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臻意,你知道今天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池臻意实话实说,但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不是拿错邓琳的东西了?”
池臻意冷笑,这话说的就差给她按头成偷东西的小偷了。
“她丢什么了?”
“丢了一把伞,还有一支口红。”邓琳在旁冷哼一声,都不愿意看池臻意一眼。
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已经过时很久了。
“你看过监控了吗?”
“就是看了才问你的,池臻意,你就说你拿没拿?”在一旁坐着的男人,也就是邓琳的舅舅插嘴道,语气中颇有些恐吓的意味。
“既然东西丢了,就去找警察,找我没用。”池臻意看向副馆长,是个严厉的女人,不过她也不怵,直面迎上他们的诘难,“副馆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邓琳拦住池臻意的去路,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有些扭曲,她拽住池臻意的手腕,“我看监控了,那段时间就你一个人去休息室了,然后我的伞和口红就都不见了,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你说这话未免太难听了吧,你是警察还是法官,就这么给我扣上偷东西的帽子,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池臻意甩开邓琳的手,沉着脸看向她,“我昨天警告过你了吧,不要招惹我。”
“池臻意,你有什么可理直气壮的?偷东西就是偷东西,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就不报警了,原谅你一次。”
“看着一副正派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邓琳的舅舅赵传雄越靠越近,那张油腻的脸在池臻意的面前放大,“真是没教养,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杂种。”
“老赵——”副馆长虽然偏向邓琳,毕竟监控视频就摆在那,但她也不提倡骂人,尤其是骂人父母,于是上前阻止。
池臻意攥紧拳头,对准赵传雄的眼睛,砸下去,然后对准他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脚,鞋跟杀伤力极大。
赵传雄爬到这个位置上,哪里有人敢这么对他,更何况还是个比他年轻几十岁的女人,这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搁。
受不了这种气,他抬手朝着池臻意的脸扇了上去。
那巴掌没有落下去,而是被人钳制住手腕,降在半空中。
池臻意抿唇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总能救她于为难之中?
“呵,欺负女人是什么有教养的事吗?说实话长这么大,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凌之珩来的及时,将池臻意护在自己身后,他是过来问馆长要资料的,馆长没在,谁能想到正好撞到这一幕。
“你多管什么闲事呢?没看到是你身后那个女人先打我的吗?”
“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她顶多算自我防卫。”
凌之珩越冷静,赵传雄就越生气。
邓琳在旁边看着,表情已经无限扭曲。
“凌设计师,这也不怪我们。如果池臻意没偷我的东西,也就不会发生刚才那种事情。”
“她偷没偷东西,不是你一张嘴就说了算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泼脏水,那要警察有什么用呢?”
“小凌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副馆长过来套近乎,好像忘记刚才自己也是朝池臻意发难的一员。
“我来找馆长拿资料。”凌之珩沉着脸,没给她一点好脸色,阴阳怪气道:“真不知道副馆长什么时候改行当法官了。”
“没有的事。”副馆长陪笑道,“我这不是找小池问问情况,没怎么为难她。”
“哦?那你问出什么了?”
“邓琳说她丢东西了,我去保卫科看了监控,也确实跟邓琳说的一样,丢东西之前只有小池进去过休息室,她出来以后东西就丢了。”
“就是,凌设计师,你不能以权谋私,偏袒池臻意啊,她委屈,我还委屈呢。”
赵传雄迫于凌之珩的眼神,站在旁边没敢吭声,揉着自己的大腿。
“你这话说的真是有趣,说我以权谋私,三句两句就把‘池臻意偷东西’这件事变成了盖棺定论。”凌之珩拨通了110,然后把手机开免提,睨了一眼邓琳,“把你想说的都跟警察说一遍,以权谋私的锅太大了我背不起。”
邓琳表情有些难看,如实将情况告诉了警察,但就这点小事,警察也只是建议她再好好找一找,并不会出警调查。
一直沉默的池臻意绕过凌之珩走到邓琳面前,目光犀利:“如果今天这事解决不了,不知道你又会怎么出去编排我。不如就现在,我可以把我的包和柜子全都打开,如果没有找到你的东西,请给我道歉。”
“公开道歉。”
池臻意扯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休息室,然后打开自己的柜子,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摊在邓琳面前。
“你可以看看,哪一个是你的东西?”
邓琳冷哼一声,然后在柜子里翻找,没有找到她的那根口红。
但在柜子底下看到一把黑色的雨伞。
她丢的那把也是黑色的,和这个一模一样。
“这伞是你买的吗?”
