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果自林观鹊掌中向后去,打在不知徐胸口,不知徐双手捂住,收入囊中。
“那秋姐姐可要随我到主屋内,也一并听听我们探得的事?”林观鹊指向正屋,顺带瞥过还在猫着瞧热闹的人,示意进到屋内。
面对林观鹊的相邀,秋桐音显得迟疑:“方便吗?”
“自然,如今你我正处同一事中,合谋定能更快有结果。”林观鹊抬臂,做出邀请之态。
神剑的下落与梦境相关,无疑是突来的惊喜,秋桐音既然问及,想来是有此想法,不过需要她来梳开障碍。
两人并行,不知徐紧随其后,跟在林观鹊那侧,秋桐音向后侧首,意味深长地带过一眼,而后迈入门内,同林观鹊说:“我的人一路追到荒海边缘便消失了。”
“又是荒海?”林观鹊如秋桐音方才一般复刻行径,扫过身边藏匿的大妖,“自从荒海的空间坍塌重建后,这些人貌似都乐意去荒海藏身。”
不知徐面色不动,见桌上有茶壶口有丝丝热气冒出,上前为二人斟茶,倒是耳廓颤动一二,等着下文。
“荒海自从被妖王散去后,群妖散居,几乎无打理的章程。”秋桐音直言不讳:“也不知那妖王是怎么想的,一个人去逍遥快活,剩下一众群龙无首,没个规矩。”
此言多为流传之语,林观鹊回转,落座于木椅上,顺带瞟过面不改色放下茶壶的不知徐,再垂下眼中肯而谈:
“妖有兽性,力量偏强劲而缺失柔和,出手大多非死即伤,所以一直都被各界冠以蛮横无理的匪徒之名,时常生出摩擦,导致战事。
或许,妖王此举的本意应是自退一步、以和避祸,毕竟自那以后百余年无争端,倒也有人与妖和谐相处、缔结姻亲之事。若无异族掺和,此举措也不失为明哲保身的法子。”
话语间字字联结,不知徐听得每处字句,落坐于下方的椅子,在袖中将手篡紧。
她往日此举被多数人曲解,林观鹊却能在三言两语间道出她所思,虽远隔万里,此事之上竟是如此懂她所做......
“也是。”秋桐音:“这个新妖王不像她父母好战,坊间还有流言说是其太过年轻,胆小怕事。”
林观鹊将茶盏送至唇边,带过笑意:“流言只能在坊间有传,你我皆知,老妖王的孩子断不会是怯懦之徒。”
你我皆知...不知徐眼中掠过警觉之色,按照这种肯定的说辞,坐上两人定是皆知她父母之事。
正当话毕,侧方有脚步行来。
清怀自侧方出现,恭声道:“二位神司!天水阁的人已候着了。”
“这便来。”林观鹊起身,再做邀请:“秋姐姐,我们入内室再谈。”
“好。”
侧方的屏风后有一长廊,于末处的石门半开,已有蓝袍人恭立于门外静候。长缺叶的住处不同于林观鹊,休憩之地在侧屋,正殿为理事之处。
三人被引入其中,石门关闭。
内里单调,并无坠饰,正中冰床的光色照彻此间,其上有星象附着。
“神司,所拆解之物皆在此处。”长缺叶点在冰案的各色尘灰,“空间的碎片大多都是由识海所生之物,支撑空间的基柱并非神使以神力为媒介所造,而是用普通灵石淬炼,借外力堆砌。除此以外,尚有几处问题。”
林观鹊的视线随指向而去,落于数枚细碎的红色晶石上,此物可不陌生,“这是阵石?”
“不错,”一位蓝袍老者上前,将扑开的阵石聚拢,“回神司,此物不仅在空间碎片中有微量存在,还在您取回的那两薄片中占有九成,邪气伴生,以击杀为用。”
“单我们取回的这些,便能分离出这么多阵石?”林观鹊看向被聚拢后有一拳之多的阵石,长眉凝滞。
空间碎片加上不明之物,总数也不及十个,当日那般密集,得需多少阵石来生。
老者答复:“是,非神使不可以神力造梦,故而以阵石的力量和阵,加持梦境的时间。”
得到回答,林观鹊看向不知徐,“我们那日所见,可有取回的百倍千倍之多?”
不知徐闭眼回忆,少顷,再睁眼时目光坚定而言:“单论坍塌前的时候,应有八百九十倍。”
她那日为寻碎片,以妖眼所观,其数自然出现在脑中。
数字不带估计,长缺叶稍有疑色,问道:“这般准确?是约莫在此数,还是能确定?”
“确定。”不知徐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捏造了一个她都没听过的技法:“曾有缘修习过目计数的本领,不会错的。”
话音刚落,视线游动间对上近处深长的目色,不知徐觉察入侵之感,随即别开眼,后颈一凉,加快心间律动。
林观鹊这双眼睛也不是第一日得见,怎得她还是无法在胡诌时直面相对...
“近九百颗阵石...这可不是简单就能拿取的。”长缺叶两臂掐在身侧,心里涌动不安,“能有这么多阵石的...”
推断卡在喉间,林观鹊收回目光,接过话尾:“你是想说,默海?”
长缺叶点点头,又摇头否决猜测:“可默海的禁地是我亲眼看他们封上的,我在暗里向阵中打入过一道神力,若有异动我应当能感知到才对...”
