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孙启真这回是要好好整我们一顿了,”庭临修安慰似的拍拍时繁的背,“不过,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的。”
时繁:“……”
时繁依旧记得上回的不欢而散,这几天里,他们也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怎么突然庭临修就变了这么多。
庭临修把时繁的反应看在眼里,故意说:“怎么了?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你?”
时繁忙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
主持人刚说了解散,黎初玺就凑到了庭临修跟前,说:“修哥,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类节目,还要你多加照顾了。”
庭临修绅士地点了点头。
叶慕祈远远落在后边,看黎初玺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就很看不惯,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小声吐槽了一句:“看他那样,一直贴着庭临修,还以为这样就能进Time吗?”
“你很讨厌他吗?”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叶慕祈骤然一惊,转过头就看到沈劲霆正凑过脸来看着他。
叶慕祈没料到影帝会主动找他说话,微微怔了一下,说:“我只是讨厌那种攀附别人的人。”
沈劲霆又问:“你刚才说的,进Time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叶慕祈脸上的鄙夷更甚了,趁着镜头没往他们这边转,说了句:“一年前Time不是选秀招新主唱吗?他作为SHF的成员,竟然偷偷去报名参加了,结果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真是丢尽了SHF的脸。”
沈劲霆脸上的笑意没了,沉下脸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他说:“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又没做亏心事,”对上沈劲霆,叶慕祈也没有太多的畏惧,“难不成影帝您跟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想来警告我什么?”
谁知沈劲霆竟然笑出了声,说:“你很有趣。”
叶慕祈十分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说了句:“谢谢夸奖。”
沈劲霆看着叶慕祈,觉得十分有意思,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山里面是一大片密林,因为刚下过雨,地是泥泞不堪的,踩下去半只脚都陷进了泥里,树梢上还挂着雨水,风一吹就簌簌地落下雨水,将精心设计过的发型和限量版衣服都弄得湿透,不成样子。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面走,脸色都不太好。
远处树丛间传来一阵异动,所有人都警觉地停住了脚步,僵着身子不敢动,黎初玺更是整个人都贴到了庭临修身上,说:“修哥,我好害怕。”
时繁看黎初玺那副做作的模样就觉得犯恶心,抬脚就朝着那边走过去。
“繁繁,别过去,小心有危险。”庭临修想要拦住时繁,却被黎初玺紧紧地抱住,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黎初玺继续装可怜:“修哥不要走,我害怕。”
眼看着时繁就进了草丛,一阵动静之后,时繁从草丛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
“哈,竟然是兔子,”萧程眼睛一下亮了,凑到时繁跟前,“繁繁,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分我一只兔腿。”
叶慕祈见状也忍不住嘲了一句:“一只兔子就吓成那样。”
黎初玺背着摄像头瞪了叶慕祈一眼,然后凑到时繁面前,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兔子,满脸不忍地说:“不是吧,你们竟然打算吃兔子?兔子是很友好的动物,我们这个节目的宗旨就是与自然和谐相处,你们吃兔子就是在破坏自然环境。”
时繁拎着兔子耳朵,干脆利落地割了喉,而后看向黎初玺,歪了歪脑袋,问:“你说什么?”
兔子的大动脉被割破,鲜血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时繁手上都是血,衣服和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他笑眯眯地看着黎初玺,目光之中跳动着残忍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黎初玺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吃兔子就是破坏自然环境了?”时繁拎着兔子靠近,兔子还没死透,四条腿还在腾空蹦跶着,“那你吃猪羊鱼肉就不算是破坏自然环境了吗?”
黎初玺满脸惊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裤子上沾满了泥。
“哎呀怎么连站都站不稳啊?”时繁作势要去扶他,“没事吧?”
黎初玺尖叫了一声:“你离我远点!”
“好了好了,”庭临修打圆场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找一个可以露宿的地方,等下天黑了就麻烦了。”
说到露宿,大家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了。
萧程看了看已经有些昏暗的天,又看着满地的泥泞,说:“我们该不会真的要睡在这吧?”
