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解释?”
池臻意从刚才到现在一言不发,她想将照片夺走,却没得手。
凌之珩缓步向她走近,逼的池臻意一步一步后退,退无可退时被凌之珩堵在柜子处。
“嘴上说着不在乎,结果偷藏我照片算什么?”
“忘记丢了。”
“呵,池臻意,你可真是谎话连篇,是不是又要告诉我,你早就把我忘了。”凌之珩唇角微勾,“现在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随你。”池臻意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突然想起柜子里还有一件不能让凌之珩看见的东西,脸上带着慌乱,转身关上了柜子门。
凌之珩黑眸紧锁着她的脸,她的任何小表情都被他铭记在心。
所以他断定柜子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是池臻意不想让他看见的。
他环上池臻意的脖子,将她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打开她的柜门。
她连藏东西都这么明显。
凌之珩伸手将挂在柜子壁上的项链拿下来,细细地看着,这条项链上挂着两个戒指,内侧字母分别是LC和CL,在看到字母时他眼睛有些发酸,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把这条项链垂在池臻意的眼前,然后歪头轻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不在乎吗?”
不在乎却偷偷藏他的照片。
不在乎却偷偷去垃圾桶里捡起他扔掉的戒指。
不在乎还把他们的情侣戒指挂在项链上,放在柜子里,日日看着,时时记挂。
池臻意别过头,眼眶周边的红晕染开来。
她的谎言好像维持不下去了。
她专门为凌之珩编造的坏女人的谎言已经不攻自破。
凌之珩沙哑着声音,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随后连成串。
他手里攥着照片和戒指,埋在池臻意的肩膀上,咸湿的泪水浸透她的衣服,落在她的皮肤上,顺着血管,去到她的心脏。
他痛苦地呜咽,像一只可怜的小狗,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臻臻,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臻臻,我们和好吧。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凌之珩抬起头,将手上的项链戴在池臻意的脖子上,打心底里觉得喜欢。
池臻意失了神,不自觉地抬手为凌之珩擦去他眼角的泪,嘴里喃喃道:“别哭了。”
她心疼。
说完这三个字后,她几乎像只败犬,光速逃离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凌之珩靠在柜子上,看了眼手里的那张照片然后闭上眼,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如果眼泪能挽回一个人的心,那么他愿意流干。
眼泪始终是要流给在乎的人。
谢谢你,十九岁的凌之珩,让我知道,池臻意是爱我的。
出去后池臻意还没缓过神来,她处在一个两难的困境之中。
再说什么绝情的话凌之珩也不会相信,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和凌之珩在一起。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将自己的难堪暴露在空气中,更不可能让凌之珩知道。
想来想去,池臻意先去找副馆长请了两天假,她也自知理亏对不起人,于是爽快地批了两天半的假。
池臻意拿着假条,却笑不出来,她左思右想,不得已给袁愿发了条信息。
池臻意:【小袁医生,可以借你点钱吗?】
消息石沉大海。
池臻意也知道医生很忙,尤其是临床医生,也许现在没看见消息。
正当她熄屏时,袁愿已经回了消息。
袁愿:【多少?】
池臻意:【五万吧。】
袁愿:【淼淼,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先报警,你在哪我去找你。】
池臻意:【没有,我很安全。你先别管什么事,你就说借不借。】
袁愿二话不说发来五万两千块。
袁愿:【不够再来找我。】
池臻意看着橙色的数字,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大款的感觉。
她把剩下的钱发给凌之珩后就把他拉黑删除。
如果没有必要,他们估计再也不会联系。
被放了几天假的池臻意,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回去睡了一觉,然后做了几道菜带着去了医院。
袁愿没在办公室,池臻意提着饭盒去导医台问了下,知道他还在手术中,估摸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结束。
她准备在池桢辛病房里等袁愿。
池桢辛是池臻意的哥哥,在那场车祸中活下来了,但也从此变成了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的植物人。
她打了盆热水给池桢辛擦了擦脸和手,又给他按摩了一下肩膀和手臂。
坐在旁边托腮看向平躺着的池桢辛,笑了笑:“哥,我是淼淼,我来看你了。”
“嘿嘿,躺着是不是很难受,等明天我过来带你出去晒太阳。”
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
“哥,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啊,我好想跟你说话,好想跟你一起出去拍照一起玩,妈也想你。”
“你还说过到时候背我嫁人呢,不能说话不算话。”
池桢辛的手指微微弯曲,他想摆出OK的姿势,但是始终难如意。
“淼淼。”
袁愿不知道几时到了门口,到了也不进来,池臻意背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抹了一把泪才起身面对他。
“你怎么不进来?我给你带了饭。”
“我下班了。”袁愿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看向她,“别打扰你哥睡觉了,来我办公室吃。”
池臻意走在袁愿的身侧,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谢谢。
“淼淼,你借钱真没出什么事吧?”
