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艰【虫族】 第8章 第 8 章

阿比查几乎同时和雄虫保护中心的虫达到医院，一行虫在医院的门口碰见。

发送完婚配申请后，他马不停蹄地回到主星，连夜整理好自己的全部财产，购置适合雄虫的家具，去军部交接事务，安排好种种事宜，一大早又出发赶回朵伽星。

雄虫保护中心一共来了四只虫，主星两只，朵伽星两只，主星的两位在发现雄虫那天就飞到朵伽星等待雄虫醒来，至于另外两名朵伽星的雄虫，主星和从星之间的雄虫保护中心有着既是合作又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是被朵伽星雄虫保护中心安排来接待主星雄虫的。

“阿比查上将。”兰奥主动问好，他一直是阿比查的婚配负责虫，有必要到场考察‘被申请雄虫’的情况，同时作为接到发现陌生雄虫信息的主星雄虫中心雄虫，他得来与这位雄虫沟通交流一下。

“嗯。”阿比查回答。

“这位是莱拉·佩雄子，主星0001雄虫保护中心的会长。”兰奥介绍旁边一位金发雄虫。

“莱拉会长。”阿比查点头。

金发雄虫淡淡地撇了阿比查一眼，把目光转向兰奥催促道。

“那只B级雄虫在哪里？”

“跟我来。”兰奥回答，两只默不吭声立在旁边的雄虫静静跟上，阿比查缀在队伍的最后，始终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克里安配合着里尔做了近两个小时的检查，刚回房间休息不久，正趁热打铁准备试着用里尔教他的办法打开终端，阿比查一行虫就毫无预兆地进来。

里尔不在病房，正忙处理克里安新鲜出炉的各种检查数据。

‘来者不善’，克里安看见这一行虫，脑子里瞬间出现这四个字，他警惕地没有先开口。

刚进房间，四只雄虫便不客气地打量起克里安，为首的莱拉更是直接了当的表达了对克里安的不屑。

“还以为有多特别。”

他对这个凭空冒出的B级雄虫丝毫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面上好看，讨好那些天天嚷嚷着雄虫至上的老东西，他才不会坐这么久的公共舰来朵伽星安置一只B级雄虫。

莱拉移开在克里安身上的视线，不耐烦地环顾四周，最后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打开终端，自顾自的玩起来。

所有虫都像没有听见莱拉的话，对其行为也没有任何异议。

兰奥是早就习惯了上级目中无虫的做派，另外两名雄虫也对高等雄虫的高高在上态度习以为常，至于阿比查，非必要情况下，他会自动在脑子里过滤雄虫的所有举动，不过仅限于那些看起来便十分‘传统’的雄虫，莱拉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克里安听到莱拉疑似对自己的评价时心头一跳，不过没有搭腔的冲动。

‘雄虫都是高傲骄矜，目中无虫的。’他想起了《巴比》里面的这句话。

他盯着莱拉动作，他还不明白这一行虫的目的，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直到莱拉打开了终端，他的目光像长了腿似的自动跟了过去。

变魔法似的，他只看见莱拉往哪儿一坐，一个电脑那么大的光片就凭空出现在了他面前，随即又扩大了一倍，光片是淡绿色的，明明该是透明的的东西，当中滚动变换的字却没有丝毫重合交错，从而影响到观感，角度还会根据莱拉的动作而自动变化，从而达到最佳的观看视角。

克里安眼睛都看直了，巴不得立马下床亲自上手去摸一摸，碰一碰，不过他不敢多看，不过一两秒就转回了目光，脸上表情不变，没有让虫察觉他内心的想法。

只有阿比查一直暗中观察这名特殊的雄虫，对方所有的反应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雄子您好，我是雄虫保护中心的会员兰奥，我们来是和您共同协商您的一些个虫事项。”

克里安没说话。

“考虑到我们没有在虫口库里查询到您任何的个虫信息，雄虫保护中心特地为您制作了新的一个身份，您可以看一下。”兰奥补充。

克里安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查到个虫信息’‘新身份’，他知道这个地方因为雄虫精神力的特殊性而格外重视每一只雄虫，甚至专门设立保护中心保护雄虫的个虫利益，却不知道一个雄虫的身份足够这样特殊到有些不可理喻的优待，这个种族就这样简单的接受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没有表达出内心的诧异，接过这个名叫兰奥的虫子递过来的纸张。

他以为他们会精心的捏造一个并不存在的身份掩盖住原本的真相，但他又错了，一张A4大小的白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半的字。

“伊伽罗....”