池臻意愣神:“这是刘姐借给我的,我忘记还她了。”
“不可能。这把伞很贵,刘姐根本买不起。”邓琳声音很大,像是抓住了池臻意什么把柄一样,“这是你偷的吧,还要拿刘姐替你开脱,池臻意你脸皮可真厚。”
池臻意皱眉,当时确实是刘姐借给她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伞多少钱,以为就是一把普通的伞。
“仗着你这张脸,到处勾引人,现在还偷东西,你早该被解雇了。”
“你确定,这是你的伞?”
凌之珩走到二人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邓琳,然后从她的手里夺过那把伞,打开,然后把手柄那一端递到邓琳的面前。
“你应该认识字吧,能看得见手柄上刻的名字吗?”
邓琳走近,注意力放在手柄上,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字。
凌之珩。
这是凌之珩的伞。
邓琳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众人,突然害怕起来,这把伞不是她的,这就说明她在污蔑池臻意,她要当众向池臻意道歉。
凌之珩冷笑,收起伞来,声音不怒自威:“这把伞是我定制的,上面刻了我的名字,怎么今天摇身一变换主人了呢?”
“对……对不起。”
“对着她说。”
凌之珩自觉让出位置,把池臻意推到邓琳面前。
这下邓琳真的慌了,周围站着的都是同事,她扭捏地低了下头:“对不起,臻意,我不该怀疑你的。”
池臻意还在想为什么这把伞会是凌之珩的,这明明就是刘姐给她的。
怎么会有凌之珩的名字。
她后知后觉,伞和那些药品都是凌之珩买的。
如果不是今天这事,她可能会一辈子蒙在鼓里,可是一想到这儿她更伤心了。
凌之珩对她越好,她就越内疚。
“臻意,你就原谅我吧,这次是我太鲁莽了,真的很对不起你。”
“嗯,希望你以后可以对我尊重一点。”池臻意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那种伪善的话,只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的道歉,但还有一个条件,“当众道歉并不是这个意思,你必须要写一份道歉声明,然后贴在公示栏里,这件事才算真的解决完。”
“什么?道歉声明?我不写,我已经给你道完歉了,你还要怎么为难我。”
凌之珩用伞头点点地,扔给邓琳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一会儿要去找馆长……”
“我写,我写。”邓琳怕凌之珩去见馆长时告状,到时候她可就不只是写道歉声明这么简单了。
“写完记得给我看一眼。”池臻意在旁边淡淡地补刀。
邓琳气的脸都歪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翻柜子时看到的那张照片,好像就是凌之珩。
她想到这儿,一把推开池臻意,去她的柜子里乱翻一通,最后将那张照片甩到池臻意的脸上。
“我说这个姓凌的怎么这么护着你。”邓琳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原来你早就勾搭上他了,怪不得呢,柜子里放他的照片还放他的伞。”
“这张照片也是什么时候偷拍的吧。”
“凌设计师,我说您就别在这儿装了,跟自己的情人一唱一和,故意欺负我呢不是?”邓琳一下子找到突破口,疯狂将这件“污蔑清白”的事情引到“桃色秘闻”上,反正大家对于这类事情总是会记得很久,而且传播的也很快。
凌之珩阴郁的瞳孔微微一震,什么照片?
他缓缓蹲下去,捡起那张照片,而池臻意也伸出手,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那其实是半张照片,从一张合照上面撕下来的。
他手微微颤抖,然后翻过来,在看清照片上的人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是他。
是凌之珩,是十九岁的凌之珩,在烟花下笑的灿烂的凌之珩。
他将照片紧紧攥在手里,猩红的眼睛让人害怕。
失神片刻后,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四周,目光中带了几分戾气。
“现在立刻马上跟池臻意道歉。”凌之珩继续说话,不只说给邓琳听,还说给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我和池解说确实是旧相识,伞也是我托人给她送的。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今后我不想听到一句有关这件事的谣言,如有必要,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绝不手软。”
副馆长见此局面,忙出来缓和气氛:“小邓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快给臻意好好道个歉,这件事就了结了。”
她其实是更怕凌之珩这尊大佛。
上级领导好不容易才请他过来,如果因为这档子事,他一生气取消合作,她作为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一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朝着赵传雄使眼色,让他过来劝劝这个外甥女,必须要先稳住凌之珩,不论用什么办法。
邓琳最后在两人的劝说下,极其不情愿地道了个歉。
“声明记得写,三万字,明天就要看到,写完先让我过目,再贴到公示栏上。”
“三万字,我怎么可能……”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跟他对着干了,他现在可是惹不得的。”
赵传雄把邓琳拽出门,副馆长也紧随其后,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凌之珩关上门,然后走到池臻意面前,将照片悬在她的眼前:
“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