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月,公孙襄使尽了浑身解数、奇淫巧计,阴谋阳谋一起上,灵力像不要钱似地撒出去,都跑不出房门三米。
那位长亭姑娘看着温柔端庄,动起手来可毫不含糊,公孙襄无数次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地板上,这才意识到,她以为的“大师水准” 应该是“大失水准”才对。
“长亭姐姐,咱能不能商量个事儿,你能只用一成力吗?”又是一个凌晨,公孙襄于梦中和长亭大战了三百回合,居然把自己给闹醒了。
公孙襄没精打采地起床,灌下几杯冷酒,下巴往桌子上一搁。
风过生凉意,心虚鬼魅出。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一条人影,不待她喊叫,便动作神速地将她的嘴一捂。
“是我,四五。”清越而熟悉的嗓音在耳旁道。
“呜,唔唔!”公孙襄努力眨巴两下眼睛,对方松开了手。
“你怎么找到我的?金寒呢?他如何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我华松派之人有一半都被支使出来寻你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啊?”四五淡睨一眼,见她正在小酌,就不客气地从茶盘里拣了个杯子,给自己满上了。
公孙襄端起大海碗:“是我亲眼所见,四五大人玉树临风、身体康健、身手矫捷,是以未曾多此一问,还望大人见谅呐!”
四五道:“我见含雪楼外面围了不少人,也就来碰碰运气。”又打量她齐整的一对黑眼圈,面露揶揄之色,“怎么,没人来捞你,就没辙儿了吗?”
公孙襄不服气:“谁说的?我已经梦到了一个十分严谨的方法。”
“你倒是说说看?”
公孙襄目光明亮,胸有成竹:“先以采购为由上街,一进店铺,就把烟雾弹拧开,制造失火的假象。随后混在往外逃的人群里,甩开长亭,直奔传信站!”
“果然还不是要等人来救你?”四五挑眉。
公孙襄:“……”
哦,对哦!
“现在不太方便带你出去,你想办法上街,我再把你劫走。”四五说。
“什么办法?”公孙襄连忙问。
四五沉默了一会儿,重复她的话:“以采购为由上街……”
“哦,对哦?”
草草拟定计划,外间忽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四五“刷”地一下不见了,公孙襄被一口酒呛住,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咚!
那人极有耐心地一直敲着,在寂静的空气里尤为响亮,犹如催命魔音。
公孙襄一咬牙,两眼泪汪汪地跑过去,贴住墙根,放下栓子。
黎明前的微微光亮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皎洁,天色青蓝,漫天的柳絮随着幽风飏飏洒洒地卷入殿中,一个戏谑的声音亦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哟,见到莫某怎地如此激动?”
公孙襄心里一跳,下意识就想关门,转而想起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只好改为一拉把手,让门板不轻不重地拍上了墙壁。
莫非对着她不情不愿的脸笑了笑,身形一闪,捻起四五的杯子,顶在指尖上打转转: “公孙姑娘独饮双份,果真是豪气干云,名不虚传啊!”
“什么名?”公孙襄维持着面无表情,见招拆招,镇定反问,心里却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莫非瞧着她,视线悠悠往下:“肚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