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搭 第10章 第10章

周衍川看到许庭宇找到这里其实有些惊讶。

“抱歉。”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对对方开口。

周衍川抿了抿唇，神色还有些疲惫，他歉意地跟许庭宇解释，“我当时听到消息太着急了，所以忘了跟你联络。”

他的眼睛看着许庭宇，有着浓浓的歉意和温柔。

“没关系。”

许庭宇说道：“我也很抱歉，要是我不约你，你守在医院，或许”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周衍川的话打断。

他温声道：“这和你无关，”

“我昨晚从医院回去，爷爷状态还很好。今天就算你不约我，我也会在餐厅。”

许庭宇听了后，心上压着的重量才缓缓消失。

周衍川问许庭宇，“要不要去那边亭子里坐坐。”

许庭宇道：“好。”

两个人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有一缕轻凤拂过，两个人的发丝都被吹得有些凌乱。

许庭宇用手随意往后撸了把头发，他看向对面的周衍川，担心地问，“你爷爷现在状态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许庭宇舒了口气，他看周衍川神色间还是有些淡淡地愁绪，问道，“爷爷生的是什么病？”

周衍川静静默了瞬，才开口，“胃癌。”

“晚期。”

许庭宇听到内心很惊讶，他没想到周爷爷的病竟然会这么重，并且从周衍川的话语间也可以推断出周爷爷生病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他想起这段时间他和周衍川的相处和聊天，周衍川从来没和他说起过这件事，也没有把任何类似伤心难过的情绪传达出来过。

许庭宇安慰周衍川道：“别担心，你爷爷肯定能好起来的。”

周衍川听到许庭宇的安慰，对他露出了个笑，“嗯，谢谢。”

这句话一直都是他对别人说，用来安慰奶奶，用来让爷爷安心，但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对他说。这仿佛是在磅礴的雨天里，他把伞让给了别人，不得不独自淋雨，但突然有个人走过来，将自己的伞分了一半撑在了他头顶，对他说，“你站在我的伞里吧。”

许庭宇看着眼前的周衍川盯着自己愣神，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下手，有点担心他的状态，“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下。”

周衍川回过神来道，“我没事。”

许庭宇得知周爷爷还在休息，不方便探视，于是没有再上去病房。

周衍川亲自将他送上车，

许庭宇摇下车窗，“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周衍川：“嗯，路上慢些。”

许庭宇从医院离开直接去了公司，他拨通内线电话叫来徐助理。

徐助理几分钟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许总您找我？”

许庭宇：“嗯。”

他直接问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国外的一个客户因为父亲胃癌晚期做手术，而推迟了签约时间吗？”

徐助理答道：“许总，我记得。”

“不过，今年他和我们公司并没有什么利益往来。”

许庭宇吩咐徐助理去联系一下这位客户，“我有个朋友的家人也是胃癌晚期，我想知道他是在哪里做的手术，后期恢复得怎么样？”

徐助理闻言面色也严肃了起来，“好的许总，我这就去联系他。”

这个客户在许庭宇的印象中是位华侨，汉语说得不是很地道，但合作过程中始终坚持不用同传，用汉语和大家交流。只有一些会议上实在听不懂才会戴上耳机。因为他的这一做法，许庭宇始终很尊敬他，因此对他印象也很深。

因为国内外有时差，直到晚上七点多，许庭宇才收到了徐助理汇报过来的消息。

“许总，我联系上王总了，他说他父亲当年没有选择化疗，而是直接进行了手术。”

“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他说，当年很感谢您主动推迟了签约时间，没有向他们索要违约费，他很感谢您。”

“所以如果您有朋友需要做手术的话，他原意帮您推荐当年做手术的那位医生。”

许庭宇听到徐助理的话，眼神一亮，问道：“他有没有说成功率多少？”

“说了，他说国内目前没有可以做这项手术的医生。国外如果是别的医生，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50，而他推荐的那位医生，可以达到百分之80。”

许庭宇：“术后恢复呢？”

“如果好好调理，没有其他并发症，寿命基本可以维持在十年以上。”

许庭宇听完，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有多大。

他对徐助理说：“辛苦了，你先帮我回复王总，就说我很感谢他的分享，有需要会继续联系他。”

徐助理回了声“好”，离开了办公室。

待徐助理离开，许庭宇离开座位，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站定，他垂眼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跨海大桥，拿出手机，给周衍川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周衍川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庭宇，有什么事吗？”

