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视线存在感过强,乌丸怜生不得不睁开眼,想了一个很当的解释:“你不会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吧。如果真要做点什么,你确定明天你能完全不受影响?”
“……”琴酒不确定。但乌丸怜生的话让他冷静了些许,他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是,虽然乌丸怜生的解释很有道理,但这绝对不是他拒绝自己的主要原因。琴酒想。他面无表情地从乌丸怜生身上离开了,捡起刚才被扔在一旁的长裤,说:“我去洗澡。”
乌丸怜生重新闭上眼,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琴酒拎着裤子站在床边看了他半天,忽然开始怀疑乌丸怜生会不会是身体有某些疾病。
乌丸怜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也懒得睁开眼为自己辩解。
误会就误会,无所谓。乌丸怜生没有一般男性那种强烈的自尊,他不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本来也不是正常人。
乌丸怜生的警惕性很高,但有琴酒在身边的时候,他却睡得很安稳。
睡意涌上来的时候,乌丸怜生在想,梦里面睡着的话,醒来会是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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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丸怜生没有做梦中梦,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昏暗的房间,身边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呼吸。
他立刻知道,自己还在那个奇怪的清醒梦中。现实里他的房间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呼吸。
乌丸怜生没有立刻起来,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听着琴酒平稳的呼吸和心跳,觉得这是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他还从来没有试过和人这么近地睡在一张床上.
乌丸怜生侧过头,看见小琴酒蜷在他身旁,银色的长发一半落在被子外,一半乱七八糟地压在脑袋下,睡得很安稳。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时间还早,早上六点半。如果是乌丸怜生自己一个人,那他肯定起床就准备离开了。
但现在带着小琴酒,所以乌丸怜生没有打扰他的睡眠,心想这里的琴酒才十八岁呢,还能长,再让孩子多睡一会儿好了。
这种想法放在虚假的梦中有几分好笑,乌丸怜生也觉得。
只是觉得好笑后乌丸怜生还是会这么做,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后离开了房间,准备去外面买早餐。
他当然知道梦是虚假的,琴酒也是虚假的,琴酒睡多一点或者睡少一点不会带来任何影响。但又有什么关系,乌丸怜生连现实也当作游戏玩,梦境不过是稍微小一点的游戏,他觉得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乌丸怜生还是准备认真玩游戏的。
游戏会有很多突发任务。乌丸怜生清楚。所以在重新回到旅店,看见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搬着巨大的行李箱上楼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
尽管他在前几次循环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这人。
大概是因为前几次他在来到旅店的时候就把小琴酒打晕了,简单地休息了几个小时,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自己走了。
乌丸怜生走进旅店,旅店前台不知坐着的是老板还是打工人。
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递出去,说:“早啊,这是今天的钱,再住一天。”他认出那是组织的人,但大概不是有代号的成员,所以也没急着走,反而想找出组织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坐在前台的是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接过钱数了一下,迟疑地确认:“203号房对吗?”
乌丸怜生点点头,他看了眼已经没有人的楼梯,像是顺口一问:“那个家伙是刚来的吗?那么早来住旅店?”
“是啊,还是一个人。大概是经过这里吧,还拖着箱子呢。”前台的青年附和到。
“有可能,你们这有点偏,也找不到几个地方住。”乌丸怜生说。这家旅店位于东京北区到文京区的一条山路附近,来的人比较少,不然他也不会选在这里入住。
他心底有了数,没有再聊下去,往楼梯走去。
上楼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了空气中很淡很淡的血腥味,混着水的气息。本就微弱的气味在他走到三楼的时候彻底消失了,乌丸怜生若有所思,在地上找了一下痕迹,通过一些不明显的脚印和轮子的痕迹,找到了那人的房间。
他低头翻了一下手机里的新闻,转身下楼,回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他看见小琴酒坐在房间仅有的一张椅子上,盯着手机看,穿戴整齐,兜帽也戴上了,显然是已经准备好,可以立刻离开了。
“先不走了。”乌丸怜生说。他晃了一下手里的早餐,塞进了琴酒怀里,“吃早餐吧。”
琴酒看了眼袋子里的牛奶,顿了两秒才拆开吸管,一边问:“发生了什么?”
“喝多点牛奶,说不定还能再长。”乌丸怜生却回答了毫不相关的话。他知道琴酒不那么喜欢牛奶,猜琴酒可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琴酒不情不愿地咬住吸管过后,他才说:“刚才在楼下遇到了组织的人。”
“我想不会是代号成员。”琴酒开始拆面包的包装袋,他认为既然乌丸怜生不着急,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他问。
“用鼻子,用眼睛。穿着黑漆漆的衣服,带着点不做好事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组织的家伙。不过是谁不重要。”乌丸怜生说,“重要的是,我看见他拖着一个三十寸左右的行李箱。嗯,上楼的时候,我还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琴酒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屑的神情,他评价:“很适合装完整尸体的工具,简陋又复杂的杀人手法,大概率是外围成员。如果这块地方的警察聪明一点,那只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就能锁定这里。你想做什么?”
