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漏尽更阑,衢巷静悄。
城中一隅,一户别院的厢房中,榻上躺着一女子,嘴上塞着布条团成的团子,被捆手捆脚,奄奄一息般辗转醒来。
许是之前扑腾得太过激烈,又一日未尽一口水一粒米,此时乍暖还寒,饥寒相迫,思及自己横糟祸事,不知是今日第几次,泪如雨下,在这黑暗中如被缚住的鬼魅一般如泣如诉。
月色清辉从那窗棂的缝隙间钻了进来,照在那满是泪痕的脸上,不是那被江知年苦寻大半日却遍寻不到的秋萍又是谁。
守在屋外的二人,正是白日里逃跑的那伙歹人其中的两个。
其中一个细长眼年岁稍小的一脸猴急地推开些门,透过缝隙往里看了眼,嘴上啧啧道:
“可惜了,这小娘们一直哭个没完,长得白白嫩嫩的,要不是二公子说这是他的人,我早就不知进去安慰她几回了。”
说完忍不住又向里瞧了一眼。
另一个面覆髭须的男人则一脸猥琐地说道:
“急什么?你没听这小娘们说咱们绑错人了,反正绑都绑了,公子若是在那怡春阁餍足了,保不齐将她赏给咱们玩儿,她回来的时候可是咱们抱回来的,那身子软乎乎的还有香味呢,光抱着都叫人受不住。”
先头说话的那人赶忙打断道:
“老哥,你别和我抢,你可是有老婆天天都能开荤,这回说什么也要先让着弟弟。”
另一个啐他一口,恨道:“你懂什么,家里那头母猪能和这俏天仙比,人家的脸是白瓷做的,我们家那脸是牛皮做的。我偷偷揉了一把,这小娘们嫩的能掐出水来,我们家那就是等着收秋的玉米。”
先头那个不解:“这秋收的玉米好啊,嚼着带劲,嚼完了还能喂猪。”
另一个不屑:“可惜老哥我现在牙口不好,嚼着硌牙,想吃口软的。”
说完两人给彼此一个猥琐的眼神,呲着牙嘿嘿笑起来。
屋中榻上的秋萍虽未经人事,却也是被叶氏寻人调教过的,听着两人说着下流的话,手脚不知何时变得更是冰冷,她得先弄清楚是谁绑了她,跟着再想办法逃出去。
正想着,秋萍听到外面的两人唤:“二公子。”
秋萍不敢再扑腾挣扎,怕惹恼对方,屏气凝神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那门板“吱悠”一声从外面推开。
来人长身而立,背对清辉,是以看不轻面容,但通身也算得上气派,头戴金冠,身着宝蓝色丝绸直??。口中唤她的名字道:
“秋萍。”
秋萍听这年轻公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奈何一时想不起来。遂挣扎了扭动几下,不住点头,嘴中发出呜咽之声。
那年轻公子走近,拆了她口中的布团了。秋萍这才看清这张年轻白净的俊脸,泪滴不由落下来,满腹委屈地唤了声:
“二公子。”
秋萍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夫人叶氏娘家兄弟的嫡次子,叶世伦。
这叶世伦生得一副面靓白净的好皮囊,却是个常年流连秦楼楚馆的浪里小白条,年纪轻轻便沾尽酒色财气。可这些秋萍一个没见识的深宅婢子,自然是不知的。
她只知道,这叶二公子年初进京曾到府上拜访过夫人,似乎还看了她好几眼。
秋萍此刻仿佛见到了救星,眼眸登时有了光亮。
叶世伦也在打量秋萍,眼神在她脸上、身上、再回到脸上,逡巡一番。
这叶世伦惯爱偷香窃玉,一早对秋萍这身姿丰韵颇有几分姿色的丫鬟的确是有过惦记,奈何叶氏行事谨慎,怕授人以柄,面上不让他多来府上走动,不然这丫鬟早就被他迷下了。
眼下虽然没绑到那江家三小姐,但听说是那三小姐不过是个无趣的美人,兴许还没这俏丫鬟在身下来得尽兴。
秋萍留意到叶世伦看她的眼神幽魅而玩味,忽而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再抬眸时,眼中尽是欲语还休的娇软神色,声音亦跟凄软道:
“还请公子怜惜秋萍,将秋萍放了。”
“放了?”
长指勾着秋萍的下巴,叶世伦脸上的表情甚是玩味,手指婆娑起指尖娇嫩的肌肤。
秋萍泪已尽,双眼朦胧,借着这夜色的昏暗遮掩,叹息,抬眸,看向叶世伦,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神韵,满腹酸楚,委屈道:
“公子绑错人了,快放我回府吧。”
叶世伦不接她的话,反而笑着说道:“你可知,我那姑母要我将你尽快灭口,然后再埋了。”
秋萍闻言,满面惊惧。
此时,手掌已经抚上她的面珠,继而捏住她的下巴,揉弄一番,蓦地收紧,将她拖至面前一指的距离,鼻尖几乎要抵住,他的。
“秋萍你说,公子我要如何放你?”
