他不应该跟温言之发火，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要正常、平和地对待温言之。

房间是门锁，温言之低头开门，黎夜站在他身后，他后背上情况更糟，黎夜抬手摸了一下，树皮？青苔？撞击还是拖拽？去什么生态复杂的地方了吗？

黎夜找到相处标准后变平静很多，他问：“衣服还要吗？”

温言之微微回头给他认真的反应，“不要了。”

黎夜又抬手蹭了一把，温言之不明所以，黎夜说：“打蚊子的手，残尸和血迹。”

温言之大方说：“随便擦，挑干净的位置擦。”

房间居然是个标间，面积很小，两张床都有坐卧的痕迹，一眼看完，黎夜先去卫生间洗手，脖子上也被温言之碰脏了，温言之等在门口，稍后他非常自然地从后颈处一拽扯下了自己的上衣，他翻折后先用衣服的内面将身上草草擦了一下，

黎夜让位置给温言之，尽力不去看他的身体，“你跟邵越的关系很近？”

温言之洗干净手拿着毛巾走出来，他看向黎夜，用询问的眼神，“你们有过节？”

自然不是，“我以为你是个谨慎的人。”黎夜停顿了一下，“邵家，麻烦。”好像还不够体现严重的程度，他又补充，“大麻烦。”

药膏就在行李袋的侧边，这是当务之急，温言之掏出后递给他，抬手过来，黎夜顺着看到他的上臂上也有伤口，温言之说：“我洗好就走，你等等我。”

他转身后不可避免将后背暴露给了黎夜，身上倒是没伤口，就是有一些挫伤印记，看起来承受了不小的力道。

黎夜陷入一种更复杂的情绪中，他看向房门，大脑在劝诫要赶紧脱身，“我是来涂药膏的。”

温言之从卫生间探头，“那你慢点涂。”

淋浴被打开，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黎夜捏着药膏坐在了床尾，旁边是敞开的行李袋，很快有沐浴用品的香气随着热气的蒸腾充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的钥匙和温言之的手机都放在进门处的小桌上，手机很惨烈，屏幕碎裂大半，黎夜按亮手机，杂乱的五彩线条中勉强还能看清，有新邮件提醒，也有未接来电，还有条信息横在屏幕中。

打开门离开就可以了，黎夜这么跟自己说，还没迈开腿，温言之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裴照的名字，黎夜静静看着手机，他真是总打电话来。手机没铃音也没震动，它就这么亮着，黎夜无端感觉时间好长，无人应答后终于断掉，紧锣密鼓李冉又打来了，黎夜想，到底是有什么搞不定的？离开温言之很难活吗?

默了几秒，黎夜冲关着门的卫生间喊：“电话。”

温言之都没问是谁，他高声提供解决方案，“你接。”

水声持续着，黎夜小声说：“知道是谁吗？你就让我接。”他试着划了一下那烂兮兮的手机屏幕，毫无反应，再划一下，一样无动于衷，不止屏幕不行了，整部手机都是。

黎夜又坐回床尾，等了一会儿后用自己的手机打给李冉，刚呼出还没应答，李冉的信息发过来了，简单扼要：安全，妥了。

电话都打了，也省得再回信息了，黎夜问：“有什么事情吗？”

李冉答：“没有，都好，已经在房间了。”

“那打电话要说什么？你老板手机坏了，坏的很彻底。”

李冉走到窗边，尽量无视旁边裴照担忧又催促的目光，她小声说：“那什么，我这不是担心温总嘛。”

“裴照更担心吧？”黎夜有点子阴阳怪气，李冉不吱声，她从城市到乡村，又从乡村再到城市，一晚上的奔波，此刻她看向楼下城市璀璨繁华的人造光，脑袋挺清醒，她想到温言之，又想到黎夜，他俩各自的怪异让她此刻感觉自己是个大聪明。

有点不得了的事情，李冉想，她沉浸着。

黎夜自己答自己，“没事，没缺胳膊少腿，他在洗澡，等好了我让他回给你吧。”

李冉忙说：“那不用，没事就行。”温言之很不喜欢电话一个一个地打，李冉才不要温言之再来回复，显得她多没用似的，她会安抚好裴照，尽快把他送回房间休息的。

黎夜乱翻着手机上的软件，他没有什么新消息，终于卫生间的水声停了，触发条件大约是走过来的脚步声，黎夜立刻把手机放下，随即他又拿起了手机，魔怔了，场景是类似，可两个人早就不上床了，他不需要第一时间就把注意力都给到刚洗完澡的温言之。

