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手软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四人并未在内堂坐多久，茶点还没上齐，秋氏就派人来请了，李铃兰只好又去了秋氏处。

这一次，秋氏的女儿们不在身边了，她也大着胆子与世子妃说起女儿们的亲事，因李铃兰独得北堂婧的喜爱，秋氏又欣赏她的才气，于是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直到宫里的人来接，秋氏才依依不舍的放李铃兰离去，还一路送到了府门口。

遥遥相送，秋氏身边的陶姑姑才忍不住问道：“夫人，奴婢瞧着世子妃年岁不大，她说的话真能有用？”

秋氏轻叹，“唉，是年岁不大，英青便也罢了，若盈盈和瑶儿能学到三分，我也算是不必操心了。姑姑没有瞧见？世子妃不愧是国主亲自调教出来的，那通身的气度，说句僭越之言，我便是长她一辈，也没这份心性。”

陶姑姑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世子妃说的那几位...公子...真的适合咱们小姐吗？”

“今晚我需得与尧儿商量一下，姑姑去叫他晚饭后来我这儿。”

“是，夫人。”

陶姑姑去传话，秋氏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元威朗那个大老粗，哪里会为女儿们筹谋，好在儿子长大了，又跟在国主身边做事，见识自然不同，反正秋氏是不求女儿们高嫁的，只想寻一稳妥人家，安然一世才好，他们家也无需靠婚嫁还换取利益，只盼着红梅宴一过，让都城之人也见识见识武将家的女儿并非个个粗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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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元慕尧依言前来，听完秋氏所说，略沉吟了片刻，才问：“是世子妃说的？”

秋氏点头，“原本她是不愿说的，我再三寻问之下世子妃才说了三个名字，但却未言明到底谁配英青，谁配盈盈。”

“...张峥...徐宁熹...柯瑜...都是文官？”

秋氏张了张口，“柯瑜只是柯将军的侄子，如今身居少司，确是文官。尧儿，是否不妥？”

元慕尧抿了抿嘴，低声道：“母亲不是一直希望妹妹们能嫁进书香门第吗？难道母亲觉得世子妃说的这几个人不好？”

秋氏有些为难，“倒也不是，张峥那孩子原先我见过，看着倒还算老实，只是不知人品如何。徐家...也算是人口简单，听说他们家里是不让娶妾室的，若咱家的姑娘嫁去也不会受委屈。柯瑜...总算是跟咱们有些关系，更何况那孩子得国主看重，前途也是有的。如此一看，世子妃所说确实是真心实意。”

元慕尧不语，只觉得世子妃不该看不出少阳对英青的心思，可她却一字未提，反而还荐了别人。秋氏本来就不愿意让几个妹妹再嫁进武官家，莫非是她听出了秋氏的意思，特意选了文官？

“此事也不急...”

秋氏眼睛一瞪，“怎么不急？英青都十七了，说什么今年都得寻人家了，最好是快快成婚，否则成日里往校场了跑算着么回事？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元慕尧只得点头，“那母亲就再观察些时日，总要把世子妃说的这几人都见见罢？”

秋氏一想，觉得也是，此事马虎不得，说什么她都得好好盘算，于是就让元慕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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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铃兰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无奈的抿了抿嘴。

北堂婧在时，朝内乃是武官当道，就比如元家，即便是女儿们的亲事，选择权也在他们手上，那些文官私下里虽瞧不上他们，但若元家真的提出要和谁做亲家，这些人还得巴巴的凑上去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样，李铃兰不仅要在北堂敛倸的手下保住元家，李家，邵家她也得尽力保住，或许不光是保住这么简单，要想对抗以后的燕国，只靠几名厉害的将军是无济于事的，需知北堂婧死后的国力衰弱不可避免，更别说北堂敛倸压根就不打算使用武力来解决那几国的入侵，如此持续三年，别说将军们了，就是普通的士兵也早没了斗志。

到时又该如何，这才是李铃兰应该想的事。

是破釜沉舟还是随机应变，她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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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北堂婧叫了李铃兰去凌霄宫用饭，饭毕，二人单独进了书房，北堂婧将几张折子推到李铃兰面前，淡淡道：“看看吧。”

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留给北堂敛倸的，可惜北堂婧并不认为他看了折子能有什么用，这三年倒是让她发现了李铃兰在政事上的才能。

北堂婧有心培养，李铃兰用心学习，一来一去之间，彼此也有了几分默契。

李铃兰伸手拿起折子读了几张，然后抬起头，低声问：“国主的意思呢？”

北堂婧冷哼了一声，幽幽道：“玉池此地向来动荡，自我将其并入汤国，没有一日不闹腾的，那里的两大氏族争夺不休，身后更是跟着数家追随者，当年南夏将其让出来，也是因为控制不住这两大氏族的势力，如今情势愈演愈烈，我看他们是想自立为王了！”

“折子上所言可让人探过虚实？”

北堂婧将脸一竖，“养兵？不错，是真的。”

李铃兰当然知道是真的，因为北堂敛倸才登位月余，第一个起兵的就是玉池那两大氏族，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开始筹谋了。

“那...国主的意思是...派兵镇压？”

“不可。”北堂婧摇头，“艾氏与万氏都私下养了兵，此时正是双方互相制衡，若派兵镇压反倒将他们推到了一处，得不偿失。”

李铃兰抿了抿唇，指尖抚过折子上的字迹，轻飘飘道：“氏族势大，也不过就是氏族罢了，背后若无支撑，恐难以成事，说到底...无非不是南夏就是...西原...”

北堂婧看向李铃兰的目光沉了几分。

书房内灯火通明，明晃晃的照在李铃兰的脸上，将她本就平静的神情照得更为直白。

足有半刻，北堂婧都沉默着，她没看出来李铃兰有任何的波澜，甚至于她还去翻看了别的折子，垂着眸，还有些蹙眉。

“国主。”李铃兰开口，“玉池...还是要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