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好的鸡肉盖在锡纸下,这个过程有利于肉质放松,又可以更好的锁住水分。在这个期间,迟清淮把做好的酱汁调到大火,威士忌的味道飘到屋子里,闻着就让人觉得醉了。
做饭的天赋是无师自通的,看过几回电视,或者几个视频,迟清淮就能很好的触类旁通。
可惜,也就在做饭这事儿上她有天赋,别的事儿……还是慢,可能怪她这个姓。
“好香啊,里面是什么?”季云思凑过去,跟迟清淮一起站在灶台边,脑袋搭在她肩膀上。
“有洋葱、芹菜、胡萝卜、月桂叶、鸡骨,熬好后过滤出清汤,加上威士忌,和炒好的面粉。”迟清淮认认真真。
“好麻烦哦~”却换来季云思这样一句评价,“所以做饭不适合我,我没耐心。”
迟清淮笑,转头看着她,“没事儿,我有。”
这情话或许不那么浪漫,却笨拙真诚。迟清淮老老实实的履行着自己的承诺,照顾着季云思的饮食起居,一餐一饭。她给季云思做的吃的,总是比给客人的,更精心了一点。可能在她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世上的人都不能跟季云思相提并论。
尽管她嘴上不说,可……都在菜里了。
简单煮过的蔬菜,不过是胡萝卜和豆角,却鲜艳清脆。又或者是心情好,所以季云思觉得这些平平无奇的蔬菜现在也分外顺眼。
金棕色的烤鸡摆在盘子里,迟清淮站的笔直,“云思,你喜欢哪个部分?”
“鸡胸肉,谢谢。”季云思坐的笔直,两个人仪式感还挺足。
说起来,这两个人吃饭还真不怎么打架,就比如说吃鸡肉。迟清淮喜欢吃鸡腿,而季云思喜欢吃鸡胸。再比如吃包子,季云思喜欢吃馅,而迟清淮……她喜欢一起吃,但是总会莫名其妙多吃几个包子皮。嗯,也挺好的,最起码不容易饿了。
用叉子稳定住鸡肉,斜着片成薄片。这样每一块都能分得一点皮,像北京烤鸭。而片肉的迟清淮,此刻看上去更像个大厨。
五片肉,几块土豆,一些蔬菜,精致的摆放在盘子里。季云思有个习惯,长得不好的菜,她不吃。而如果盘子里的东西分量太大,她也会失去食欲,都被迟清淮惯坏了。
在肉上浇上酱汁,入口便是威士忌酒的香气。鸡肉软嫩,咸淡适中,各种香料完美融合在一起,却那么和谐。
“哇,这个太好吃了!”季云思看着迟清淮,“我吃过最好的一版Sunday roast,不开玩笑。”
“你喜欢就好。”迟清淮看着她,笑着回答,把鸡腿和土豆蔬菜放在盘子上。
嗯,她给自己摆盘就随意多了,她没那么讲究。
鸡腿肉的油脂会更丰富些,迟清淮特意买的吃玉米长大的自由小鸡,饿了吃蚂蚱,渴了喝露水那种。肉的品质好,本身就会带着香气,所以这菜好吃小鸡的功劳更大。
但是比之前吃的更好,这个倒是真的,所以迟清淮吃的也挺开心的。
这人饿的时候吧,吃东西就专注。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吃了半天,也没特意找什么话题,气氛却莫名其妙的舒服。
“清淮……”季云思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自然的把空盘子递过去。而迟清淮接过来,自然的又夹了几片肉,一些蔬菜进盘子里,又递回去。
“谢谢。”季云思满意的浇上酱汁,继续开动。
挺像……老夫老妻的。
说起来,她俩总会在希望对方帮忙的时候加上一个请,而结尾,都会加谢谢。季云思这么做,可能是在英国久了养成的习惯。而迟清淮,是跟她学的。
这种互动算不算奇怪,迟清淮不知道。可她知道,就算是请和谢谢这种话,也可以被季云思演绎出万种风情。而随着不同的语气,迟清淮就能准确的分辨出她现在情绪,是忙是闲,又需不需要放松,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两个人吃不完一只鸡,剩下肉的被拆下来,打算做成三明治。迟清淮按照惯例洗着碗,而季云思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她的工作,和迟清淮的生活,还有……以后。
桌子上多了杯热茶,眼前浮现的是迟清淮的笑脸,季云思拍拍沙发,让迟清淮坐下,然后靠在她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清淮,”她拉着迟清淮的手,轻轻摩挲着迟清淮的手背,“我后面工作可能会很忙,不一定会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嗯……”迟清淮嗅着季云思头发上的香气,“要……出差?”