许庭宇没马上回答，周衍川也没催他，只是疑惑地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许庭宇开口，“衍川，我今天回来联系了一个我之前的客户。他的父亲两年前也是和你爷爷一样确诊了胃癌晚期，但他们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他告诉我说，他父亲应该可以增加至少十年寿命。”

“不过，”许庭宇的声音顿了顿，“手术的成功率不能保证，最高有80%，最低可能只有30%。”

周衍川没说话，但许庭宇可以清晰地听见电话对面周衍川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周衍川真诚道谢：“真的谢谢你，庭宇。”

这件事在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两个人决定约个地方见面聊一下。

隔天，周衍川先去医院看了看周爷爷的状态，老人已经清醒了，状态也比昨天好了不少，但医生叮嘱今天还是不能进食，只能打营养针。

他一直待到周爷爷打完早上的药，沉沉睡去后，才带上了周爷爷的一系列病例，化验单离开医院。

下下个周三是圣诞节，圣诞节再过一周就是元旦，街道上已经有了浓厚的节日气氛，很多商家还在门口摆上了装饰用的圣诞树。

周衍川到了约好的咖啡厅，这里同样也在进门的地方张贴了一副巨大的圣诞树油画。

红色的绸带，绿色的树枝，色彩碰撞间，画师用灵动细腻的笔触让这幅油画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勃勃生机感。

周衍川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向座位，他身材高挑，面容帅气，引得新来服务生频频侧目。

周衍川到了座位，许庭宇还没到，他让服务生等等再过来点餐。

没一会儿，许庭宇也到了，他坐在周衍川对面，跟他打了声招呼，“衍川。”

周衍川抬头笑道，“庭宇。”

今天是来谈正事的，两个人否没再叙旧，直接进入了正题。

许庭宇提前向王总要了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他给对面发了个消息确认，见对方回复有空，才给那边拨去了视频连线。

视频很快被接通，手机上出现了一个50多岁笑容和蔼的外国男人。

他向许庭宇打招呼：“Hello, Mr. Xu, I'm Smith.”（许先生你好，我是史密斯。）

许庭宇对他露出了个笑，礼貌道：“Hello Dr. Smith. This time I am inquiring about surgery on behalf of my friend.”（史密斯医生您好。我这次是帮我的朋友询问一下手术的事宜。）

史密斯做了个拍胸脯的动作，他开口道：“Wang has already told me, we are very good friends.”（王已经告诉我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许庭宇：“Then it's up to you. Thank you.”(那接下来就麻烦您了，谢谢)

史密斯：“You're welcome.”(不用客气。)

史密斯先让许庭宇将周爷爷的病例发给他，他收到病例后，用电脑转化成英文研究了一会儿，没说可不可以治。只是又用英语问了几个问题。

周衍川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许庭宇听完史密斯的问题翻译成中文，再将周衍川的回答翻译成英文告诉对面。

史密斯得到了想要的病人数据，说了句“Please wait for me for a few minutes.”（稍等我几分钟。）

许庭宇回了声好，他抬头对周衍川解释道：“史密斯医生说他需要好好分析一下你爷爷的病情数据。”

周衍川说：“好，我不急。”

他已经等了很久，只要爷爷的病有希望，再等多久他都愿意。

许庭宇低声安慰道：“史密斯医生很厉害，他说有希望，就一定可以。”

周衍川：“嗯。我相信你。”

“相信我？”许庭宇冲他挑了挑眉，笑了笑说：“我说话很灵的，信我挺有眼光。”

周衍川看着许庭宇突如其来的自信模样笑了，

“嗯，我信你。”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史密斯轻咳一声，示意他这边有结果了。

史密斯对着许庭宇说了一长串的英语，周衍川听不懂，但看许庭宇严肃的神色，内心也有些紧张。

他静静等待着两者交流完。才问道：“医生怎么说。”

许庭宇对上周衍川的眼睛，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史密斯的话转述给他，“史密斯医生说。虽然周爷爷是晚期，但是没有经过化疗，可以做手术。只不过因为他年龄有些大，即便是他，也只能保证70%的成功率。”

周衍川闻言松了口气，喃喃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

许庭宇又道：“不过，因为国内没有配套的手术工具与环境，如果要做手术的话，需要你带爷爷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