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误入修罗场[无限] 第12章 鬼校（十二）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整个寝室都安静下来。

顾鱼的心漏跳了一个节拍，难道，他第一天都活不过去吗？

【不会】

下一秒，荀川话锋一转，微笑着说：“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发出去了。”荀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寝室里才不至于完全黑掉：“对了，你们有看见手机充电器吗？”

“我找找……”顾鱼松了口气，他回过头去，张望了一会。

他坐的位置就在自己的桌前，很轻松地就将抽屉拉了出来。

里面是空的。

荀川和周衍起身查看，纷纷摇了摇头：“空的。”

“所以，如果手机没电了，之后就没办法线上沟通了？”顾鱼低下头，白皙的手指攥紧自己的裙角。

“是，这次副本还是以线下为主，并且，看这个形式，应该是要求我们暗示休息。”荀川话音一顿，“嘘——”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周衍也停下了脚步，黑暗中，三人看向寝室门。

“踏踏踏——”

走廊里再次传来了皮鞋踩地的声音。

但是和先前那次的不太一样，这次的声音更清脆一点，更像是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回荡着，不是他们寝室门那发出来的，甚至隔得比较远。

“熄灯了，就不许再发出声音——”宿管阿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皮鞋的声音更近了。

因为他们都自觉噤声了，所以宿管阿姨自动略过了他们，直到声音渐远，周衍才出声：“手机的电量有限，宿管还会巡查，要不，我们先休息？”

顾鱼嗯了一声：“正好有点困了……”

周衍：“那我抱你上去。”

荀川：“我来吧。”

视线在漆黑的寝室环境里交汇，似有火药味弥漫。

一无所知的顾鱼还想怎么能让荀川更讨厌自己，他想起卫生间里还没收拾的衣服，微扬下班，使唤道：“我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荀川，你去给我洗了，要是洗不干净，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好。”荀川敛起眸，没有走开。

顾鱼用力推了周衍一把，气呼呼地说：“愣着干什么，抱我上去！”

这力道，跟按摩有什么区别？

周衍舒服得差点叫出来。

他咧开嘴笑，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黑暗中，荀川盯着那只抵在周衍小腹上的手，目光渐凝，他握紧了拳头，耳侧还有聒噪的鬼叫：“嫉妒吗？如果你当时没有阻止我，他已经是你的了。”

周衍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将它放在床上。

荀川趁着这灯光幽幽地盯着两人的动作，眼见着顾鱼被抱上床，盖好被子，他才走进卫生间，将衣服放进盆里。

他伸手合上卫生间的门，顺便上了锁。

卫生间的瓷砖墙壁上还沾着湿意，冰凉却无法消散他内心的燥热。

荀川将脸埋进衣服堆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熟悉的甜香萦绕在鼻间，他反复用鼻尖蹭那些贴身的衣物，蹭到鼻尖都泛红了才停下来。

家境贫寒的他，从小就开始干家务活，所以洗衣服的时候，他的动作非常娴熟，洗得也很仔细，时不时低下头闻。

“好香，让我也闻一闻……”身边鬼叫萦绕在他的耳畔，令人无比厌烦。

荀川面色一冷，将手里的衣物挪到一边。

“我就是你，你跟我吃什么醋？”鬼吐出一口惬意的长叹，“毕竟，我们的感觉是共通的，有些你做不了的事，我来帮你做，比如……今天和他睡一觉。”

荀川身前的衣服再度被水湿了，他装作没听见，随意地拧了拧，任由湿冷的衬衫沾在自己的皮肤上。

他兀自将自己的内裤脱下来，也丢到盆里一起洗，两条内裤洗着洗着交缠在一起。

“啧。”

他依然没有鬼，洗完后，闻了闻，两条的味道已经差不多了。

周衍把他放在明面上的衣物全丢了，幸好他的贴身衣物放在更隐秘的地方，逃过一劫。

他换上新的后，端着盆从卫生间出来，放慢了脚步，生怕吵醒顾鱼。

开阳台门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向顾鱼，正好看见周衍从床上坐起，换了一头睡觉。

如果顾鱼的脚再伸过来一点，就能踩到周衍的脸了。

荀川垂下眼睫，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布料，他动作缓慢地将这些衣服挂在阳台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时不时回头看向顾鱼所在的方向。

挂完衣服，他锁上了阳台的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寝室的床是上床下桌的样式，上床有栏杆，但只有两条杠，也不高，他侧躺在那，单手枕着脑袋，盯着顾鱼的侧脸。

深夜的寝室很安静，静得几乎能听到针落下的声音，荀川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一阵莫名的风拂过，他目光一凛。

顾鱼被窝的一端鼓了起来，像是脚边有什么东西爬了进来，那东西换了姿势，被窝悬在了半空，大片的风灌了进去。

睡梦中的人喉间溢出一声嘤咛。

荀川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挪到另一边，死死地盯着虚空处。

顾鱼的双腿也悬在半空，几乎被折叠成直角，膝弯搭在看不见的地方，小巧洁白的足上下晃动着。

荀川喉结微动，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下一秒，虚空凝成了实体，红色的眼眸透着光芒，朝他讽刺一笑，做了个嘴型：“真甜。”

荀川握紧了拳头，下一秒，实体骤然消失，鼓起的被窝也渐渐降了下去。

他偏过头，和斜对面同样坐着的周衍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有动。

片刻之后，周衍躺了回去，他等了很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越过栏杆，将手伸进了温暖的被窝里，生涩地把玩着。

荀川坐了一会，见周衍没了动静，便继续躺下，盯着顾鱼的侧脸看。

寝室里的呼吸声越发沉重，这显然不是顾鱼发出来的声音。

他再次坐起身，顾鱼被子的尾端有着轻微的凸起，但被子挡得很严实，根本看不见里面藏着什么，但是周衍的被子同样把整个人裹了进去。

荀川目光冰冷地扫过两条被子碰在一起的地方，指腹摩挲着被角。

一阵风拂过窗帘，下一秒，周衍的被子迅速抖动着，像是被蜘蛛网缠绕住的猎物，他只觉得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动弹不得，被子的空气也越发稀薄，憋得青筋暴起。

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思索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怎么会被NPC盯上？

即便如此，他也没松开手，

被子漏出来的那点缝隙成了他最后的氧气来源。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小鱼——NPC来了——快跑！”

荀川瞳孔骤然一缩，脑子里绷紧的弦陡然断裂，小鱼？那是他能叫的吗？

小鱼允许周衍这么叫了吗？

当年，小鱼将他从霸凌者手上救下来，亲口说的：“你叫我小鱼就好啦。”

荀川面色冰冷地翻身下床，瞥了一眼顾鱼，他睡得很熟，脸颊白里透粉，可爱得像是刚刚成熟的桃子。

他握住把手，小心翼翼地爬上扶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最后那点缝隙也遮住，动手的时候，他没有看周衍，只是一味地盯着顾鱼。

“啧，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忍耐他呢？”鬼说，“这玩家力气还挺大。”

忽而，周衍被子里没动静了。

荀川看着钟表，等了十分钟，才压着被子的手。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宿舍楼，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砰——”

荀川松开那角被子，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顾鱼的床，动作轻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尖叫声不止一下，大约持续了两分钟。

但顾鱼的睡眠一向很好，再加上今天忙了这么久，更是雷打不动。

荀川慢慢躺了下去，钻进了顾鱼的被窝里，环抱住他的腰肢，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掌。

“怎么不继续了？”虚空处传来一道漂浮着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