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爱的女巫 第4章 渡海

艾妮莫斯无言睨着法提亚，后者低下头翻看手中的东西，勾唇笑道：“你真是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冷冰冰的表情啊，你是面瘫吗？”

她认出那是她的相册，便立即走上前去抢过来，道：“没人逼你看。”

法提亚暗暗撇嘴，她放好相册看向他，他立刻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艾妮莫斯无言，这时敲门声响起，她忙问：“谁啊？”

“艾妮，是我，绮丽！”少女清爽的声音传来。

“请等一下！”艾妮莫斯说完抓住法提亚肩膀，将他塞进衣柜里，“别出声！”

她关上衣柜门，打开房门让绮丽进来。法提亚不解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他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他偷偷伸出手指，衣柜打开了一条细缝，看到一个橙发姑娘。

绮丽走进房间换鞋，惊讶地看到一双男士皮鞋，顿时她脑补了一番金屋藏娇的大戏。但是当她抬头将房间内的场景尽览眼下，根本没什么男人，她顿觉索然无味。

“我办事有时候需要男装，所以准备了这双鞋。”艾妮莫斯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绮丽点头。

她想想也是，艾妮莫斯平常总是独来独往，一心工作，似乎不像是会对男人感兴趣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艾妮莫斯在绮丽脸上读到了失望。

“我看到你没吃晚饭就回来了，就给你带了晚饭和点心！”绮丽捧起手中的袋子。

“谢谢你。”艾妮莫斯接过袋子，“进来喝杯热茶？”

“我下午看到西塞罗找你了，他肯定跟你说玛伊莎女士的坏话吧？”绮丽问。

“确实。”艾妮莫斯无意隐瞒，大家都知道西塞罗早已对玛伊莎不满。

“我本来想着，他平常也安分守己的，试着请他帮个小忙，我会给报酬，结果他说我给他咬一口他就同意帮忙……果然魔族的性格可真恶劣！”绮丽絮絮叨叨。

……魔族？西塞罗？法提亚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为什么魔族会在人类魔法师中？难道他被胁迫了？

“你请他帮忙？”艾妮莫斯不明白绮丽为什么要冒险接近一个魔族。

“唉，下午玛伊莎女士给我一项任务，让我去巨灵岛寻找药草。但我的长距离飞行还不足以渡海，而这几个月没有商船去那里。”

“巨灵岛？”艾妮莫斯从面前的书堆中翻找出一张泛黄的地图，看着与大陆隔海相望的神秘岛屿，她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艾妮，你最近工作忙吗？能不能帮帮我？”

“这……我不太确定，最近魔族活动频繁，我可能要多去黑森林巡查。”

“巡查的事可以交给别的法师嘛！”绮丽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求求你帮帮我，没有法师驭风比你更厉害了……”

法提亚在衣柜里看着，心想艾妮莫斯肯定不会同意的，她那么铁石心肠。巨灵岛离这里可不近，就连他化为魔龙飞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艾妮，好不好嘛？难道你忍心看我被玛伊莎女士训斥，或干脆被送回老家吗？”绮丽抓住艾妮莫斯的手臂，她才来王都菲奥城不出几月，真的不想被赶回去啊，一定会被镇子里的魔法师笑话的！

看绮丽可怜兮兮的模样，艾妮莫斯屈服了，道：“好吧，正好我对巨灵也很好奇。”

法提亚一惊，艾妮莫斯居然同意了？他的犄角不慎磕在衣柜门上，忙伸回手指彻底关上衣柜门。绮丽听到声响抬头看去，只看到衣柜门一条缝合上了。

法提亚想着：这个叫‘绮丽’的女孩只是说了几句话，艾妮莫斯就同意她的请求？那他的请求她怎么拒绝了？不对，昨天他说他想睡觉时，艾妮莫斯也算是同意……原来如此，艾妮莫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那好像有东西？”绮丽道。

“没有，那个衣柜很旧了，最近总有些奇怪声响。”艾妮莫斯解释，“绮丽，不如你先回去准备吧？我们明天就出发。”

“好。”绮丽同意，她需要准备背包、魔法药剂以及许多工具。

法提亚看到绮丽告别，艾妮莫斯将她送出房门。他不习惯漆黑狭小的空间，当即打开衣柜门钻了出去。

“憋死我了……”他说。

艾妮莫斯挑眉看去，冷声道：“如果你连自己的动作都控制不好，我可以帮忙让你再也动不了。”

……这个女巫，总是有这些可怕危险的想法。想到刚刚自己的结论，他决定进行一个尝试：让艾妮莫斯消气。

他垂眸道：“不好意思，我有幽闭恐惧症，刚才我实在喘不过气，所以……”

艾妮莫斯没回答，他悄悄抬眼，她回到茶桌前自顾自看起魔导书来。

……艾妮莫斯没再追究，好像真的消气了？法提亚想。

他挪动脚步靠近，见她没有别的动作，便拉出椅子行云流水坐下。

他闻到纸袋子里有一丝香甜的味道，开口询问：“这里面是什么？”

“蛋糕。”

食物？他决定进行第二个尝试：让艾妮莫斯同意他吃掉蛋糕。

“我可以吃吗？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他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有气无力。

“你想吃就吃吧。”