“真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胆小,哪里敢惹事。”池臻意拍着胸脯打包票,路过护士站时,有人朝袁愿打招呼。
袁愿过去交代注意事项,池臻意就乖乖站在他的旁边,等他处理事情。
年长的护士长站她旁边,八卦道:“该说不说你们俩还蛮般配,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池臻意像个拨浪鼓似的直摇头:“我们是永远的兄妹,结什么婚啊,不能混为一谈。”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不能结婚了?袁医生都三十好几了,身边也没见过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行了护士长,您就别逗她了,她还小,听不得这些。”
袁愿领着池臻意去了办公室,简单收拾下桌子给她接了杯热水。
“快来吃饭,我今天做了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和小炒牛肉,还有鸡蛋汤,你快来尝尝。”
池臻意笑着将饭盒分开摆在桌子,然后托起下巴看向袁愿:“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
袁愿点点头,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又拿了消毒喷雾喷了池臻意一圈,然后又去洗了个手。
他看向面前的三菜一汤,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做饭水平提高不少。”
池臻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后脑勺:“报答你的借钱之恩。”
“等我发工资还你,分期还。”
“不急。你就是不还也行。”
他住在医院分的职工宿舍,平时吃饭也在食堂,再加上职业的原因,也没有其他的休闲娱乐,因此这几年攒了不少钱。
*
只要一想到池臻意还在口是心非地记挂着他,凌之珩就高兴的想笑。
丹尼尔不知内情,他踢了凌之珩一脚,跟看神经病似的看向他:“傻乐什么呢?被鬼上身了?”
凌之珩懒得回他,打开微信看见和池臻意的聊天框弹出来的转账。
还真是,表面这么着急想跟他撇清关系,私底下却私藏他的照片。
这是某种play吗?
凌之珩挑眉,点进聊天框,退回那两笔钱,他当然不会要她的钱。
凌之珩:【在忙呢?】
他试图用朴素的语言跟池臻意套近乎,只是根本没想到,他已经被拉黑。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凌之珩把丹尼尔的手机抢过来,拉黑他后又用他的手机给自己发微信。
同样的提示词。
他妈的,池臻意把他给拉黑了。。
凌之珩直接拨通了池臻意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样的机械女声重复了八遍。
电话也把他拉黑了。
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好像又掉进了那个无敌黑洞里,在洞里隔绝了和池臻意的一切联系。
无助,恐惧,痛苦,这些情绪将凌之珩包裹,吞噬,让他无法呼吸。
他没法平静地坐以待毙,丢下丹尼尔一个人去了博物馆。
知道她请假的消息,又去了兼职的西餐厅。
恰好碰到黄桃桃,他声音急切:“请问,你认识池臻意吗?”
黄桃桃摸不着头脑:“认识啊。”
“那你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你找她干嘛?你们什么关系?”黄桃桃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气质斐然,非富即贵,池臻意的交际圈子里也没这号人,因此在心里摸摸怀疑此人很可能是来找池臻意要债的债主。
凌之珩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池臻意二十岁生日时和凌之珩的合照,姿势亲密,不像是陌生人。
“我们是老朋友。”凌之珩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又放回怀里,继续说道,“我找她有事。”
黄桃桃仍然持怀疑态度,事关池臻意,她不得不谨慎。
万一面前这个人男的p图技术高明,还是个变态呢?
“身份证给你。”
“你也是宜市人?”
“我们以前是邻居。”
黄桃桃把身份证还给他:“你是叫凌……”
“凌之珩。”
“行,我跟她说一声。她今天休假,去中心医院了。”
凌之珩拿身份证的手顿了顿:“她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