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时北叙面无表情的说。
一中教导主任顿时哼了一声,“别装啦,我都看到啦!”
“你不在。”
“我不在,附中的教导主任在啊,他又不瞎,你那一头灰白毛,人家一认一个准儿。”教导主任有点骄傲道。
他说完,又看向办公室里排排站的十几个人,“还有你们,怎么想的,在人家附中门口打架,人家随便喊几个人,都能给你们拽进小巷子里揍一顿。”
脸上还挂着彩的十几人,一脸憋屈。
没想到那几个人还真敢跟他们打!
最重要的是,明明一个个跟小鸡仔似的,打起来竟然那么猛!
时北叙:“我没动手。”
教导主任打量他一圈,伸手在他手臂上,背上戳戳点点。
时北叙眉都没皱一下,抿着唇,一副冷淡风。
教导主任找不出证据,视线又挪到他脑袋上,立马说:“校风校纪忘啦?你这头发,被我抓到了吧,今天放学给我处理了,我明天一定去看你,另外写三千字检讨,周三交给我。”
说着,又跟那一排说:“你们也一样,行了,散了吧。”
那十几个人立马一个推一个的出去了。
时北叙落在后面,努力让差点没被踹骨折的左腿看起来正常行走。
一张冷酷脸上满是不爽,早晚得揍那孙子一顿!
门刚关上,走廊里顿时哀声哉道。
“三千字啊,要了个大命。”
“天知道我八百字的作文都要很努力的凑。”
“叙哥,你腿没事儿吧?”一个人扭头问。
办公室走廊顿时一静,十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时北叙表情寡淡的说了句‘没事’,绕过他们径直上了楼。
还能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说——
“你问他干嘛啊,人家又不会理你。”
“热脸贴冷屁股。”
“别这么说,都一个班的。”
时北叙眼睑淡漠的垂了垂,快步离开。
高二一班的教室在楼上,与教师办公室仅隔着一层天花板。
课间操时间快结束了,走廊上却还三三两两的挤着人,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目光收敛的往后门的方向看。
时北叙从楼梯拐角过来,顿时收获了大片目光。
紧抿的薄唇透着烦躁,从后门进到教室,果不其然,他的座位上或坐或靠着几个人。
看见他,那些人目光变得挑衅,上下打量一圈,嘲讽道:“哟,还以为这个课间蹲不到了呢。”
时北叙扫了眼坐在他椅子上的胖子,他手里把玩的那只长尺,燥意再也藏不住。
“听说你搞上了乔兮遥?”那胖子开口道。
时北叙没答,视线依旧落在那把长尺上,“是你自己放下,还是我替你剁了?”
“嗬!”胖子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乔兮遥是我女朋友,你识相就滚远点。”
话音刚落,时北叙拿起桌角的水杯,砸在了他手上。
“操!!!”
动作突然,没人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动手,旁边几个人刚要凑上来揍时北叙,门外不知道谁喊了句‘老师来了!’
几个人顿时起身,胖子表情狰狞的回头,“有种放学东门见!”
时北叙像是没听见一样,垂着眼把那只尺子和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胖子看见,只觉得脸被狠狠踩了两脚,顿时骂了一声,就要折身回来,被旁边的小弟一把拽住了。
“操他妈的!”
“先走,张哥!”
那群人前脚刚出一班教室,后脚上课铃就响了。
外面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抱着一沓试卷进来,先走到了时北叙桌前,“你没事吧?”
时北叙从桌肚里掏出本习题集,“没事。”
“你跟国际部的乔兮遥……”姑娘抿抿唇,低声询问。
“还有事吗?”时北叙抬起眼看她,冷声冷调的打断。
“没、没事了。”
教室里竖起的一双双耳朵悄悄的收了回去,心里低声骂,真是个阎王。
班长这么好的人,他都能这么凶。
中午放学,时北叙没去东门,却是在出教室时,被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课间那一幕的乔兮遥堵了。
女孩儿身姿纤细,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扎在脑后的高马尾轻晃,泛着自信又张扬的光芒。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张帆会来找你。”乔兮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歉意,“下午我去找他说清楚。”
时北叙:“不用。”
他说完,转身要走。
乔兮遥校服裙摆微晃,抬步跟上,“你要去吃饭吗?我请你啊。”
“不需要。”
“还是要的。”
两个人下了楼,一班教室却是炸了锅。
“时北叙真的在跟乔兮遥谈恋爱啊?”
“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你看时北叙跟谁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好像也是。”
……
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却是不知道,刚下楼,时北叙就把人甩掉了,头也不回的出了校门。
阳光从繁枝叶茂的树荫里落下,噪白的光点落了满身。
附中北门不复昨天热闹,那家烧烤店关着门,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门钻了进去。
时北叙盯着看了两秒,思索着是要留个条子让对方把校服外套帮忙快递回家,还是干脆不要了。
忽的,几道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身影从一条巷子里出来,清亮的声音惊醒了歇晌的蝉。
时北叙只觉得左小腿忽的开始隐隐泛疼。
一双眼睛紧盯着那位脚步跳脱走在中间的。
他一直觉得,一中的校服丑的厉害,而附中的校服更甚。
但那人一身清爽,像是一片夏日薄荷在迎面走来。
“霸霸!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昨天那个?”走近时,边阳天小声说。
江柚视线晃过去,明目张胆的打量一圈,摇头肯定道:“不是。”
林彦锐委婉提醒:“你要不再看看?”
恰逢经过那傻子似的站在大太阳下的人,江柚踮着脚跟人比了比身高,灰白脑袋高出一截,他鼓了鼓脸,转而又超级自信道:“昨天那个没有他这么高,比我还矮这么多。”
他两根手指捏出一段距离。
当然,这是手指的极限,不是他的。
边阳天挠挠脑袋,刚想说,你怕不是喝了这么多吧。
就见那木头桩子似的在这儿站了几分钟的灰白脑袋突然转了过来,语气嘲讽又冷肃,“你再看看。”
江柚仰着的脸上,表情不解。
几秒间,一只脚就朝他左腿踹了过来。
江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开一步,躲了开来。
时北叙对上那双圆乎乎的眼睛,问:“还需要帮你回忆一下吗?”
江柚超级凶的,“你怎么还敢来?”
他问着,脑袋朝四周扭了扭,确信他们三人没被一中的人包围,胆子瞬间又膨胀了,嚣张道:“单枪匹马来找打的?”
边阳天在旁边撸袖子,“还等什么,揍他!”
林彦锐有些头疼的一手一个抓住,“别冲动,想想你们桌肚里空白的三千字检讨。”
江柚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仰着脸放狠话,“你惹到我了!”
时北叙轻嗤一声,解了手腕上的表装进裤兜,“来啊。”
“今天不行!”江柚立马说,“这周六下午三点,桥西体育馆的篮球场,别说我没提醒你,带上家伙!”
时北叙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江柚已经扯着边阳天和林彦锐匆匆走了。
“别哔哔,你打不过他。”江柚小声警告。
边阳天不服,“我还打不过?!”
江柚想了想说:“他的肌肉可硬了。”
“……”
“一拳下去,你半边脸都是肿的。”江柚又说。
“……等着,我从今天开始练,等周六,我也一拳给他打肿。”边阳天捏拳说。
林彦锐:“你加油。”
莫名被约了一场架的时北叙,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心想:他打架从不打脸。
当然,长得丑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