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第6章 回忆

3年前。

炎热的夏天，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汗臭味，直冲着人的神经。

那时这里并不叫白米精神病院，而是安心养养院，那时医院刚建立不久，设施都不怎么好。

也没有现在这么和善，殴打、试毒、电击是治疗方式，是一个刚展露的黑暗墙角。

“啪！”一鞭子打下去，他的背上立即出现了一条血痕。

“啊！”初来乍到的他当即转过身，怒视着那人，骂道：“你是不是有病？信不信我举报你们？！”

那人却是不屑的笑了一声，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举报我们？你出得去吗？”

心里一颤，他强忍着恐惧，看了一眼门口，直接往外冲。

手刚碰到门把手，他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拖回去了。

他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被迫仰起头看着那人。

“下次别打到脸了，会不好看的。”

……

第一次，他想去死。

抱着身体，缩在角落，全身**，只有一件外套，勉强遮挡着他的身体。

全身的疼痛，躲在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恶心，全身上下都好恶心。

……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声，他颤抖着身体不敢动。

头发被人狠狠拽起，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来的人是许森，那个□□犯。

“我长得也不差吧，有这么委屈吗？”许森扶了扶眼镜框，笑着拍了拍他脸，凑近他的耳朵，说：“……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不要……呜，不要……”他崩溃的求饶。

“许森。”

许森的手顿住，似笑非笑站起来，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讽刺道：“纪主任有空管我们这种小事了？”

胡杨艰难的转头，看着那位年轻人，年纪似乎和他差不多，但是听着许森说的话，他的眼里重新亮起了光。

他和年轻人视线相对，呜咽叫了两声。

“纪白灰！”许森有点控制不住怒气。

纪白灰却是一脸无所谓，径直走过来，拍了拍许森的肩膀，轻笑道：“怎么？有意见？有本事来干我呀。”

许森满脸怒气，手上的青筋凸起，强挤出了一个笑，咬牙切齿道：“那敢。”

话音未落，笑脸再也维持不住，黑着脸走了出去。

“谢谢……”

他的声音小的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纪白灰低着头看他，蹲下了身，问：“你没成年？被家长送进来的？书不读了？”

他很抗拒陌生人，即便纪白灰刚刚帮了他。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纪白灰也没有强求他，拍了拍他的肩淡淡的道：“就当我可怜你，只要一天我还在这个职位，就不会再发生昨晚的事。”

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又暗淡下去。

他不想把希望放在这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身上。

&

他在这个角落坐了一天，许森没有再来过，期间只有纪白灰过来送饭菜——当然他一口都没有吃。

要不就这样饿死吧，不用承受着这一切，不用面对这一切恶心的东西。

晚上，纪白灰再次来到了房间。他眼神麻木的看着纪白灰，没有一点光亮。

“吃不吃，不吃我现在就送你走——当然，是死的意思。”

他猛的看向纪白灰，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看着纪白灰认真的眼睛，看着那色相不是很好的饭菜，沉默的接过。

食不知味，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

吃完饭，他直勾勾的看着纪白灰，心里升起一股无端的怒火。

一拳砸向纪白灰，紧接着整个人也扑了上去。

打的应该挺重的，他没有收力。

纪白灰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两人顺序厮打起来。

动静不小，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四肢被绳子绑住，脑袋很沉，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病？”纪白灰骂着，想着以哪种方式更好的将人拖走。

最后将人扛在肩上，带着去医务室。

纪白灰将人放好，穿着白大褂的林医生先是皱眉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人，再是冷漠的看着他。

“给钱。”

很冷漠的两个字，让他在这么炎热的夏天，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没有，但是我有别的……”他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不要，一个主任连一点钱……”林医生话还没说完，注意力被床上的人吸引。

胡杨脸蛋很红，难受的一直在动。

林医生检查完，说：“身体的伤没处理好，再加上精神上的压力引起了发烧。身上的伤得处理……处理完要给他打点滴。”

两人沉默的对视，林医生移开视线，说：“你去吧。”

“不要。”

最后是一个胖胖的病人帮了他们。

&

才刚恢复没多久，许森就迫不及待上前，而他有纪白灰，对方并没有成功。

就这样过了半年，每天都是对心身的折磨，但好歹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

在这种环境下，喜欢上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

“纪哥！”

他停下脚步，看向胡杨。

胡杨冲上来抱住他，说道：“我喜欢你。”

他没有多大反应，用力掰开了胡杨。

胡杨不甘心，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稻草：“那既然这样，你当初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呢，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纪白灰不紧不慢道：“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话毕，胡杨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我讨厌他们！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受够了！我没有病！我就是喜欢男生，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很大的坏事，凭什么送我来这？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纪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啊？现在也不是清朝，也不是古代，为什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难道要我跟一个不爱的女生在一起？恶心她吗？”

“胡杨，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出于某种特定的环境，以后也不要再说了。”纪白灰用手擦胡杨的眼泪，认真道：“你没错，喜欢的是男生，是女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真心的喜欢他。爱情不分性别，偏见难改——胡杨，你不能放弃活的希望，要打破他。”

在这之后，他加入了光之队，那时的光之队只有少少的105个人，他们策划了两年，很成功，但是他们少算了，警察内部的内鬼。

反抗以失败收尾，医院还是被查了，高层将许森等十几个医生推出去顶罪，再加上警察内部的配合，他们一个病人都没有逃走，死了很多人，没死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关在一起。而真正的操控者没有获得任何惩罚，仍然逍遥在外。

安心疗养院不复存在，高层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建起了白米精神病医院，管理更加有序，这里的黑暗不会消失，只是隐藏的更加隐蔽了——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知道有多少。

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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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