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有了猜测,她忧心忡忡看向一旁稚嫩的娜日,暗暗做下决断。
晚间用膳时再次见到那抹红色的人影,乞颜赤纳目不转睛的看她坐在自己对面。
“我想让娜日去宫学,你可否安排下?”
李琉风冷脸嗤笑“好呀,不知额真求人办事会拿出怎样的诚意?如今孑然一身,恐怕也只能以身相许了……”
乞颜赤纳在好声好气的与她说正事,被她轻佻调戏难免生气,刚想发作却又想到她怕不是白日在木濯华身上吃瘪才会如此阴阳怪气,便强压下心头的怒气道“说好不提这些的,当着娜日的面休要胡言乱语。”
李琉风扫了眼埋头扒饭的小孩子,伸手将远处的汤给她挪近了些,看她还是够不到便干脆挽起衣袖为她盛满一碗放在面前,却无意间露出了手臂上的疤,
“她这吃相去宫学怕不是会吓到人。”
乞颜赤纳看在眼里,怒气顿消,再加上有求于人,脸绷了片刻便缓和下来,好声道“宗室子惯来拉帮结派,捧高踩低,你可否亲自带着娜日去宫学?”
李琉风不语,只是托腮看着她,眼神里的意味昭然若揭。
乞颜赤纳只看了一眼便抿唇避开视线,不想与她对视,片刻后才轻声道“好,你想要便给你。”
这句话无疑像一块巨石砸在李琉风心头,她脸色彻底黑沉下来。
想要便给?就这般随便?难不成就真如木濯华说的一样她本就是个凡夫俗子,那些清冷孤傲,那些气节志向都是假的?
李琉风胸口起伏着,隐隐有些压不住怒气,她放下碗筷回东殿静等着乞颜赤纳过来。
她倒想看看这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秋意袭来,夜里有些凉。
李琉风坐在窗下等了许久,直到身子发凉才起身关上窗户,看沙漏刻度已然过去一个时辰,正按捺不住性子欲出去寻人时,只见乞颜赤纳赤脚走入。
一副刚沐浴过的模样,宽大单薄的寝衣挂在身上,随着走动可看出衣下清瘦却笔挺的身型,再看乌黑柔软的卷发带着水汽,半干的搭在肩前垂落腰间,裸露出的肌肤瓷白无暇,微微泛着红粉,隐忍的目光正看过来,似有嗔怪。
李琉风本心软的想落荒而逃,可又放不下心中执念,只好硬着心肠,一步步逼近她。
“看来额真已做好侍寝的打算……”
乞颜赤纳垂头不语,试图躲避这羞耻的对峙。
可李琉风却似乎铁了心要逼她撕下脸面。
“额真在等什么?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乞颜赤纳垂落袖间的手已握成拳,泛白的关节透露出她的挣扎,就在李琉风又逼近一步,近到温热的鼻息就喷洒在她脖颈上时,她猛然后退一步,扯开了寝衣。绸缎光滑柔软,顺着她的腰身滑下,露出里面月白的诃子……
李琉风心下已是地覆天翻,她强撑着又上前一步,手握住那瓷白细腻的肩头,迫使面前的人不得再后退。
“乞颜赤纳……”一句低唤后,李琉风还是说不出后面要羞辱她的话,她本想说,乞颜赤纳,只要有人愿与你欢好,你便不会在意她是何人,可对?
可这些话被堵在喉间说不出来,李琉风红唇开合,欲言又止,终只是将手缓缓移到她脖颈后轻轻摩挲着。
“为何要答应自己不愿的事?”
乞颜赤纳轻轻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抬头对上她的目光,那饱含心疼与怜爱的目光更化作她的勇气“白日里你问我可愿与人欢好,我不知你是受何人刺激才有此一问,但你若因此苦恼,我也不妨明言。我若是醉心情爱在草原便不会孤身一人。你在草原二载该是懂得,草原不曾有诸多规矩束缚,夏日时节姑娘若看上哪个汉子便会夜里将他带进自己的帐篷,可我始终孤身一人从未放纵。那夜对你如此,是因你被人下药,我见你难过才会冒失毁你清白。我何曾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若我醉心情爱何苦一次次将你推开……我此刻自解袍带也并非是迫于你拿娜日威胁,只不过是信你不会强迫于我,想为你一解心结罢了……”
好……
好……
李琉风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红着眼自嘲的笑了。乞颜赤纳果然还是那个衣不染尘的乞颜赤纳,三言两语便清风明月般圣洁不可攀,衬的她自己倒像是过街老鼠。
她咬牙发狠的再次上前搂住她的腰身道“若我真的要强迫于你呢?”
