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金光穿云而过,划向荒海界中。
此番事急,行速较之平日快上数倍,不知徐熟练抱在林观鹊后背上,因着不适应五官拧紧,睁不开眼睛,好一会适应缓和,她才眯出一条缝隙。
有光频闪,稍稍刺目,不知徐缓缓睁眼,看清神力环在她脑周,这是林观鹊的保护屏障。
她侧头去看那心细之人,只得一个静谧如月的侧面。林观鹊目视前方,不为所动,似乎此举不过是随性而顺手。
好一会,林观鹊才抽出几分心思调笑:“我一早就打通你闭塞的灵脉,怎得你至今还未突破神格,如今去向何处都需我来带你,到底谁是谁的守护人?”
不知徐不作多想便答:“神司见笑,我这悟性时好时坏,尚未有机缘突破神格。”
这是一早就想好的话,她身上隐匿妖脉,若剑修得道破神格,经脉重塑,她她的妖力势必被带出,端是有此能耐也暂不能做。
“可需与我合修?”林观鹊忽而转过面部,鼻尖擦过不知徐的耳廓,在近处来说。
试探之余,也得让自身尝尝甜头。
合修?什么合修?!不知徐面色一僵,难信这般艳词竟然能从林观鹊口中如此正经的说出,心怀抗拒,赶忙答复:“这个...这就不用劳烦神司了...”
随着胸前的起伏,不知徐的手掌不觉用力。林观鹊扫过那望向别处的闪烁瞳色,怕是正在想些有的没的,将她身前的衣料向后拽去。
心底生出波澜,林观鹊含笑而唤:“不知徐,你是要将我身后的衣物撕碎吗?”
“啊?”不知徐这才发觉手中多了好些布料,面容如火行过,她迅速放开展开十指,掩饰自身的:“太...太高了...有点怕...”
这话出口便后悔,不知徐自己都没将这解释听下去。
好在没多久便达雪峰,“到了。”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林观鹊环抱不知徐落地稍慢,却规规正正地停在秋桐音眼前,不偏分毫。
雪峰之巅离云层较近,能俯瞰整个妖族地界,其上多生耐寒秘药,每隔几步便有罕见药材,下界不富足的平民若需救命之药,大多会来此登峰试上一试。
除此此处外,其它受冰雪披泽的地界,再无生灵。
林观鹊环视荒海之界,这一处为上次来此未曾踏足之地,寒气逼人,令人难以生存。她寻迹刨析:
“冰川雪原并无遮蔽,雪山戈壁崎岖,应有不少洞穴,瞧这山脉走势,若要暂时藏匿,不会走太远。”
秋桐音别开眼,向玉壶使了一出眼色,玉壶寻了株发光高挺的灵草,那看似安然的灵草忽而摇动枝叶,显尽婀娜。
虽相对静默无声,但能猜出正在意念交流,不一会,玉壶指向西北面,“禀二位神司,方才在此地的人向这个方向而去,看样子受了些伤。”
所指之处蔓延群峰,端是有方位一时也难以确定其所在。
正当众人要动身逐步而探,不知徐在心中权衡利弊,想了出好的法子说出自身所知:
“二位神司,先前我有幸瞧过这方地图,若所记不错,前面不远的戈壁下有一处可供人栖息的山洞,若是有伤,躲在那处疗愈为最佳。”
她也无法说,眼前的方向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一处,且极其隐蔽,其它可都是实打实的山脉,可无能落足的地方。
秋桐音视线从足边的雪莲上收回,视线带过林观鹊,落至不知徐身上,目光深而沉重,附有几分探寻。
她唇边微动,语速慢下些:“离了此处再无生灵,我难以判断,你既然相熟此地,不如,由你来带路?”
如此也好,不知徐向林观鹊瞧去,等一个首肯。毕竟,她到底还是林观鹊的人......
林观鹊眼底浮光,稍抬手,示意人行事。
“是!那我便先行一步!”
不知徐于最前方向所在之处纵身,林观鹊一行跟随在后,倒是秋桐音反而不急,滞后才动身。
“神司...她?”玉壶在秋桐音耳边欲言又停。
只得一声低呵:“把嘴闭上!”
“是。”
不出半刻,数人于山洞前停落,地面尽结冰霜,若没些脚上功夫,怕是走不出一步便要摔出个好歹。
“这个洞穴可有别的出口?”林观鹊问。
不知徐不想就答:“没有,就此一处。”
清怀上前来:“神司,我先去探路。”
林观鹊的不必还未出口,秋桐音已带人气势汹汹而入。
“跟上吧。”
内道狭窄,最多够两人并行,越向内行进,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越不对劲。
林观鹊抑住鼻息,蹙眉道:“这血腥太浓,不像是一个人受伤能造成的...”