“那到不是,”季云思笑了下,“我要成立自己的公司,会有很多琐事,可能不会像之前一样,有规律的上下班时间,双休日。你也知道,给自己工作,总是要辛苦些的。”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迟清淮问的声音很轻,因为她发现,她除了做饭,好像什么都不会。而季云思面对的这些问题,她不懂,也帮不上忙。
那一瞬间,迟清淮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你啊……”季云思抬头看着她,伸手戳了下她脸颊,“你就负责保证我的饮食起居,把家里收拾干净就好。”
“那不就是……我平时在干的事儿吗?”迟清淮的声音有点闷,“很普通,不太能帮到你的样子。”
“怎么会?”季云思坐起身,看着她,“柴米油盐是很重要的事儿,我自己做不来。而且啊,你还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我要是累了烦了,看看你,我就开心了。”
虽然听上去……还是个宠物,但迟清淮却莫名其妙的好受了点。可能是因为季云思说看到她会开心,又或是,她每天在做的这些事儿得到了肯定。
十九岁的迟清淮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而未来的事儿对她来说有点遥远。她是随遇而安的人,习惯了不争,可这又何尝不是软弱和逃避。一个人无所谓,有了另一半,这样肯定不行。
可如何担负起责任,迟清淮还没找到方法。季云思太成功,太聪明,也太耀眼。迟清淮一路跑的辛苦,却也总是不够。
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那天之后,季云思真的忙碌了起来。她起的很早,会出门见客户,处理现在公司的事儿。而晚上回家,她要忙自己的公司,到凌晨也不休息。
书房的门紧闭着,偶尔传出打电话的声音。而迟清淮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书,这些那些带不来任何收益的文字。学校的一纸文凭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迟清淮不知道。毕竟哪怕学历再高,没有能力,还是得吃土。
但是她也得把学上完,毕竟季云思……名校毕业,还是双学位。她这个念文学的半吊子,除了伤春悲秋,总得有养家糊口的本事。
靠手艺?能行吗?
想不通的事儿就先放放,迟清淮老老实实履行着承诺。她按时给季云思弄吃的,还会敲门端茶送水。可偶尔赶上季云思在做设计,或者开会,她也会吃闭门羹。
“清淮,我工作的时候,你就不用给我送吃的和水了,我如果饿了,会自己下楼的。”那天凌晨,季云思仍在文件里挑灯夜战,被迟清淮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
语气公事公办,不那么温柔。
“哦……好……”迟清淮看着她,点点头,还是把手里的热可可递过去,“补充点热量吧,你晚上吃的少。”
嗯,季云思一旦工作忙起来,其实不怎么好好吃东西,所以她才瘦。
“好,我知道。”接过杯子,没有拖泥带水 “很晚了,你去睡吧。”
转头就想回书房,继续工作。
可迟清淮没动,她看着季云思,眼神有点哀伤。这几个月,她俩就像恢复到了最初的室友关系。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是没错,可交流不多。哪怕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季云思也总在思考着什么。
迟清淮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知道季云思在思考公事。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难受。
发现迟清淮没走,季云思回头,看着她,轻轻挑了下眉。她这人,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耽误进度。
“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迟清淮被她这一句吓得一抖,摇摇头,“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个季云思自然知道,她这段时间连轴转工作就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像二十出头,恢复的那么快。可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咬着牙硬撑,骗自己可以吗?
