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昨夜鸡飞狗跳且颜面尽失,却又仍然忍不住心动跟回味,柳闲亭下意识并起两指轻轻地抵在唇角处。
是冯栖寒亲吻的地方,亦是他两辈子的初吻。
他无意识唇角荡漾,贪心道: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如果位置能稍微在往中间偏点儿就好了!
瞧见他这副小女儿怀、春的姿态,柳父两手抱臂眼尾不自觉抽搐两下,一会儿脸黑的如锅底,一会儿又脸红的如朝霞,几番挣扎终是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八卦,
他问,“昨晚你和小七究竟干啥啦?”
柳闲亭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柳父时忽然勾唇一笑,一脸春意荡漾,“爹,你别瞎猜,我身子还弱着呢!”
“嘶——”柳父倒吸一口凉气,蓦地觉得有些瘆得慌,“好好说话!大老爷们别整这些娘了吧唧的!”
话毕,他忍不住又龇了下牙,连着脸上的络腮胡也跟着颤了两颤,“小时候咋没发现你能这么皮呢?”
柳闲亭半敛眼睑,得逞一笑。
柳父正在低头摩挲鸡皮疙瘩,闻声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就瞧见对方眼里的戏谑与作弄,顿时回过味儿来,他这是被戏耍了。
敢情还记着昨夜的仇呢!
柳父默了默假意咳嗽两声,又忽然板起脸装作严父样,“既然知道自己身子弱就别整日想七想八的,免得泄了阳气日后虚的慌。”
柳闲亭蓦地脸色一僵,“……”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四目在空中交汇碰撞......
确认过眼神,的确是原身他亲爹。
又在空中争锋相对......
打击儿子丝毫不嘴软。
于是,父子两人就这样一直干瞪眼,即便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也依然谁也不服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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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眼皮子都瞪得有些麻木了,突然听闻柳母在厨房里喊,“开饭啦。”
柳母的出现就像是一道解咒语,及时打破了这对父子俩之间的僵硬气氛。
只见父子两人同时闭上眼睛,抹眼泪的抹眼泪,揉眼睛的揉眼睛,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又莫名的好笑。
随着香喷喷的早点逐渐摆上桌,两人的新仇旧恨也通通翻篇。
清香软糯的小米粥,蓬松可口的花卷,以及两盘香脆开胃的酱菜,只是瞧着便觉得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柳闲亭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道,他的五脏庙总算不用再受罪了。
“夫君,口味还合适吗?”
柳闲亭听见冯栖寒问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合适!非常合适!”他简直不要太满意这顿早饭,不仅味道好,还特别适合他这具娇气且体弱的身子。
想到日后再也不用饱受柳母厨艺的摧残,唇角便压抑不住地上扬再上扬,
他说,“我的小七不仅长的漂亮,就连厨艺也是这般精湛。”似是觉得夸奖的还不够,又补充道,“还是我眼光好,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儿被我一眼相中!”
这句话他不说还好,一说柳母直接呛出眼泪,接着又抬起指尖点了点,笑他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柳闲亭闻言也跟着笑,还点了点头坦然接受,“娘说的对,娘说的,都对。”
柳母见他这副滚刀肉的模样彻底气笑了,“小时候咋没发现你这张嘴能这么气人呢?”顿了顿,视线转而落在安安静静的冯栖寒身上。
瞧着对方乖巧软绵的模样顿时心软,随即一脸慈蔼地夸道,“我们家小七可真厉害,这一手厨艺跟城里的大厨比也不遑多让。”
话音刚落,就听柳父捧场道,“夫人说的对。”
柳闲亭下意识抬头看向柳父,心里不由自主地再次感叹,这个男人不一般!
短短五个字,不仅夸奖了冯栖寒的厨艺,又表明了坚定不移的立场。
夫人说的对,一切都听夫人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蓦地,柳闲亭顿悟了,不由得对柳父竖起大拇指。
这哪里是五个字,分明是老公们的求生秘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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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远处的山一片白雾茫茫。屋里,柳闲亭四人瘫在椅子上消食,早饭吃撑了。
柳父、柳母打算吃过早饭便去田里干活儿的,熟料等了许久也不见雨停,干脆又回到堂屋里继续消食。
柳家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别看他们住的是青砖瓦房,那也是柳家落魄前留下的富贵。
不清楚的人路过门外兴许会觉得气派,实则他们穷的连裤子都买不起,要不然这么大的一间堂屋,也不会当的只剩下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
好在柳家家底还算厚实,落魄前名下还有几亩良田,只不过以前他们是花钱雇人种田,现在却是柳家二老亲自下地种田。
古人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柳家落魄前在镇上还算小有名气,因此柳家二老搬来桃花村时,免不了被同村的人说三道四或是讥笑一番。而柳母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从温柔的壮妇变成了彪悍的瘦妇。
那一年,柳父找了许多名医也没能将柳母的身子补回去,凡是看过的大夫都说柳母是因为气急攻心才伤了根本。
于是,柳父再也不敢惹柳母生气。
柳母不知道柳闲亭为何突然对从前的事感兴趣,便挑拣着讲了些,“你和二壮都是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而且你的身子骨生来就弱,我若是再撒手人寰,你爹再给你们娶个后娘回来,指不定要怎么磋磨死你们!”