乞颜赤纳垂眸看着故作凶狠的人,身子微微前倾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那我便更不怕了……若是你,强迫又如何?但我仍信你不会,因你是待我最好的人……”
……
一个吻而已。
李琉风暗骂自己不值钱,竟被区区一个吻收买。
她俯身捡起乞颜赤纳掉落在地的寝衣披在她的肩头。
“你赌赢了,我的确不会强迫于你,即便是天牢内……我也只是气你当初强占我后却仍抛弃我,不过若如你方才所说,是有人陷害设计我,那反倒是我欠你的人情……”
乞颜赤纳慢慢穿好衣衫,浅笑道“无碍,我不曾记在心上,如今心结已解,该安寝了。”
李琉风却不依不饶的问了一个明知的问题“你怕娜日受欺负,让我给她做倚仗。那当年你可曾怕我受欺负……”
答案心知肚明,可李琉风就想听她亲口说出。
乞颜赤纳知晓她的小心思,却也遂她所愿“草原不曾如衡国般有留守夜丫头伺候的规矩,也不曾有衡国人能混入猎节,我也不缺做粗活的丫头……”
“戈娅也不会随意教人武功,你教我谋略也从未想我做眼线,那夜欢好也是你担心我的帐篷经不得狂风故而赶来。”李琉风不曾让她说完便接着她的话道。
明明待她的好这样明显,可她偏偏却察觉不到。
乞颜赤纳难为情的转过身去“安歇。”
李琉风却紧紧的从她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不肯放手。
乞颜赤纳无奈的哄道“记得十年之约……”
十年太久了。
李琉风耍起赖皮“不要十年好不好,太久了……我只想从此刻就能一直这样抱着额真……”
乞颜赤纳何尝不想呢……
她忍着泪意涩声道“莫哭,我尽快……可好?我尽快……”
十年之约终是未能作废,只不过这夜李琉风得以抱着美人入睡。乞颜赤纳心下唾弃自己的妥协,可面对李琉风她无奈一次次心软。
次日她醒时李琉风已去上朝,她轻抚自己胸口的针尾,凸起的银疙瘩下传来隐隐痛意,她轻叹如今这副无力的身躯是拖累,而后拿起一旁的衣衫穿戴齐整。
出去后见秀雪正忙着给娜日收拾要去宫学的物件,看的出是挑选最为上乘的品质,娜日坐在一方木箱上晃着脚,见她出来甜甜的唤了声“师父。”
乞颜赤纳心下不舍的走近,摸着她的头叮嘱“保护好自己,师父会尽快去接你,秀雪已给你找好侍读女官,你且扎实读书,日后我是要考教你的。”
娜日瘪着嘴闷闷不乐,却又仰头问“哦……我读书日后能保护师父吗?”
“何出此言?”乞颜赤纳不解。
娜日道“师父在这里过的不好,若是没有琉风姨母,师父会受欺负的……”
乞颜赤纳心下动容“师父有师父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事要做,师父无需你保护,只盼着你保护好自己,我便心满意足。”
司衣司将前些时日订的衣衫送来,秀雪急忙张罗着又给娜日添上一箱衣衫。同时也请乞颜赤纳试衣,若不合身便退回重做。
两个宫人侍候她更衣,李琉风回来正巧瞧见更衣完的乞颜赤纳。
百褶裙摆光影浮动,随着她脚步走出波光潋滟,一条白色金扣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清瘦笔挺的身姿如竹般傲然。长发仍用发带扣住,穿戴整齐的气势丝毫不逊当初。
李琉风蓦然想起那件不合身的裘皮——并非是纳兰姐姐与自己的身量,反倒是乞颜赤纳这样高挑的身量。
她当即吩咐“来人,将我私库内天字号甲柜中的裘皮取来。”
不多时,宫人捧着雪白的裘皮而来。
乞颜赤纳看见后微怔“这是作何?”
李琉风只吩咐道“你披上。”
乞颜赤纳恍然,淡淡道“不必,是我的。”
“你究竟有多少事瞒我?”李琉风气郁的质问着眼前人。
乞颜赤纳却只是将裘皮放回托盘,不在意道“忘了,日后想起再慢慢告知你。”
李琉风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咬她几口消气,瞪了她片刻后才吩咐宫人将裘皮拿去放好。乞颜赤纳却恍若未觉,将身上的衣衫脱下后递给宫人,转身时漏出修长的脖颈,李琉风像是猫见了鱼一样,将她扯进怀里轻咬住她的侧颈,惊的殿内一众宫人低头不敢直视。
乞颜赤纳也未曾反应过来,直至那湿润温热的触感在她肌肤上肆虐,她才难以置信的推开抱紧自己的人。
“放肆!”
在场宫人皆是一颤,这句放肆是——贵人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