默海...林观鹊心间更未沉重,她在瞧见阵石的时候便有猜测,上次自默海归来,便觉老海主有事相瞒,可她并非头一次与老海主打交道,并不愿凭空生疑,
“既然有问,派附近发织梦者去暗探一番。”
“好,我过后安排。”长缺叶道。
蓝袍老者将被神力包裹的一道若有若无的光片递到林观鹊眼前,怕是失了这道神力就能立马消散无踪。
林观鹊打量良久,蹙眉问:“这又是何物?”
老者微微叹息:“神司恕罪,此物老身也未见过,典籍中全无此物的记载。但老身拿它在旧阁内有混沌之力的碎片上试了一试,竟全然不受干扰,故能推断,这才是造出此梦的关键。”
“典籍没有便翻找其他,包括历代神司的手记。”林观鹊自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块神石,将这异物收入其中,递给老者。
“是。”
“依您来看,这个造梦之人,当有什么特征。”林观鹊求问,这个老者可比她师父的师父还要年长,所见极多,应有见解。
老者抚过胡须,在深思后进言:“以老身愚见,此人应当已破神格,否则无法以识海作基,他还应当知晓神殿造梦的方式,所以才会找寻这些媒介来做出空间的支点。
且,此碎片多借外力,故老身怀疑,橘崖峰主早就陷入沉睡,而有异灵控其识海。在梦境深度沉睡三日则在会现实中丧生,若按照去凉漠取剑的时间推算,橘崖峰主或许在出发前去之时就已然不是他自己,而回城后不久便暴毙而亡了。”
此话来如及时大雨,浇灭燃眉的火星。
另辟蹊径的猜测反而更加合理。
“若按此来说,倒能说通橘崖峰主的矛盾之举。”长缺叶眼眸涨动,神情恍然。
秋桐音跻身上前,方才在后听了许久,这会可听到相关事宜,插入其中:“照此来说,是有人控制了他,然后用他的身子来取走神剑?”
“许是如此。”老者微微点头。
林观鹊正想说些什么,袖子被人扯住,她向不知徐瞧去,见人眼中又现精明来说:
“神司,若是如此,卫兰所见空间被人生生撕裂的时候,正逢操控橘崖峰主的异灵从梦境中逃走,识海撕毁,混沌入侵,所以橘崖峰主才有暴毙之象。”
若按此来说,一切便通顺了,林观鹊捏紧阵石的碎末,相通了余事:“难怪那一日识海消散如此之快,原来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多谢水伯。”林观鹊道。
水伯微微俯身,“折煞老身了,若老身所言不差,造梦者与拿取神剑者,应为同一人。至于缘由,老身不敢妄自猜测,得由神司与诸神使查探了。”
能梳理至此,已是足够。
“清怀,送水伯回阁。”
“是。”
出了内室,再至院中,长缺叶在林观鹊耳侧道:“按照这样来说,竹尘口中的徒弟倒真对得上此人。”
提到竹尘,林观鹊便显微妙神情,“此人若在梦境当处于天机中,如今正逢每年的梦境巡查之际,若有异处当有织梦者回报。”
“那个...”不知徐凝重道:“荒海的梦境空间在我来前已经探得差不多,按照时间推算,若是有异应已经来报了。”
此言换得一众沉默,这般自如出入梦境,且天机与星辰无异动,更加应证此人非异族,与梦魇毫无关联,却更为棘手。
异族的气息属对抗之性,稍有动皆可查,如今这般,反倒难探。
正当焦灼,门外跑过一男子,又折回此处,进入院中。此人是秋桐音身边的护法之一,玉壶。
玉壶躬身禀告:“神司,花草道有回音,此人已从梦境出来,正于荒海的雪峰之巅,不过山顶的雪莲花所回,此剑已经染血。”
“什么?生灵之剑染血了?”秋桐音声调拔高一度。
“染血?”林观鹊一并重复,转而看向长缺叶:“他方从梦境出来,若伤入梦之人岂会见血?织梦者正在游走其中,那她伤得怕是我们的人!”
若非神司天机纳入,各界中人入梦皆为灵魂,仅有神使才可以身入梦,既以染血,只有这方可能。
林观鹊冷静而思,语垂声重:“事发应不久,他能出梦境说明很快星象会因神使有难而生异动,怕我们入梦寻见他...我们的人怕是伤得不轻。
长缺叶,你去梦境之中,我去荒海,此人屡次中伤神使,定不能留。”
既动杀心,定要除之。
“是。”长缺叶领命,飞离此处。
动身片刻,阿巧才从门外着急忙慌跑入,还没开口,林观鹊挥手道:“我知道是何事,回去!”
阿巧还是吐出两字:“荒海?”
林观鹊重重点头。
看着阿巧跑出的背影,林观鹊不免惊叹:“秋姐姐的消息,比我的星象要快太多了。”
她眼中藏有惊羡,虽一直心知秋桐音消息迅捷,却还是头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其绝妙。
秋桐音眉间怒气攀升不下,听不进此番话,同林观鹊道:“事不宜迟,今日可得解决这个祸害!”
“神司!”清怀随话末前来,身后跟了四位织梦者,“我等前来随行!”
应是方才长缺叶传音入耳,安排了这战力绝佳的几人。
如此更好,林观鹊于抬首间先行动身,令道:“动身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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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