克里安看完，记住所有的内容，把纸递回去，他没有任何异议，瞌睡来了有人递上枕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以。”

见雄虫没有提出其他要求，兰奥继续说。

“您还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之后您的衣食住行都会由我们安排，相应的我们对您也有一些要求。”

‘衣食住行都由我们安排’，克里安谨慎的性子又犯了起来，这不就等于整个人都被你们掌控在手掌之中，想给就给想收就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到底是个个虫信息为零的虫子，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如果兰奥知道面前雄虫的芯子是个思维方式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地球人，就不会简单只说一句‘安排好’，而会认真仔细的解释这样的做法仅仅只是出于对雄虫特殊的优待，并拿出大量的更夸张的例子展示雄虫卓越的地位，告诉克里安他想多了，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什么要求？”克里安冷着脸问。

“在告知您之前我需要告诉您一件事，如果您同意这件事，那些要求对您就没了意义。”兰奥公事公办道。

如果面前的雄虫接受阿比查的申请，那么他出院之后即可享受阿比查拥有的一切资源，那不会比雄虫保护中心提供的差。

克里安没有出声，眼神示意兰奥讲下去。

“阿比查上将向您发出了婚姻匹配申请，申请成为您的雌君。”

克里安无比庆幸昨晚自己选择阅读完那本传记，不然此刻他一定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不过阿比查上将是谁？怎么会向自己发出申请，目前为止，他只简单的接触过三只虫，医生，收走餐具的虫，以及那个第一眼醒来见到，再睡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现在却缀在了这行虫最后面的虫，他现在还不太能分别雌虫雄虫，只能大概根据书中的描述推测个大概。

阿比查，上将，军虫...会是他吗?他回想起醒来时看见的那双深沉冷静的眼睛。

如果克里安能再了解这个种族或者那本传记能再细致的讲解，他就能知道雌虫并不会亲眼见到雄虫之后再发出请求，根据见过自己的虫子推断出结果的方法并不严谨。

不过缘分就是奇妙又无法解释的，他用错误的方法得出揭开了正确的答案。

“我要见他。”克里安说。

果不其然，阿比查听到这句话不等兰奥介绍，自己站了出来。

“伊伽罗雄子您好，我是阿比查，现居主星，第一军团总指挥，不过由于身体原因，处于停职状态”。阿比查站在原地，声音不疾不徐，沉稳有力，除了莱拉，在场的虫子都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了阿比查身上。

阿比查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势，他需要向雄虫展示自己。

多年身居高位，他早就习惯了被注视，越过虫子们的目光，他直直地看着克里安的眼睛。

再次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克里安突然就不再纠结对方为什么独独选择自己了，大概不论种族，军人，军雌，或者其他任何称呼，都是让人尊敬，信任的存在，接受到阿比查坦荡直率的目光，克里安破天荒的有了跟随直觉的冲动。

“为什么是我？”即使天平有了倾斜，他得为自己负责。

“您是符合我条件最多的雄虫。”与其说是符合，不如说是无法不符合，阿比查转变说法，‘如实’答道，兰奥作为在场唯一知情虫，因为不想招惹麻烦，选择沉默。

“什么条件。”

“我需要单独告诉您。”阿比查回答。

兰奥:“……”

