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的时间,姜清杳被沈观陪着将沈府四周都逛了逛。
逛了一圈,她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怎么这沈府的东西都好像是成双成对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清杳还没来得及深究,屋外有人敲门。
半夏请了人进来,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眉目严肃,不苟言笑,捧着一个小匣子对着姜清杳行礼。
“给少夫人请安。”
她自称姓关,是如今沈府的管事。府内大小事宜,都由她经手。
姜清杳免了她的礼。
关管事上前来将小匣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是一摞厚厚的账本。
姜清杳问:“这是?”
关管事:“少夫人,这是公子吩咐我,将府内财务账目都交给您过目。”
姜清杳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小字只看一眼都头晕。
偏偏关管事还上前来,向她展示:“这一沓是府内的账目,这一沓是公子的私账,还有田地房产的地契。”
关管事说起来头头是道,府内的账目还分了内院外院之分,厨房绣房花房等等一应支出都有单独账本记录。
“这些我都帮少夫人分好类了,都是今年的账本,少夫人可以先学着看,还有些账本册子数量太大,晚些我会找人一同搬来给少夫人过目。”
“等等。”姜清杳忍不住出声制止了。
她头都大了,听了半天,只听出来两点。
第一,沈府或者说是沈观很有钱,家大业大,一点都不像姜县令说的家道中落。沈观的私账里记着的宅邸田地多到数不清。
第二,沈观要让她接手府内财务,新婚第一天把家底全露了,外加财政大权都交给她。
立志要做一条咸鱼的姜清杳表示一点也不想管,有管账的时间她多睡一会儿多玩一会儿不好吗。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知道了,不过这些账本,关管事都先拿回去吧。我没管过账本,恐怕没法胜任,晚些我会和沈观说的。”
关管事是沈家的老人了,随着沈家从京城又迁到溪金县,沈家又是大的宗族,旁支派系也多,关管事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内宅阴私也多了,因为沈观要迁回祖籍,沈家碍于形势,不便迁徙,恐引得京城那边不满,沈父沈母便让关管事跟着来照顾,才好放心。
这还是关管事第一次见到将管家权,府里财务,公子私账一同往外推的夫人。哪家哪房的夫人没有为了一点管家权,账本争过吵过呢。
关管事犹豫了一会儿,又观察姜清杳神色,看着更不像推脱,翻两页账本便开始揉额角了。
关管事在京城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但这少夫人鬓发鸦黑,即便不施脂粉,也是肤白骨艳之姿,便是做这样的动作,更让人瞧着有怜爱之意,声音也清灵悦耳,堪称国色。
这也难怪,公子不顾沈家反对,执意要搬回这里住。
关管事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将府内账目取了回去,留下沈观的私账给姜清杳。剩下的便让两人自己商量。
姜清杳表示要拿就一起那回去,她一本账都不想看。
对此,关管事给出的解释是:“少夫人有所不知,公子的私账是今日早晨才交给我整理,要我一起给夫人,往日里,公子私账,我也是没资格过目的。有劳少夫人转交还公子。我先告退了。”
下午逛完沈府,天色还早,沈观像小狗一样,又跟着姜清杳要进屋。
姜清杳总感到不自在,又觉得和沈观并不熟悉,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在屋子里,还总要牵她的手,分明昨晚之前是一对陌生人,今天就要用夫妻相称了。
姜清杳索性就让沈观去看书。
沈观动动嘴唇没说什么,漂亮的眉眼专注地看她一会儿,也没等到姜清杳松口,就灰溜溜的走了。
对,灰溜溜。
是姜清杳给他加的形容词,实际上少年身长玉立,今日又穿一袭烫金滚云的衣袍,怎么也说不上灰溜溜。
但姜清杳就是莫名看出点这意味来。
一直到晚上,沈观终于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姜清杳对沈府用膳地方的遥远表现出来的不满太过明显,下午的时候有工匠搬了一张崭新的黄花梨木的桌子要两人的院子正厅来,侍女们整理一番,半夏去问,沈府的丫鬟便说是公子说府上人丁不多,以后用膳就摆在院子里。
说的倒也是,沈府如今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沈观和姜清杳两人。
但姜清杳想,沈观应当是注意到了。
晚膳的菜肴仍是双数,又都是姜清杳爱吃的,样样都合胃口,她吃的开心,沈观看的开心。
姜清杳吃饱喝足后,问沈观:“你们请的是哪里的厨子?怎么天南地北的菜都会做?”
