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她的大衣,打算带我去她的住处,我有些紧张,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但最后还是由于i人属性,说不出半个不字,更何况,是我主动提出的,我哪里能先当逃兵?
走出咖啡店,冬日里的寒风吹得得我吸了一口气,她看出了我的寒冷,“快来,上车了就不冷了。”
说罢,伸手牵我,我呆住一秒,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握住了她的手,不过她的手也挺凉的。
我和她逃一样的到了车上,她坐上驾驶座便忙不迭地打开暖风,不一会便暖和起来,她笑着提醒我系好安全带便出发了。
车子发动起来的那刻,我突然开始惊慌,会不会面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女人是人贩子,又或者是不是割腰子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却也不好说什么。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她一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又从车的夹层里拿出东西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工作地点什么的。”
我看了看,名字一样,心里的担心也消解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问题,“你不怕我去你们公司找你吗?我看网络上好多这种事情发生。”
“没关系,都结束啦,也都无所谓了。”她一直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带平静和释然,手里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处的红绿灯,缓缓说了一句,“得了胰腺癌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像冬日里的湖水一样,宁静又冰冷。
接下来的车程里,我没再说话,她也一言不发。
“到啦。”车子停稳后,她笑着说,又带着挑逗小孩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想走的话,还有机会哦。”
我红着脸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顾着解自己的安全带。
她看了看我,便也不说什么了。
她领着我坐电梯上了楼,她家在七楼,她冷不丁问我一句,“你害怕吗?”
“不害怕。”我有些慌乱,但心底里的倔强让我不能屈服。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我和她走出电梯,她拿出钥匙,手指纤细结白,她见我盯着她的手,面露疑惑。
我突然反应过来,脸红了起来,想解释什么,但似乎有些多余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油画,色调柔和温暖,挂在客厅正中央的墙上,和屋里整体的装修不是很搭配,屋里的东西都偏向于简洁,色调大多也偏冷。
门关上了。
突然,她搂住了我的腰,让我心下一惊,但我故作淡定,她看出来了我的慌乱,眼神不像刚见面时的温柔,反倒多了一些**和狡猾,我心里直呼不妙,完蛋,我是不是羊入虎口?
她离我越来越近,她身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清晰,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她轻轻地笑了,“别怕。”
我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又回到之前那样的温和,身子离我远了,手也从我腰上移开,看来刚刚是在逗我,她向客厅走去,“进来吧。”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自愿被吃的羊。
她让我在沙发上坐会,她先去洗澡,去之前还留下一句,“你要是真的害怕,可以偷偷走掉。”
浴室亮起灯,透过半透明的门能看得清她的一举一动,我陷入了挣扎,大脑一面告诉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另一面告诉我来都来了。
挣扎到浴室的灯灭了,终于认命,好吧,来都来了。
她裹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湿的,看见我还在沙发上坐着,她笑了一下,去卧室给我拿了一套睡衣,还有毛巾。
我呆呆地拿了东西,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残存着水汽,以及沐浴露的香气,我脱了衣服,开启花洒……
我擦干了身体,穿上那套睡衣,衣服上还有她的味道,我不好意思地出了浴室,看见她还在沙发上坐着,只是头发被吹干了。
“我给你吹吹头发吧。”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前戏,又或者是不是什么额外情节,但还是答应了。
她拿起吹风机,温柔地拨弄我的头发,暖风吹得我痒痒的,我感受到她的手指,纤细又柔软。
头发吹好了,我看向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笑了笑,搂上我的腰,一个吻迎了上来,我闭上眼睛,感受到她的呼吸,也感受到她嘴唇的温暖与柔软,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用舌头轻轻地舔舐我的嘴唇,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里的挣扎全然被**占领,我也开始回应她,吻了起来。
慢慢的,好像吻已经不够了,身体好像在等待什么。
吻的间隙,她问我,“你想要我吗?”
她的眼神意乱情迷,脸也红红的,很美丽也很可爱,我终于违背不了自己的**,点了点头。
终于控制不住,我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激烈而热情的亲吻起来,这时候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i人属性,也完全忘了这一路上的羞涩。
我反手将她推倒,自己占了上风,她好像并不意外,活像一只乖乖的小绵羊,真的好可爱啊。
终于,她好像快到了,我停下来,起身看见她那欲求不满的眼睛,贴着她的耳朵,问她,“姐姐,还要吗?”
我和她仿佛互换了身份,这时变成她羞涩起来,说不出话来,我使坏似的轻舔她的耳廓,她终于忍受不了,抱住我,亲吻我的唇,吻的间隙,她轻哼了一声,“嗯。”
我继续亲吻她,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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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一起躺在沙发上,我们身上都出了一些汗,我们赤身**地拥抱着。
不知怎么,我感觉有水滴在我的手臂上,她哭了,我紧紧的搂住她,轻轻地问道,“姐姐,怎么啦?”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良久才问出一句,“你说到底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是我啊?我才三十三岁啊。”
以我二十三岁的心智,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我只能抱她更紧,好像两个人一起面对着风雨。
过了一会,她停止了啜泣,向我道歉,“对不起,没让你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我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充满了怜爱,“没关系……”
我们在沙发上躺了很久,聊了很多,我终于知道,原来她也是第一次约,一直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其实都是在网上学的,她也一直在纠结,给了我很多次逃跑的机会,但没想到我们俩都倔得不行。
最后似乎两个人都在心里认命,来都来了,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我们也聊到她的病,她故作轻松,“医生说,可能还有两三个月吧,到时候我就不用再上班啦,也不用再遇到烂人了……”
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也不用再难过了。”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想逗她笑,“说不定,是片子拿错了呢,医生误诊了呢,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样演的吗?”
