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攀 第25章 不可攀

裴黎几乎是顶着一张脱了妆的脸录完了剩下的几个PART，回到休息室修整的时候，他显然也气得不轻。

知道宴如惊的身份，他只敢对着帮他整理造型的助理指桑骂槐。

“也不知道看着点儿？脱妆了不知道及时补吗？今天太阳那么大，晒黑了我之后还接不接戏了？”

给他处理造型的是个实习助理，被骂的直说对不起。

一旁的肖承严还嘲笑他，“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人家小孩儿发脾气。”

他这明着是暗示裴黎火发错了人。

宴如惊身上的衣服没换，长垂着的假发随着她走进来的动作直晃。

她终于能在没镜头的地方好好和裴黎说道两句，“得了，晒得再黑都没裴老师的心黑。”

裴黎被气得脸色铁青，偏是他算计人在先。

只得装傻，“宴老师说什么呢？”

呦，宴老师。

他怎么不叫如惊了？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我说什么我知道，某些人做了什么也该知道。”

说着，宴如惊坐在椅子上指了下给裴黎整理造型的小姑娘。

“别给他弄了，过来给我弄。”

实习小姑娘急的原地跺脚，“这……两位老师……我……”

宴如惊有点不耐烦，“过来。”

实习小姑娘不敢怠慢，跟裴黎颤颤巍巍地说了声对不起。

而后直接撂下刚给他熨了一半的头发跑到宴如惊身后。

休息室的气氛不太好，几人都围着看他们的热闹。

主要是看裴黎的。

尤其肖承严，他贱兮兮地走到裴黎身后，双手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出门在外还是得谦虚点儿，你看看人家宋助，帮你搬了那么多东西都没说什么。”

宴如惊忍不住瞟了肖承严一眼。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知道点儿什么似的。

裴黎镜中的脸色又黑几分，他抬手打落肖承严的手，“一个助理，别跟我提他。”

他正是不敢和宴如惊正面起冲突，所以才明里暗里地内涵宋昱。

因为他知道，宴如惊断不会为了个助理跟他撕破脸皮。

宋昱嘛，再让人喜欢也仅仅是个助理，而已。

“肖老师你就别说了，”宴如惊对着镜子端详自己没什么瑕疵的脸，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语气轻飘飘地，“人总是不喜欢提起那些比自己更优秀的，可以理解。”

裴黎看了宴如惊一眼，眼底有略微的错愕，“他除了长得好一点，哪里比我强了？”

“宴老师您别太抬举他了。”

“裴黎，你别忘了，”宴如惊扯了扯唇角，“在我眼中你也只有长相够格罢了。”

宋昱立在门外，听见宴如惊的声音后脚步稍顿。

她在替他出头。

这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裴黎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半个字反驳宴如惊的话，宋昱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

走到宴如惊身边递给她一杯冰饮。

这个举动像是被裴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的话愈发刻薄，“一个伺候人的货。”

话音刚刚落下，宴如惊抬手一挥，手里的那杯冰饮准确无误地整个丢在裴黎的身上。

盖子受到撞击裂开，冰块和里面的液体洒了他一身。

裴黎被冰的一个激灵，之后瞬间起身。

他衣服和裤子都湿了一大片，还有一些果肉的残渣挂在身上，整个人好像刚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你干什么？”

他再挂不住那副温柔的笑，声音也带着怒意。

宴如惊正好把造型整理完，她慢悠悠起身，小心提着裙子和裴黎擦肩而过去了里面的那件换衣间。

她声音幽幽地，还带着笑意，“天太热，给裴老师降降火。”

裴黎抬眸，正好对上宋昱的视线。

他双手抄着兜，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预料到裴黎开口要发火，宋昱先一步朝着里面走去，“不好意思，我不是伺候你的。”

“……”

这间休息室很大，里面的更衣室单独隔出来几间。

宴如惊随便拉开一间的门走进去，随手关门门缝却被人抵住。

透过门缝看见是宋昱后她轻轻松了手。

隔间不算太大，两个人站进去很勉强，宋昱回身关上门，锁扣的咔哒声让宴如惊稍微愣了下。

“你跟过来干什么？”

她现在其实不太想看见宋昱。

宴如惊脱下外套的罩衫，头发勾到商标让她歪了下脑袋。

宋昱没回她的话，抬手轻轻帮她把头发解开。

“怎么帮我说话？”

宴如惊白了宋昱一眼，“不帮你难道帮他？”

宋昱被噎了下，他眼神微暗着，宴如惊推着他赶他，“出去，我换衣服。”

宴如惊力气不小，却推不动宋昱。

她盯着他有点木讷的样子蹙眉，“干什么？你要帮我换？”