姜清杳毕竟不是土著,前世吃过的菜式多了去了,因此她爹姜县令才总说她分明足不出户,却总能换着花样的点菜,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沈观眨眨眼:“从京城带回来的。”
喔,那倒说的过去很合理了,毕竟即便是古代的京城,也可称得上富贵迷人眼,那儿的大厨见多识广,会做的菜式多也不稀奇。
姜清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对了,下午府里的关管事来找过我。”姜清杳把事情经过一说,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不想管账的意思。
沈观捏着她的手,沉吟一会儿:“是我考虑不周了。府内琐事繁多,容易忧神,往后我让关管事定期向你汇报即可。”
姜清杳松口气,又指了指:“你的账本都在那儿呢,我没乱动。”
姜清杳让芸香将那些账本收进小匣里了,放在柜子最上层,还上了个小锁。
沈观顺着看了一眼,笑了笑。
“好,那就放那里吧。”
啊?
姜清杳睁圆眼儿,有些不解。
“你不拿回去吗?”她正要把小钥匙找给他呢。
下午半夏和芸香整理的时候,不停地惊呼,跑到姜清杳蹦来蹦去,一会说哪里哪里竟然是姑爷的地,一会儿又说原来哪个地方有沈家的股。
姜清杳听着,也觉得这一小匣子价值有些不菲,出于谨慎,她让半夏把自己原来用来锁私房钱的小匣的小锁卸下来给沈观的账本匣锁上了。
沈观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淡了一些,少年垂眸,看上去有些失落。
“清杳,你要我拿到哪里去?”
姜清杳怔了怔。
沈观抿唇:“你我夫妻新婚,这是我们共同的寝居。”
姜清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晨衣柜里,沈观的衣服也整齐的排列在里面,还有外间他的书册、墨砚。
的确是两人共居的。
可下午姜清杳要他离开时,他也没说什么。
姜清杳脸有些红,见少年垂眸盯着地,不再说话的样子。不由得解释:“是我想岔了。”
“我,我一时没适应,总以为还在姜府……”
姜清杳正绞尽脑汁,想着还能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自己还没适应已经成婚了,也没适应沈观是她夫君了吗……
她估摸着这话说出来不是解释,是火上浇油了。
但好在沈观只听了那两句磕绊的说辞,便抬起眼来,漂亮的眉眼盯着她,自顾自地道:“嗯,是我言重了,不过一日,清杳一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慢慢来。”
姜清杳眨眨眼。
她懵了一下,呃,真好哄啊。
不对,她哄了吗?
总之沈观又笑吟吟的,和她牵着手,捏捏她的指尖,眸色微暗。
姜清杳为了手指纤长好看,养了甲,指尖修的椭圆往里收,轻易就能划破人的皮肤。
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总之姜清杳白皙的脸颊飞上红云。沈观的耳朵也慢慢红了。
好像昨晚后背上,被姜清杳失神之际抓出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发烫,那一点星星之火从后背一直蔓延燎./烧到了全身,又透过两人交握的手,灼热的温度烧到了姜清杳身上。
帷./幔不知什么时候散下的,衣./带也不知道什么掉下的。
屋里的烛火还未完全熄灭,昏黄但不完全明亮。今夜比昨夜更容易看清对方。
姜清杳盯着沈观的眼,长长的睫,微微上挑的眼尾,鼻尖高挺,唇软而冷润。
这样俊美无俦的少年模样,耳根红着,清越的嗓音喑哑,沈观按着姜清杳莹润的肩。
少女咬着唇,鸦黑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发是绸黑,肤是雪白,更衬得整个人清艳无双。沈观紧紧盯着她。
烛火渐暗,才稍歇。
姜清杳累得手指都没力气动,推推沈观,这人还埋./在里面,抱着她吻她的耳垂。
感受到姜清杳的推拒,沈观平复了一下,也无济于事。少年难受地在她耳边呢喃,清杳,能不能再来一次。
他说:“我有个怪毛病。”
一直到烛火都熄灭了,姜清杳脑海里还在想,昨晚和今晚,又想起她原本好奇的事情。沈府为什么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原来是这样。
可是这也不是沈观两次以后,一时不防姜清杳侧身的动作,自制力不够不慎又交./待一次,央着她来第四次的理由啊!!!!
和离!她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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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