秋萍脑中想了一圈,眼中漾出水色,娇声道:“还请公子怜惜秋萍,秋萍什么都愿意为公子做。”
叶世伦拍拍她的脸,“那要看你能为本公子做什么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秋萍身上一轻,人被抱起来解了绳子。叶世伦看着她手腕和脚腕上红痕称的白皙的皮肤像是起了火。身体里一阵躁动,将人向后推去,倾身覆上去。
被推到的瞬间,秋萍想起将她贱卖入府的爹娘,将她当做棋子的夫人叶氏,还有那看似人畜无害实则一早洞察的三小姐,还有面前这衣冠禽兽的叶世伦,和屋外绑她回来的歹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去恨谁。
这一晚,秋萍婉转娇啼,使出浑身解数,将那叶世伦侍候地飘然欲仙,眼底尽是靡靡之色,奈何日驭三女,实在有心无力,这才鸣金收兵,放肆倾注。
清早,一缕曦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正照在榻上美人露出的一截雪白皓腕上。
梳洗罢,江绾坐在红木嵌螺钿明镜台前揽镜而坐,春桃为她梳好鬟髻,看着镜中自家小姐的玉貌姿颜,忍不住说道:
“居然有人说是咱们家小姐吃了那云阳郡主和裴三郎的醋,为引姑爷自己生了这事端。他们也不来瞧瞧,咱们家小姐姿容绝美,蕙质兰心,对未来姑爷哪需要用那些下作手段。”
这话真是让人听得眼前一黑又一黑。尤其是“姑爷”二字,引得人是一阵恶寒。
江绾久居深闺,过着这般清汤寡水般的日子都能被造谣得风生水起。她暗自思忖,想要辨出这些谣言究竟是以讹传讹,还是有心人刻意放出的。
春桃又道:“都是外面瞎传的,奴婢虽怕污了小姐的耳,但又怕小姐蒙在鼓中。”
江绾闻言,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心想有些事,是要早早打算。
此时,屋外有小厨房的人端来早膳,夏竹便张罗着众人用膳。
栖霞苑里,叶氏母女三人刚用过早膳,正热热乎乎的说着话,叶氏甫一抬眼,便见那心腹婆子站在门外徘徊。
她将叶纤纤和叶翩翩支回房中,喊了那心腹婆子进来。
叶纤纤和叶翩翩还未走远,就听见屋中有摔碎物件的声音。叶翩翩转身,被姐姐叶纤纤拉住。
“翩翩,娘既要咱们走,就是有意要咱们回避,你又折回去,恐让娘不喜。”
“姐姐,娘已经气成这样了,现在就差有人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
叶纤纤手一滞,被叶翩翩脱了身,折返回去,她见状叶跟上去,两人就站在门外,只听得屋内那婆子说着:
“......二公子说收了房,将人囚在院里,待他玩腻了再杀也不迟。”
“这猪油蒙了色心,不生性的小畜生,竟将人连夜收了房!”
叶氏恨地咬牙,她本打得一手好算盘,让这江绾被她那侄儿叶世伦掳去破了身,生米做成熟饭,顺势将她与翩翩神不知鬼不觉一调换,逼江知年和那老虔婆就范,只要他们不说,定安侯府又怎会知晓。
没成想如今绑错人不说,叶世伦还将错就错将人收了房,那秋萍的身段和手段是她千挑万选一手调教出来的。岂不是让她白白折损了一枚好棋子,还吃了个哑巴亏!
叶氏做这些脏事从来是背着两个女儿,但姐妹俩隐约能猜到母亲能将父亲牢牢拿住,必是手段了得。但这次的事对江绾做得如此狠绝,站在屋外偷听的二人俱是一惊,互相看一眼,俱不敢出声。
还是叶纤纤先反应过来,拉了妹妹叶翩翩快步走开。
待姐妹二人回到房中。
“姐姐......”叶翩翩惊的说不成话,“昨日街上的事是......”
“翩翩!”叶纤纤打断妹妹的话,“为了娘,有些话要烂在心里。”
叶纤纤已嫁做人妇,自然比妹妹更加明白女子的名节清誉对自己、对族中女眷有多么要紧。若是事成,那江绾必将名声、清白俱毁,不嫁那不生性的二表哥,就要投河或上吊,以保全府中、族中姑娘的清誉。
那江绾若是死了,谁会代替她出嫁......叶纤纤面色凝住,双脚发冷,后怕连连。
她娘这一招,甚是大胆,也甚为冒险。
加了一百多字。
在这里给看熙文的小可爱说一下,目前每天都会更文,前十章有些伏笔所以内容感觉进展不是特别大,后面会走剧情了,欢迎大家养肥收藏~也欢迎留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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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连夜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