“哪有那么多电视剧啊,你以为是写小说啊?”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释然,紧接着便丢下她自己的话题,一脸好奇地问我,“那你呢?为什么?难不成是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我叹了口气,“和家里人吵架了,他们说我的性取向是有病,我就离家出走了……”
“原来是这样。”她紧接着关心地问我,“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还打算回去吗?”
“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还要租房子什么的……”我有点无奈。
她突然开心起来,一副释然的模样,“反正我都要死了,在你找到房子之前,不如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怎么样?”
我本想拒绝,但我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又看着面前这个破碎故作勇敢的人,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啊。”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也没什么名分,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一样。
我们在沙发上相拥着睡去,盖着她的浴袍,两个破碎的人互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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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之后,我的i人属性又回来了,看着怀里赤身**的女人,又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我恨不得挖个坑自己跳进去,太羞耻了,但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把她吵醒,让我自己一个人先独自尴尬一会吧。
怕什么来什么,她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我,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她故意亲了我一下,看着我逐渐涨红的脸,她满意的笑了。
紧接着她把抱着我的手抽出来,整理好我的衣服,给我把睡衣的扣子系上,像一个负责任的幼儿园老师。
我一时陷入无措,看着赤身**的她,我也开始将浴袍照葫芦画瓢的裹在她身上,她像听话的小狗狗一样,乖乖的将浴袍穿上了。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她故意逗我,起身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我像拨浪鼓一样摇头,于是她自己去了浴室,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干干净净的根本没人发消息找我,望着窗外暗暗的天色,心中泛起一阵孤独,但好在浴室的灯光温暖又明亮,驱散了一部分阴霾。
我想起今天早上和父母的争吵,我爸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不知廉耻,说我有病,让我滚出家门,还扬言把我的腿打断,是的,不是离家出走,是被驱逐。
看着手机里空空荡荡的消息栏,我打开了短视频,这是一种逃避方式,让自己的脑子里充满杂七杂八的信息,也就不会去想不开心的事了,性也是同样的逃避方式,能让人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
刷着刷着手机,浴室门开了,她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衬衫,宽松的长裤,她周子清问我,“你有带衣服什么的吗?”
我从家里走的急,除了电动牙刷什么都没带,我朝她摇了摇头。
她去了卧室,给我拿了白t和一次性内裤,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去了浴室。
在温暖的水流下,我心中的痛苦泛滥开,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只有我不是我才能被接受吗?难道只能走向世俗准备好的道路才算是完满的人生吗?我不知道。
洗完澡出来,她正看着客厅的电视,点了麦当劳,招招手让我过去,“这电视好久没打开了,你想看什么电影?”
“都行。”我坐在她身边,答道。
她随意挑了个电影,是个法国电影,我们两个盯着电视,嘴里嚼着汉堡和薯条,都有各自的心事。
良久,她突然笑出了声,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说,“我才发现看了半个小时,这电影连个字幕都没有。”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我们像两个不好好听讲的学生,课上死死地盯着老师,但其实一点课没听进去。
“你明天还要上班吗?”我突然问了一句。
“不上了,已经辞职了。”她突然朝我得意的笑了一下,“哈哈哈,羡慕我吧,再也用不着上班咯。”
我不知回什么,她继续问道,“那你呢?哪天入职啊?”
“下周一,也就是三天以后。”我回答道。
“挺好的。”
说完我们继续盯着电视,她悄悄地调出了字幕,我这才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刺猬的优雅》。
看完电影也快十点了,她感慨了一句,“现在这大数据真厉害啊,前脚报告才出来,后脚就安排上电影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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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在想我要不要走,虽然答应她留在这里,虽然自己无路可走,但我还是觉得和一夜情对象生活在一起这件事真的太荒谬了,荒谬到可以发到微博投稿的地步,底下肯定有一堆人说我编故事。
她问我,“你今晚要睡在哪?要不你和我睡卧室吧。”
我回答她,“那太麻烦了,我还是睡在沙发吧。”
其实我是觉得那太暧昧了,我们只是有过□□关系的陌生人,还到不了晚上一起睡觉的程度。
她从卧室抱了床被子给我,关了电视,让我早点睡,她一个人去了卧室。
半夜,我看着那副画着向日葵的画,久久睡不着,思考着很多,突然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我打开一看,是周子清给我发的一条微信,“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才对。”我在网络上是口嗨人设,什么都敢说,插科打诨样样都行,现实中却是个软柿子。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她很害怕我会趁着夜色偷偷溜走。
我点开她的朋友圈,原以为还是和早上一样是一条横线,却没想到已经对我开放了,我看到她发的精致朋友圈,拿着杯星巴克发着美照,成熟稳重,精英一样的生活。
一路滑到半年前的朋友圈,看到那张向日葵的画,配文是,“老婆送的~”
今天见面之前,她有跟我说过她是单身,也不知她与她前任到底发生了什么。
“睡啦,你也早点睡。”嗡嗡声把我从想象中拉出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