她现在肩负的,不是她自己,是两个人的未来。
虽然不承认,但迟清淮已经成为了她规划的一部分。现在辛苦,总好过之后辛苦。
“我知道了。” 季云思往前走了几步,在迟清淮脸颊上亲了一下,“呆呆,给我笑一个。”
迟清淮看着她,努力挤出了个好看的笑脸。而季云思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晚安。
被季云思保护的那段时间,迟清淮过的挺轻松,也很快乐。只是心里……总有歉疚。
两个人的未来压在一个人肩膀上,这事儿不行。
真的不行。
因为不论男女,没有人是神。都会疲累,也会积劳成疾,出现伤痛。
季云思肩膀不好,常年伏案工作留下的病根。而长时间打电话沟通细节,她会头疼。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能放过小细节的人,而追求尽善尽美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的背后,是孤独。
季云思为客人设计的房子正在施工,可包工头却临时跑路,留下一地烂摊子。她正回着邮件,处理这些甩锅的废话,她要的是结果,就这么简单。
可迟清淮却不凑巧的敲了门,让季云思下来吃晚饭。今天是周六,也是她生日。季云思工作忙,她就没特地提这事儿,只是老老实实把饭菜做好,又给季云思买了个蛋糕。
嗯,她不爱吃蛋糕,也就尝一口。
说起来,她也有很多年没过生日了。迟爸迟妈对她不怎么上心,而生日,她倒是会给迟妈买束花,毕竟是母亲的受难日嘛。她不敢奢望,却也想着……今年的生日,可能会有点不同,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咚咚咚,”敲门,没人回应。
季云思本来就在生气,手扶着太阳穴,听着这声音,就更烦躁了。
门开了,迟清淮探进脑袋,就看见季云思的低气压。她抿了下唇,还是小声开口,“云思……饭做好了,你先吃饭再忙吧。”
小心翼翼,带了点恳求。
“你先吃吧,我不饿。”季云思看她一眼,笑了一下,又把目光放回屏幕。
礼貌,客气,又冷冰冰。
“已经六点了,吃太晚对身体不好。”迟清淮看着她,坚持着,往门里走了一步。
季云思打字的手停住,她看着迟清淮,半晌,开口道,“我有紧急的公事需要处理,现在没有胃口吃东西。你如果饿了可以先去吃,不用等我。如果太晚,我就不吃了,我不是非得吃饭的 。”
迟清淮看着季云思,满肚子的委屈。可季云思没做错什么,从来都没有。所以她红着眼眶,点点头,转身往无外走。
“帮我把门关上,谢谢。”背后是季云思的声音,依旧是礼貌的。
迟清淮尝试说服自己,说季云思是在努力工作,并不是不喜欢自己,或是不在意自己了。
可……眼泪却还是掉下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这种……不安感。
她才发现这个异国他乡,之所以让她不那么抵触和陌生,是因为有季云思在她身边。而当季云思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那种害怕就会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
她确实差点被抛弃过,变成流浪狗。
当年迟爸迟妈吵到不可开交要离婚,谁都不想要她。屋里盘子碗碎了一地,她躲在沙发下抖,却被揪出来,推出门。六岁的迟清淮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凌晨才被认识的阿姨找到,带回家去,住了一个星期。
那天晚上的场景,暴怒的陌生的父母,就这样成了迟清淮过不去的梦魇。
原来,她这么可有可无。
十四年后,迟清淮依旧一个人,走在街头。场景变化了,她以为自己能勇敢一点,然而并没有。
季云思没说过要给她一个家,季云思只是说,尽量让她少哭。而迟清淮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有个家,一个…… 不需要她躲出去的地方,而是,能让她安心的舔舐伤口。
她心里有点乱,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可……她应该怎么办,能让自己好受点?她错了吗?
天渐渐黑下来,季云思处理完公事,才想起刚才来找自己的迟清淮。那番话公事公办,却也有点不近人情。她知道迟清淮敏感,不过这人向来不记仇,哄哄也就好了。
可一楼的灯黑着,菜还摆在桌上,没有人影。
那蛋糕和蜡烛有些刺眼,季云思愣了下,在想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可她又想起,她看过迟清淮的证件,今天……是迟清淮生日。
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注意,季云思一瞬间有些愧疚。
她给迟清淮打电话,发现对方根本没带手机。伦敦的夜晚并不安全,她担心,却也知道一个人出去找不现实。她只能希望迟清淮会自己回来,别那么……任性。
嗯,虽然她知道迟清淮心里有委屈,可还是觉得她任性。一个没入社会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想要体面的生活下去有多不容易。这些情绪她都可以理解,但是太幼稚了。情绪不解决任何问题,她希望迟清淮能懂。
可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十一点了,迟清淮还是没回来。
季云思坐在沙发上,气压低的可怕,心里无数种念头闪过,又都告诉自己,别瞎想,不可能。
十二点,前门响了,迟清淮开门进屋,发现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她打开灯,换了鞋进客厅,看见季云思坐在沙发上,环抱着双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去哪了。”季云思抬眼睛,看着她,语气冰冷。
“就……去走了走。”迟清淮眼睛红着,明显是哭过,可表情依旧木头。
“你为什么不带手机。”季云思把迟清淮的手机拿出来,丢在茶几上,咚的一声。
“没人会联系我啊……”迟清淮看着她,笑了一下,“再说,我能去哪呢,又不能真去当流浪狗。”
“迟清淮,”季云思起身,走到她面前,“离家出走很好玩吗?你几岁了啊?”