话音才落，宋昱忽然往前半步。

宴如惊跟着退了半步，鞋跟抵到后面的墙根。

她稍稍扬起头，宋昱低头凑过来，他抬手撑着宴如惊背靠着的墙面。

宴如惊的眉弓轻扬，表情耐人寻味地。

不知道他想干点儿什么。

“宋昱。”

“这可是更衣室。”

她好心提醒。

“当然，你要是想在这儿……”我也不介意，最后几个字宴如惊没来得及说出口。

嘴唇蓦地被堵住，他在吻她，动作很轻，带着讨好似的。

头一次这么主动。

宴如惊的睫毛微闪，刮过宋昱的脸颊，他闭着眼的样子，比想象中的好看许多。

还未等她闭上眼，宋昱又忽然放开她，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出乎意料地认真和她说了声，“谢谢。”

“别那么客气。”

宴如惊带着疑惑却下意识地回应着，她勾勾唇，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的位置画圈，“去再帮我点一杯冰饮。”

宋昱点点头转身，宴如惊又说，“再给裴黎点一杯吧，给他点杯热的。”

“？”

“伺候人都不会。”

“让他上点火。”

“……”

宴如惊换了常服出去，休息室里面没看见裴黎的身影。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尤其刚刚的场面又被肖承严看见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节目还会不会继续录。

宴如惊没太把他的事儿放在心上，自己回了酒店的房间休息。

宋昱要比她晚回来一些，手上还拎着帮她带的冰饮。

他给饮品杯掏出来插好吸管递到宴如惊嘴边。

宴如惊喝了一口觉得舒服不少，“热的给裴黎了？”

“给了，听说他不太喜欢，给丢了。”

“没事，心意到了就好。”

宋昱犹豫着，总感觉有什么话想说。

宴如惊没戳破他，只等着他开口。

冰饮呲溜呲溜喝了小半杯下去，宋昱终于张了嘴，“其实裴黎说的没错。”

“我就是个助理，为了我得罪他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的。”

宴如惊嘴角抽了下，莫名，她不想听宋昱说这种话。

她转头，轻轻贴上宋昱的唇，冰凉的感觉让宋昱微愣，紧接着带着凉意的甜味饮品一点一点渡到他的口中。

宋昱喉结上下滚动着。

宴如惊舔了舔自己唇边的液体，“我最不怕的就是得罪别人。”

“而且，他明知道我现在喜欢你还这么做，为难你跟为难我也没什么区别。”

宴如惊几乎是一字一顿，“我讨厌别人质疑我的眼光。”

话音刚落，宋昱忽然凑过来，捧着她的脸小心吻上。

宴如惊狭长的眼尾勾了勾，而后睫毛轻刷着宋昱的脸颊缓缓合上。

第二次了。

他主动。

因为那日的冲突，裴黎虽然没有离开录制，导演组却在接下来的录制过程中规避了宴如惊和他的接触。

几天下来这一期节目也还算是完美。

宴如惊这次回到南绛之后甚至没待上两天，周渺给她发消息说《尤未知那年》这部戏要提前进组开机。

收到消息的时候宴如惊正和宋昱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内部交涉。

浴缸里面的水温热着，而她还半倚在宋昱怀里。

“提前是什么时候？帮我问问。”

宴如惊手沾着水不方便，宋昱擦干手拿起手机帮她回复。

“周渺说明天。”

“明天？在哪儿？”

宋昱顿了下，“在……潼湖。”

宴如惊用手在水里扑腾着，水滴都溅到浴缸外面。

“潼湖，你家是不是在那？”

她对这个地方的印象还挺深刻。

宋昱锁着眉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宴如惊又问，“那你要不是正好抽空回老家看看？”

“到时候再看吧。”

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

宋昱抱着宴如惊起身，迈出浴缸拿出浴袍给她裹上。

“你去歇会儿，我要收拾一下明天带的行李。”

宴如惊笑着，抬手把另外一件浴袍取下来，宋昱自己穿上之后她帮他在腰间寄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你不许穿衣服，就穿这个收拾。”

宋昱失笑，“为什么？”

宴如惊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因为今天晚上……”

她顿了下，唇贴到宋昱的耳廓，暧昧摩擦，“我要和你一起睡。”

宋昱无奈地为自己争取，“一件都不能穿吗？”

“一件都不能穿。”宴如惊的态度没得商量。

宴如惊就是喜欢宋昱这点，听话，而且说什么算什么。

她最讨厌阳奉阴违的那一套，所以每次发现宋昱格外听话的时候就会对他多喜欢上一分。

宴如惊想，这大概就是宋昱和其他男人的区别。

其他人总以为睡到了就是得到了，此后的一举一动都是宴如惊心里的减分项。

只有宋昱，她会在第二次的时候还保持着和第一次一样的新鲜感，甚至更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