克里安沉默了，被迫停职的身体原因大概是精神力暴动，精神力暴动对于虫族的威胁力连克里安这个新晋居民都能体会到，更别说一名上将。

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突然出现，打败了全体原住雄虫，满足这位上将不可告虫的条件，成为其最佳婚配虫选。如果真是这样，克里安真想和阿比查拜把子结成异种好兄弟，天注定的缘分，谁来也拦不住。

如果不是……

克里安第一次开始检讨或许是自己总想太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好，等有时间。”克里安回答，先检验第一个假设，他想。

阿比查得到了答案，虽然不是期望的，但没关系，他总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兰奥雄子，如果接受你们的安排，我要做什么？”克里安看向兰奥。

“您需要在两个月内确定至少五名雌侍，半年之内确定雌君，定期为他们进行精神疏导，并且您的雌君雌侍只能在我们给出的雌虫中进行选择。”

一名雌君五名雌侍对于B级雄虫而言只是平均数据，雄虫保护中心的匹配系统里有许多花费大量资金进入优先匹配名单的雌虫，这类雌虫要么对于精神疏导的需求十分紧迫，要么十分富有。

如果克里安接受安排，再按照他自身的条件，定会有大波雌虫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放出更高的价格，从中捞取好处。

克里安想不到这层含义，他几乎快维持不住了波澜不惊的表情，如果只是进行精神疏导，他丝毫不介意，可雄主和雌君雌侍之间显然不是如此简单的关系。

他暂时还不想和这个世界产生过多的联系，地球人固有的价值观让他无法接受接受这里的婚姻关系，他想拒绝这个要求。

“如果我不想娶任何一名雌虫呢？”克里安的话一出来，阿比查上将说话时的那一幕上演在了他身上，甚至是一旁专心致志玩终端的莱拉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会有雄虫不愿意取雌君雌侍吗？至少在座的都没见识过。

虫族的雌雄虫结婚后，雄虫保护中心会在半小时之类将雌虫的财产转移到雄虫名下，雌君为二分之一，雌侍为三分之二。

并且无论雌君还是雌侍，婚后赚取的所有财产直接归属雄虫，同时负责安排雄虫所有的吃穿用度，雄虫甚至可以以雌虫照顾不周的借口，向雄虫保护中心提出申诉，要求雌虫放弃工作，为此有的雄虫会娶十几乃至几十位雌虫，只为了又有虫在外挣钱，又有虫在家服侍。

而得到这一切雄虫只需要付出一些精神疏导，可就是为了这点儿精神疏导，也有大把大把的雌虫甘愿献出一切。

克里安知道自己说这话并不合适，雌雄虫之间特殊的生理构成让他们之间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样的婚姻模式，他不能用自己的价值标准来评判这个社会发展了千亿年而形成的特有的社会形态，但他是人类，不是虫子。

“您也可以自己选择雌虫，不过待遇就会相应的差一些。”兰奥首先反应过来，以为雄虫是不愿意娶雄虫保护中心为他提供的雌虫。

“我不想娶任何一只雌虫。”克里安重复，他明白兰奥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兰奥沉默，他或者说雄虫保护中心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他无法做出回答，他只能看向莱拉。

“如果你不接受我们不会再为您提供任何帮助。”莱拉说。

克里安感受到其中的威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要真是一只雄虫，现在是不是得害怕的瑟瑟发抖？

“我的身份？”

“你的档案已经录入了虫口管理中心，除非你本虫，没人可以修改，只是你考虑清楚，你的情况没有雌虫根本无法生存？”

克里安不为所动，只是暂时无法活得很好罢了，等他足够了解这个地方，只要有合法的身份，他不相信自己能真饿死自己，他并不是需要依附雌虫活着的雄虫。

“我需要考虑。”克里安回答，他不想过于引虫注意。

“明天我们会再来，希望那时候你能给出明确答复。”莱拉走了，另外三只雄虫亦步亦趋的跟上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只虫，克里安松口气。

“阿比查上将，来说说吧。”

估计着那些雄虫已经走远，克里安率先开口，他没在阿比查的面前表现得和刚才一样，他相信这位上将能轻易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