“恐怕是的,”时繁手里拿着一把斧头,他刚才就是用这个砍断了兔子的大动脉,现在上面还在滴着血,“看样子房子还得我们自己搭。”
“什么?”这可把众人惊呆了,“自己搭房子?用什么搭?砍树搭吗?”
“这也太离谱了吧。”
时繁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繁密的树木遮挡视线,只有一条曲折的小路往山上延伸。但既然节目组把地点定在这里,就不可能整座山都是树,往上走肯定有空地。
他把兔子和斧头扔进背包里,接过司禹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说:“不管怎么样,继续留着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先往上走再说吧。”
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总不能在满是泥泞的密林里呆一晚上。
一行人排成一列队伍继续往上走。
眼看着他们都上去了,黎初玺急得不停喊庭临修:“修哥,你拉我一把,我腿软。”
庭临修看着时繁上去了,有些不耐,但也不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只好伸手把黎初玺拉了起来。
黎初玺脸色依旧惨白,对着庭临修卖惨:“时繁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面不改色就杀了一只兔子,太吓人了。”
庭临修皱了一下眉,警告了一句:“别乱说。”
黎初玺不敢再说,乖乖闭了嘴,只是心里十分不服气。
山路又滑又陡,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泥浆,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狼狈不堪。
萧程抓着一棵小树往上爬了一步,找到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喘着粗气对跟在他身后的时繁说:“不行了,繁繁,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
时繁抓住萧程伸过来的手,爬到他身边,往下看了眼。
他们不是最快的,但也不算最慢,在他们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其中包括不停抱怨着的黎初玺和被他缠着走不快的庭临修。
萧程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屑地说道:“这人跟个跟屁虫似的,一直黏着临修。”
时繁脸上沾了泥,他拿袖子蹭了一下,反而将半张脸弄脏了,不知是不是沾了泥的原因,他的脸看上去有些阴郁,他说:“要是修哥自己没这个想法,别人也贴不上。”
这时,一只手朝他这边伸了过来,紧接着上方传来一个声音:“看这天气又快下雨了,快走吧。”
时繁顺着那只手看上去,看到了司禹靳的脸。
没等他有所回应,下方也传过来一个声音:“繁繁,拉我一把。”
时繁又往下看去。
庭临修在离他一两步路的地方,朝他伸出手。
他们两个人都耐心地伸着手,等着时繁的选择。
时繁一时陷入了两难。
换作以前,时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庭临修,但现在他犹豫了,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犹豫。
可能是因为庭临修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让他很不爽。
庭临修见时繁在发愣,又催促了他一声,说:“这一段路太滑了,我上不去,你拉我一下吧。”
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示弱。
这是从未有过的。
时繁重新看向庭临修,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从前庭临修可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地让他拉一把。
这个行为,说是在求助,还不如说是在示好。
时繁心情好了一点了,决定不跟庭临修计较跟这个小尾巴的事,毕竟人家真的要贴着,也没办法真把人轰走。
时繁在心里给庭临修找了个借口之后,就打算伸手拉他一把。然而手还没完全伸出去,黎初玺抢先一步挡在了庭临修面前,仰着头露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说:“程程哥,能不能拉我一把?”
萧程:“……”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会看气氛吗?
时繁把视线转移到黎初玺脸上,看着那张脸就想起那天酒店里染上红晕的模样,心脏深处有一潭酸涩的液体在翻滚着,腐蚀掉本就不堪一击的理智,杀意蔓延到眼眶。
这么陡的山路,要是掉下去的话,就算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他只要装作一时没站稳,往黎初玺身上撞,就可以不用看到这张脸了。
“我来。”时繁拦住萧程,朝着黎初玺伸出手。
眼看着就要碰到,时繁佯装要摔倒,只是还没来得及推黎初玺一把,原本抓着小树的那只手的手臂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力道大的时繁都感觉那只手狠狠掐进了他肉里,很疼。
很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着把他往上拉了上去,时繁还来不及看清什么,就被一路拽着往上跑,他甚至没法往上看一眼,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看清脚下的路,不至于在拖拽的时候被绊倒。
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