“这是妖的血气。”不知徐声色发凉,随着深入其中,更觉不妙。
脚步同时加快,绕行至内洞,内里昏暗,靠几块上壁的晶石散发诡异光色。
林观鹊取出一颗夜明珠抛至上方,随灯珠照彻,各处通明。
侧方有动,玉壶与清怀一众向那面逼去,顷刻间刀剑各显,与包裹严实的黑衣人缠斗一处。
不知徐的神情凝于表面,身如山石,血停心窒。
眼前的角落堆叠数人,形如土坡,在外显露的尸身衣块破损,突显伤痕,这如堆放垃圾的方式令她看不清有多少族人遭遇毒手。
正对着她的少年血迹覆面,正身褴褛,刀口蜿蜒半臂之长,皮肉翻起,是被开膛破肚。
分明该是妖体,却都显露人身。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鲜血蔓延至她的脚边,观其色泽已凝固数日,被压在下方的一颗露出的脑袋双目翻白,死不瞑目。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不知徐踉跄走向尸身堆积的那一角,要翻开堆积的尸身,胸腔起伏过度,血味直冲上脑。刚碰到最上的尸身,她抑制不住內腑翻涌,干呕出喉咙:“呕...”
此一声起,就像覆水难收,接连将出,可她还想翻开他们,寻一寻是否有痕迹让她得知发生了什么,这些妖怎么会惨死于一个冰川山脉里久无人居的山洞?
她屏住气息,却又因心中崩裂之感而窜出杂气,不得不捂住胸口退出一步距离。
内里气道糅杂,逼得她面色赤红,正当强迫自己冷静些,后背附上一掌,有力自脊骨处来,平缓翻腾的血脉。
呼吸颤动,脖颈现出青筋,她颤着看向侧边眼眉吹落的林观鹊,“他们...”
只此二字,再难述说。
“他们是不是没有妖灵?”林观鹊有所猜想,见不知徐这般模样她不甚担忧,此景都令她足足震楞许久,同胞惨死还如草芥抛之,定是难言难诉。
不知徐愣了愣,借着恢复的力量前去把上她能触碰到的每一个人,每至下一个,便多生几分悲愤。
“对...对!”不知徐松开双手,终是在这份提醒下冷静了几分,恨意更甚:“妖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取灵才会是人身的模样丧命...对...”
砰——
耳侧袭来一声巨响,黑衣人似暴起力量,竟在一击之内挡退两方神使。
玉壶与清怀数人皆被击退,身随灵气余波而倒回。
清怀落地后退出几步才站稳,同林观鹊禀告:“神司,此人是半神之身!”
神格十阶皆破,方为半神之身,如今六界内的半神屈指可数,此人也当得天才。
秋桐音收回停在不知徐身后的目光,转向黑衣人攻去,神力浮悬,身如长剑,秋桐音为神许久,论及战力自然强悍。
黑衣人似早有准备,将生灵之剑取出,挡在身前。
“雕虫小技。”秋桐音骂道,却也不得不改变直面的攻势,避开剑的行径轨迹而出手。
纠缠两个回合,秋桐音看清路数,闪至黑衣人身后一瞬,一掌便将其打飞至林观鹊这方。
到底力量悬殊,黑衣人喷出血液重重摔落在地,神使的剑便恰时卡上其脖颈,脸上的遮挡已然不见,露出模样来。
林观鹊顿觉眼熟,走到近处,“你可曾来神殿自荐过?”
她依稀有些印象,此人杀心过重,在云梯开阵后却还能向上走出五层,她那时应是觉此人心思过于坚定,让人带上来瞧了瞧,好心言明不适合造梦,赠了张剑谱就将人打发了去。
“神司好记性。”地上的男子毫不为惧,甚至安逸躺在地上翘起腿来,“能让两位神司同来,我也算超出你最初的估计。”
“竹尘是你的师尊?”林观鹊近乎确定而问。
男子笑而不语,在下一刻,骤然散作烟尘,消失在众人眼前。
秋桐音手里正拿着方才掉落的生灵之剑,擦拭其上的斑驳血痕,带上怒意瞧来:“他这是又藏到梦里去了?”
只能是这般,林观鹊近乎咬着字:“若一会我将他逼出梦境,还请秋姐姐在外擒住他后断其神髓,封住他的力量。”
“好,我还要问问这孙子拿剑作何。”秋桐音气得双眸生火,净化那把剑时一口应下。
“你带着我。”林观鹊身侧来人,这道临近压抑的恳求扯住她心脉的律动。
她半环住不知徐,在那坚定的悲愤中,声色轻了不少:“自会带着,怎会丢下你。”
这会不知徐怕是气得忘记自己守护人的身份。
再下一刻,眼前翻转,已入天机之中。
林观鹊巡视星宿,天机无异,此人能如此进出自如,怕是自成一方梦境空间,接在天机之外。
若非此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待解,她有数种方式让此人抹杀,眼下要生擒,可得下些功夫。
况且,不止两座神殿,她身旁的人怕也有不少质问。
稍远的天机边缘有处星辰扑闪,清怀指向高处,“神司,那处星象动了!”
“星辰不会加持他的力量,”林观鹊望向星宿所处的那方,声如刃去:“将他所造的空间,扯到天机中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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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徐:前一秒尴尬,后一秒暴击,活不动了...
林观鹊:这就带你找他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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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