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出院了,当然承诺的邀约也兑现了。现在的我感到无比的舒畅。
这里是不知何处的一个小水渠,旁边没有鳄鱼、剧毒青蛙之类的物质。溪水浅浅的,在躺下时刚刚漫过颊侧,阳光从树梢的阴影中落下,温柔又清洌。
我在这躺了很久了,这是一个无人的故里,风声伴着歌唱…
等等,歌唱。我站起身向后望去,是笫里,我偶然间认识的一个半大不小少年,他站在树冠上眨着眼向我笑,手里还拿着一片树叶。
我松了一口气,向他招手。他跳了下来。
“你要走了吗?我听说。”他问道,“去哪?”
“我也不知道,只是随处走。”
“那么便让我跟着你吧。”他眨眨眼。
“你不是想成为学者吗?”
“但这也不影响我去旅游啊,我可是天才。”他笑着。
少年的张扬总是令人喜爱的,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你知道的,我讨厌有人妨碍我。”
“哎~,真心狠哪。”
“我自己旅行都是想走就走,说不定哪天就把你落下了。”
他眨眨眼,凑到我身前问道,“难道我们不合拍吗。”
他坐到水潭里,“你不想有一个在雨天与你享受着同样喜悦的旅伴吗?”
这让人难以拒绝,我答应了,但还是说,“我们只同行一程。”在旅途中,我并非没有遇到过与我合拍的人,但这么合适的旅伴只有他一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有些孤独。
我开心了起来,我喜欢这属于我一人的缘分,我终于不用再像一个替代者、窃取者那样了。
在静寞的雨天过后,我们踏上了征程。有一天,他问我去过烬寂海吗,我才知道他的终点是烬寂海,他想看看父母死亡的地方。我以为他要与我分开了,我又被抛弃了,可是,他说,可以陪我去烬寂海吗?在旅途的终点。我答应了,高兴地答应了,我可以参与他的好多人生了,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他说我的眼睛在放着光。
在旅途的中心,也就是今天,我们还是来到了枫丹,毕竟其他路除了虫子就是蛇。本来我要去纳塔,是一位老师布置的任务,要我在战争中磨砺自己。
但在此之前,我很担心笫里。
笫里笑了笑,不服气地举起了胳膊,“你当我很弱?我可是要去烬寂海的人。”
我不喜欢硝烟的味道、暗沉的颜色、他人的鲜血,我恐惧过战场,但我要战胜它。
笫里拍着胸脯说,我会保护你的。
怎么可能,我笑了起来,怎么说我也是仙家的弟子,怎么会让你保护我。
我们到的那天,枫丹漫起了大水,笫里去救人了,我只是望着空中与不知什么遥遥对视。
笫里还在嚷着,“你靠后点,你可不会游泳,我可不想多救你一个。”我突然笑了起来。
“要船吗?仙家曾送我一所木舟。”
“当然。”他笑着嚷道,他看着在一片喧闹中无所适从的我说,“还不快来帮忙。”
大水,降下去了。那些人们前来感谢,笫里把着我的手,不让我有丝毫退后。
“姐姐,”有人喊道,“你又来枫丹了,好久不见,谢谢你和大哥哥救了我妹妹。”
是娜塔娅,一个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小女孩。我突然掉下泪来,我第一次感谢那个指引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它,如果不是笫里,当初那个被人丢进垃圾堆里的小婴儿,当初那个被我抱出来对着我绽开笑容的小女孩,或许就淹没在这场大水里了。
“姐姐,谢谢你这些年的资助。”娜塔娅笑着说,“妹妹已经会说话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教她认你呢,您看,又是您救了我们呢。”
呛水的小女孩颤巍巍跑到娜塔娅身后,探出半个头,语调不清道,“谢谢,姐姐。”
晚上,我扯着笫里去歌剧院的北面看冰风组曲,我指着中央的轮廓对他说,“在我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这中央放了一夜的烟花。”
我可惜道,“可惜没有冰风组曲的伴舞。”
身后传来了声音,“当年的烟花果然是你放的。”
“歪歪,不会还要逮我吧,”我忙举手投降,“我已经蹲过监狱了。”
“这是你的旅伴吗?”夏沃蕾问道。
“对啊,”我自豪道,“是我最好的旅伴。”
“也挺好,”她说,“省得你再被人骗了。”
笫里看到夏沃蕾的铳枪立刻眼前一亮,熟络地和她套起了关系。
我看着眼前起舞的歌裴莉娅和科培琉司突然觉得这样也不差。
半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我还是觉得这里适合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