他打开袋子和包装盒，看到一个造型精美的甜点，上面点缀着草莓，他舔了一口，香甜绵密，从没吃过的美味。

艾妮莫斯甚至将叉子递给他，他道谢一番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看来，跟她相处也没那么可怕。他又抬头看向她，依稀认出了她手中书的标题：杀死魔龙的一百种方法。

“……”

艾妮莫斯正一手翻着书页，另一只手拿起面包，就着果酱送到嘴边，忽感觉到一股幽怨的目光。她抬眼看去，立刻从他的表情读懂他对她的书颇有微词。

她没有理会，转而问：“今天我遇到一个梦魔，它潜伏在城市袭击居民，你们魔族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我们有阴谋？这明明是人类的错！你们的扩张挤压了魔族的生存空间，又容不下魔族，所以许多魔族不得不混入人类的城市谋生。”

“根据历史，魔族从前一直在入侵，直到现在还在残害人类。”

“但是你们魔法师也一直在打压魔族，尤其是你，看到魔族就打杀。”

“这就是魔法师的责任，都是因为魔族残忍嗜血，我们才不得不反击，并且提防所有魔族。”

“人类就不残忍了吗？”法提亚反问，“人类也一直猎杀魔族，而且不是因为饿肚子，而是因为买卖、奴役或者是向虚无缥缈的神明祭祀。”

他在人类的城市，就看到许多店铺中有售卖魔兽的角、羽毛、鳞片等许多东西。人类制作的许多魔药，甚至需要某些魔族生物的血液甚至他们本身作为原料。

艾妮莫斯决定不再白费口舌，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她转而说：“你睡我的床，但没有把我的床铺整理好。”

法提亚看去，床单和被子皱巴巴的，这话他无法反驳。

“那我去整理？”

“先洗手。”艾妮莫斯提醒，“还有，把桌子收拾一下，地板也擦一遍。”

于是，寄人篱下的法提亚无法违背“房东”艾妮莫斯的差遣，只得当起她的仆人，做了一堆家务。

一直折腾到太阳下山，他才干完活，便道：“家务做完了，我去睡觉了。”

“那是我的床。”艾妮莫斯提醒。

昨晚法提亚占着床，害她只能谁在沙发上。她扭头看去，他已经钻入被窝，没了动静。她无言以对，反正睡不着，就把房间灯关了，就着月光和小台灯钻研古书记载的魔法。

月落日升，在沙发又将就一晚后，艾妮莫斯早早醒来去洗漱。等她回到卧室，法提亚已经坐起来了。她没说什么，收拾一番走向门口。

见她要出门，他说：“我也要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不行。”艾妮莫斯说，“而且这里不是你家。”

“你怎么放心把我单独留在这里？我可是魔龙。只要你敢走，我就敢拆了这里，顺便把周围都烧了。”

“你身上仍有禁锢魔法，而且我布置了结界。”艾妮莫斯提醒。

法提亚决定进行第三个尝试：让艾妮莫斯同意他出门。

“我真的要憋死了，我想出去吹吹风，求求你了……”

艾妮莫斯无言，这个魔族见威胁没用，就来撒娇？想到今天她要跟绮丽渡海去巨灵岛，她改口道：“可以，但在外面你得听我的话。”

“没问题！”他急匆匆收拾一番跟着她出门了。

来到郊野的一处绿色山坡，艾妮莫斯道：“法提亚，你变回原形，我要骑着龙渡海去巨灵岛。”

“什么？我是龙，不是马，不会给你骑的！”他脱口而出。

艾妮莫斯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威胁问道：“你说什么？”

……可恶的艾妮莫斯，难怪她忽然改口同意他出来，原来是打这注意！为了复仇，忍住，他告诉自己。

一道道金光从他身体经脉涌现，魔力波动随着狂风席卷而来，艾妮莫斯展开法盾抵挡。尘埃散去，一头漆黑的巨龙出现在她眼前，金色的眼睛瞥向了她。

不知为什么，艾妮莫斯觉得自己读懂了巨龙的眼神，他在抱怨。

她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他的鳞片，坚硬温热，像摸一块被晒得滚烫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施下魔法起飞，坐到了龙背上。

“艾妮，这头龙是怎么回事？”绮丽忽然出现。

她远远听到山坡的巨大动静，看到一条漆黑的巨龙，还以为艾妮莫斯被袭击了。没想到，艾妮莫斯居然骑在龙背上，而龙还很温顺！

“呃……这是我降服的坐骑，名字叫……”艾妮莫斯想着他的全名，“名字叫‘法法’！”

金眸黑龙低吼着扭动长长的脖颈，表示抗议。

“好厉害！”绮丽赞叹，不愧是玛伊莎女士的继承人。

“上来吧，法法会带我们去巨灵岛。”

……哇，她要成为其在龙背上的魔女了，不敢想象这有多拉风！绮丽想。

她走到龙跟前，先问道：“你好呀，法法，请问我能坐到你背上吗？”

她看到法法呼出一口浑浊的气，嘴里打着呼噜，隐约有火光出现，他好像生气了。一股风吹来，绮丽的黑袍紧紧贴在了身体上。她伸手挡住眼前的尘土，法法扇动巨大的黑翼，直接飞走了！

绮丽连忙跑起来追赶，叫道：“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啊！不是……我还没上龙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