“......”
柳父正安安静静地听故事,突然一口大锅砸了过来,他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就突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柳母闻言蓦地板起脸冷哼一声,“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那年我当时若真的去了,你是不是就要娶那隔壁的孙寡妇进门了?”
柳闲亭倏地眉头一跳,与冯栖寒对视一眼,悄摸摸地拉住对方的手,眨了眨眼:
媳妇儿!快吃瓜!
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柳家二老身上,只听柳父突然大喊一声,“夫人冤枉呐!”
哦豁,高、潮要来了!
柳闲亭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接着就听见柳父举起手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我跟那隔壁的孙寡妇清清白白,我的一颗真心全都扑在夫人身上,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别的女子?”
“胡说!”
柳母不仅怒气未消,反而一拍大腿道,“我昨日明明看到你站在她家门口同她说话,你还敢说眼里没有其他的女子?”
“扑哧——”
柳闲亭显然瞧热闹瞧的有些得意忘形,一个没忍住便笑出声来,然后脑子里开始自动补齐柳家二老接下来的吵架画面。
一个不停地说,你听我解释,另一个不停地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如此反复循环。
哎艹,这也太他、妈魔性了。
柳父不晓得柳闲亭已经在脑子里将他损了个体无完肤,只觉得他们夫妻俩在孩子面前闹了个大笑话,可又不舍得对柳母摆脸色,便涨红着脸对柳母讨好道,
“夫人,我们回房去说。”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跟前多少给他留点儿面子。
柳母瞧见柳闲亭眼里的促狭,这才猛然发觉自己闹了个大笑话,顿时羞臊地站起身步伐慌张地跑回屋。
柳父见状瞪了一眼柳闲亭,亦站起身紧随柳母身后,还不忘喊一句,“夫人,等等我。”
直到彻底看不到柳家二老的身影,柳闲亭终于憋不住爆笑出声,
“这俩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居然还在演琼、瑶剧!这也太逗了!”
堂屋里少了两个人,就越发显得柳闲亭的笑声很大,亦凸显出这间屋子有多么的空旷。
他放肆的笑,他静静的看。
直到柳闲亭笑够了,冯栖寒才开口说,“你再不停下来,我还以为你要笑傻了。”
柳闲亭闻言浅浅一笑,“那我若是傻了,你还要吗?”
话毕,就见他紧紧地抓着冯栖寒的手不放,一会儿十指相抵,一会儿掌心相扣,似是玩的不亦乐乎。
冯栖寒像是习惯了任由他捏着手玩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相扣的地方,回道,“你是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你傻不傻都只能是我的。
话里的独占欲显而易见,柳闲亭闻言动作倏地一顿,他掀起眼帘回望着冯栖寒,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浩瀚星辰,含着让人窥不出深浅的情意。
他莞尔一笑,开口询问,“若是开店小七有什么想做的吗?”
话题转换太快冯栖寒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瞬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亦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别妄自菲薄,小七会做的事情可多了。”
柳闲亭顿了顿,瞧见对方眼里的疑惑,便一一举例道,
“譬如你会做饭。”
“譬如你会打络子。”
“又譬如你会.....”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对方眼里的疑惑更深,心知计谋得逞,便将身子凑近了些,唇角抵在后者的耳边轻轻地说,
“暖、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骨上,多了几分暧昧,又麻又痒,让人忍不住心动。
冯栖寒下意识想躲却又舍不得,于是心脏就像是坏掉了般一直砰砰乱跳个不停。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逗弄他,可他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这感觉很新奇,也让他很着迷,甚至将内心深处的歹念又勾了出来。
他吐出一小截舌尖舔了舔唇角,半敛着眼睑偷偷地打量柳家二老房间的那个方向,见没人出来这才敢俯身凑到柳闲亭的耳边,
他说,“看来那位李大夫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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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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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拾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