温言之穿着睡裤，脚上是轻薄的一次性拖鞋，他上身依旧裸着。带血的脏衣服收进垃圾袋里系口，温言之看向黎夜，黎夜察觉到视线，目光没离开手机，“干嘛？”

“没事，就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第一次见啊？”

温言之笑着，他说：“在这里看到你我很意外，不过我也非常开心。”

黎夜不知道他开心什么，“为什么？”

“我之前就很想见你，在裴照回来后，我们应该见一面的。”

黎夜说：“我对裴照不感兴趣。”

温言之摇头，“不是三个人，是我们俩，我们之前有些仓促······”

黎夜打断他，“还要什么告别仪式吗？再做一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夜站起来，“我可以顺路带你回去，不过你还是别跟我说话了，很莫名其妙，也很让我想发火。”

温言之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道歉，“对不起。”

可这并没有把局面改变，黎夜说：“不用道歉，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结束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你只喜欢裴照，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思，黎夜说：“我去楼下等你。”

邵越的人站在走廊里，见到温言之房间有人出来，他喊了邵越，邵越从房间内出来，黎夜跟他点了下头，没有停留就下楼去了，邵越过来拿走温言之的衣服，“我要晚点再走。”

温言之套上上衣，“我跟黎夜一道，你忙你的。”

邵越说：“你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温言之说：“没事，皮外伤，我有数。”

“没什么不舒服就好。黎夜怎么气鼓鼓的？”

温言之坦诚说：“不知道。”

“你们挺熟的？”

温言之点头，邵越说：“我没什么空再去接人，林乔还得麻烦你。”

“没问题，李冉做事很好，她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晚点我会交代，随便他们要继续玩还是要购物，我的卡李冉都可以用的。”

“谢了，回头找我报账。”

离开温言之就好，黎夜脾气很快下去，他又开始劝自己：不要跟温言之发火、不要跟温言之发火······

确实很晚了，折腾的时间也太久，温言之下楼就看到黎夜在狂打哈欠，他走近说：“我来开车吧。”黎夜没跟他客气，把钥匙丢给他，上车时温言之扯到伤处，他轻轻“嘶”了一声，黎夜说：“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温言之没用跟邵越的话术，他答应黎夜：“好。”接着他很好面子似的，“很难看？”

黎夜实话实说，“看起来很惨。”

温言之发动车子，笑声轻轻，“他们更惨。”

黎夜不好奇具体的，“让邵越惜惜命吧，你也是。”

“没关系，我没事的。”话音刚落。

黎夜抬手就用很不客气的力道按在了温言之的伤处，温言之根本控制不住，他肢体瞬间绷紧同时也因为疼痛皱起了眉。

“以前没发现你嘴这么硬。”说完黎夜不再搭理他，系好安全带，在合适的冷气温度中黎夜闭上了眼睛。

温言之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车子平稳上路，黎夜默默叹了声气，不过车速还没提起来就明显又放慢了，黎夜闭着眼睛瞎判断，“看不清路？”

温言之声音轻轻，他把车窗降下，拍了拍黎夜的手，“快看，我这边，都是萤火虫。”

山上的水流顺着水渠，绕着村子一圈，到平稳的地势，慢慢汇进池塘，池塘边围着篱笆，植物杂乱，长势随意，很野生，更贴近大自然本身的样子，也适合更弱小的生物依存，萤火虫是成群的、大片的，数量很多，被陌生人惊扰后它们跳跃着飞起，在黑暗中莹莹光芒聚集在一起似乎可以点亮一切。

黎夜凑近窗口观察，温言之稍微让让开，两个人很近，温言之可以闻到黎夜身上止痒药膏的气味，淡淡清凉的薄荷香，很普通但此刻却让他感觉非常好闻。黎夜静静看着飞起又落下的萤火虫，他转头看温言之。

隔了好久，再有如此近到可以捕捉对方呼吸的距离，温言之下意识屏住了自己，还没等理清感受，在有些杂乱的心跳中温言之就听到黎夜用很轻快的语气说：“快拍下来啊，发给裴照看，谈恋爱就是要随时跟对方分享一切生命中的美好的！”

温言之：“······”

······

温言之：我也要生气了，真的。不能说点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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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尽量平和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