“我没有离家出走,”迟清淮看着她,淡淡道,“我今天,二十岁了。”
这一句话,就让季云思沉默。而现在明显在生气的迟清淮,她之前没见过。不听话的小狗,面目不再柔顺,也不可爱了。
“生日快乐。”季云思还是压下性子,说了那句她早就该说的话。
“已经过了十二点,不是我生日了。”迟清淮看着她,明明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字里行间还是那么别扭。
季云思很生气,气的太阳穴生疼。她处理了一天破事儿,到现在水米未进,够烦了。她不想要莫名其妙的情绪,大半夜的还要她去哄谁。她突然有点怀念前男友们,别说生日被忘了,就是葬礼她没去,这帮人也不敢诈尸出来说一个字。
迟清淮,明显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是算了,爱过不过。”季云思看着她,“迟清淮,我告诉你一次,以后如果你不开心,要出门,麻烦你要么带着手机,要么留张字条。这是伦敦,很不安全。如果你出了事,作为你的房东,我会很麻烦。我现在已经够忙了,不需要这样的麻烦。”
明明是担心啊,为什么,话说出口就变了味。
“我知道了,不劳烦您费心,我这么大人能照顾好自己,死不了的。”迟清淮也生了气,那话顶着季云思脱口而出,可心里却更难受。
明明……是想跟她一起过生日的不是吗?明明……整理好了情绪,想笑着面对她的不是吗?季云思那么忙,是为了她们两个人。自己那么没用,一直在被她照顾。
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
迟清淮像个受伤的小狗,红着眼睛,握着拳,仰着头。
而季云思看着她,那眸色又冷了几分,“如果你觉得你能照顾好自己,可以搬出去试试。看看你一个人能在这个国家活几天,还能不能站着说漂亮话。”
一句话踩进了雷区,迟清淮一瞬间觉得心脏生疼。她点头,说着好,转身就往门口去,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一哭,季云思慌了。
她不是真的想让迟清淮走,她舍不得,也知道这样单纯的小狗丢到大街上,肯定会被欺负。她不过是想让迟清淮长大些,懂点事儿,别无理取闹。她本来就不是个会处理情绪的人,话总说不好分寸。可她……心是软的。
“迟清淮你去哪?”季云思出声。
“去当流浪狗。”迟清淮不转头。
打开的门被咚的一声关上,季云思几个箭步拉住迟清淮,摁在门上,“你别闹了。”
对视时,迟清淮红了的眼眶那么明显,嘴唇也咬肿了。
“我忙了一天很累了,没有办法面对你的情绪。而且,我对你的关注已经很多了。”季云思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可却不中听。
迟清淮看着她,半晌,挤出一个笑脸,“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儿,耽误你的时间了。”
季云思看着她,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吃的。”迟清淮脸上云淡风轻,可说话的声音却抖。
“我不饿,谢谢。”季云思后撤了一步,放开了迟清淮。时钟的滴答声回荡在屋子,像敲在心跳上,震耳欲聋。
“那我去洗澡了。”迟清淮看着季云思,对方只是看着她,没有回应。
上了楼,迟清淮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头埋在膝盖上。没脱衣服,水就那么打在身上,盖过了她的哭声。
你说委屈也好,无理取闹也罢,又或是不成熟,不懂事儿。可那难过真实的存在,那么明显,找不到遮盖的理由。
把安全感建立在爱人的眼光里,当对方不爱你了,你便满盘皆输。
楼下的季云思头疼得不行,她想去厨房接点水,实现却落在那一桌菜上。大虾、清蒸鱼,林林总总五六盘,都是她爱吃的菜,而蛋糕也是她的口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过生日的是她。
那愧疚和生气在心里交织,季云思内心五味杂陈。她在想,她是不是不应该跟女生在一起,太麻烦了。而她讨厌麻烦的事儿,嗯,更不喜欢情绪拉扯。
不产出,没用。
可迟清淮哭红的眼睛就这么浮现在脑海,和她的笑,她的那些温柔。季云思心里复杂极了,她上楼,看了半晌浴室,听着里面的水声。
可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没说什么。
她总觉得,迟清淮会懂她的良苦用心。可有时,爱也讲究方式方法。
迟清淮喜欢的那种温柔,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因为迟清淮改变自己。
大不了就算了,反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季云思这么想着,可心里却莫名难受。
躺在床上,两个人却都睡不着。
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体温,突然自己睡,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那晚的迟清淮,依旧缩成一团,又梦到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场景。而这次面前却不是迟爸迟妈,而是季云思。
连她……也不要自己了吗?
那晚的季云思,梦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迟清淮,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被人群推来撞去。蹲在街角,眼睛里那委屈止不住。
而当她看到季云思,那眼睛里却突然有了光,轻声问,“云思,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季云思那句是,却卡在喉咙里,任凭她用多大力气都发不出。
那个小小的迟清淮,就这么看着她。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还是对她笑了下,“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转身,消失在人海里,一眨眼就找不到了。
睁开眼,季云思习惯性的摸了下右侧,却是空空荡荡。
她才想起来,她跟迟清淮吵架了,她是自己睡的。
而那个梦,那个破梦,为什么会让她这么在意呢?
你们点名要的吵架,来,自己说说,你们觉得她俩谁更占理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爱情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