乌丸怜生笑笑,举了一下手机,说:“我刚才搜了一下,看见了一条连环杀人案的新闻,凶手还未抓获。还有一则寻人启事,上面说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失踪了。很遗憾的是,连环杀人案凶手的目标正是这一类人。”
琴酒回答得很快:“组织的人应该没蠢到这种程度。大概是组织让那个蠢货去杀人,他杀完人后准备嫁祸给凶手,混淆警方的视线。”
琴酒停了一下,继续问:“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乌丸怜生耸耸肩,说:“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立刻走才是最好的。”
“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说,先不走了。”琴酒指出。
“嗯,因为我想为民除害。”乌丸怜生认认真真地说。
琴酒看了他两秒,低下头去解决面包。为民除害,乌丸怜生还是先给他来一枪,然后再给自己一枪比较符合这个词。
乌丸怜生也不解释,安静地等琴酒吃完面包。
“有具体一点的理由吗?”琴酒咽下最后一口面包。
乌丸怜生干脆地回答:“没有。”
琴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站起身,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按住了口袋里的枪,问:“什么时候?”
他习惯了乌丸怜生的时不时抽风想要做点什么,也不多问,作为武器,他只需要听命令行动。还有一个原因是,以他的经验,就算乌丸怜生真的回答了,他估计也不能理解。
琴酒的干脆利落反而让乌丸怜生愣了一下,心想原来我在梦里小琴酒眼里也是个神经病吗,所以他根本不追问。
也好。乌丸怜生很快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他确实说不出什么正常的理由。唔,想看小琴酒杀人应该不算。
乌丸怜生不再想那么多,他看着琴酒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一手按着枪,感觉这个画面莫名可爱。
“你杀过人吗?”乌丸怜生忽然想到了什么。梦里的琴酒没有进入组织核心,组织外围需要杀人的任务并不多,自己估计也不会让琴酒去做,所以小琴酒杀过人吗?
琴酒粗暴地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转头看向他,撇了下嘴,嘲讽地问:“你在怀疑什么?我怎么……”他怎么可能没杀过人。杀人对于组织成员来说,是和呼吸吃饭一样正常的事好吗。
可是他的目光和乌丸怜生狐疑的眼神碰在一起,琴酒停住了。
等下,他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组织成员。琴酒陷入思考,然后猛然记起来。他好像真的没有试过。
“……”那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琴酒改口:“你不应该怀疑我的能力。”
乌丸怜生点头:“嗯嗯。”
空气沉默,琴酒有些恼火,他往前走了两步,手/枪从口袋抽出,抵住乌丸怜生的胸口,他带着点杀气,冷冷地说:“需要我证明吗?”
乌丸怜生握住枪桶,微笑地说:“我当然相信你。那个倒霉的组织成员在四楼,408。你要现在去吗?”
“现在处理,我们离开的时候被怀疑的几率就会变小。”琴酒说,他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摸出消/音/器装上,越过乌丸怜生,拧开了房门。
乌丸怜生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四楼,乌丸怜生看着琴酒径直朝着408房间走去,猜到他大概要怎么做了。
琴酒径直朝着408房间走去,在房门口站定,枪背在身后,右手伸出,敲了三下门。
很有礼貌。
门里的人高声问了一句“谁?”,琴酒压着声音回应:“前台,先生你的东西落在一楼了。”
没有一点警惕性的家伙不耐烦地拉开了房门,看见琴酒是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着他的心脏。
“你……”
“咻——”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出,男人没能再说第二个字,脸上的表情就已定格在了难以置信上。
琴酒拽住男人的衣服,没让尸体往下倒发出声音。他轻踢了脚门,把尸体推进门里,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沾上血的手套,又把门重新关好了。
乌丸怜生站在走廊上,安静地看完这行云流水的一套,他的瞳孔放大,嘴角翘起,感受到心跳在加速。
他喜欢这种感觉,一种……看着自己锻造的利器开刃的满足感,一种诡异的养成快感。
乌丸怜生伸出手,不需要言语,琴酒也自觉地走了过来。
“做得很好。”乌丸怜生说,他抚摸了一下琴酒的银发,把上面沾着的一点血渍擦去,然后微微弯腰,让一个吻落在了琴酒唇角。
带带专栏已完结琴右文《我,有十八根触手,喜欢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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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