錶情 第2章 第 2 章

(二) 驚覺

林氏鐘錶行在鎮上開業將近六十個年頭，第一代是林素綢的父親籌資開業，專做鐘錶銷售和維修，潘阿郎在十六歲的時候，拜林氏為師學習手錶維修並兼做銷售，出師後也沒離開反而入贅林家，之後和妻子生下兩個男孩，隨著世代遷移和鐘錶生意的起落變化，潘阿郎依舊堅持著這份興趣熱愛，但自己的下一代卻沒有興趣傳承，後面招進來的銷售員都不願鑽研技術，來來去去後現在店裡只剩一位年輕人從大學畢業後就進來，還算肯學但也不知能堅持多久。

店面的位置就在鎮上最熱鬧的主街上，出去右手邊隔兩三個店面就是客運站，以前總是人來人往的生意興榮，隨著鄉鎮發展客運站已在二十年前遷走，但隨之伴生的是商業街和夜市，生意也算維持的可以，更何況房子是從丈人傳承下來，在沒有房租壓力下，努力經營所攢下來的錢讓生活過得算是小康。

林素綢早上整理完家務後才姍姍下樓，開了店裡的燈將櫃檯擦拭整理一下，但維修檯區域和櫃內的手錶，她是絕對不會去碰，一來是自己不懂，另則如果有個不小心，那可就不只是賠償這麼簡單。鐘錶行十一點開門營業，她通常會在十點五十分就將塑膠牌翻成”營業中”，並拿著打掃用具到廊下做簡單的清掃，並和隔壁銀行的警衛打聲招呼，閒聊幾句才進門。

最近她和潘阿郎商討著鐘錶行的去留，但潘阿郎實在放不下擁有的一身技藝和對古董鐘錶的執著，還是想再繼續堅持一下，他今天下樓後就先坐進維修檯的椅子上，解開保險櫃的密碼鎖，拿出昨晚維修好的手錶，再做一次檢查後，才打電話給客戶確認取件時間，忽然心裡冒出昨晚那隻經典錶，其實按理說它也不算老，只是錶如新的狀況讓他非常驚豔，如果有機會收進來的話，他不會再轉售出去，那是年代的經典錶款，很值得賞玩和流傳下去。

＂嘀咕~嘀咕~＂總共十一響，他抬頭看了牆上的報時才想到，我昨晚看到那女孩的時候不是已經十點五十九分？為何直到我錶都修完了才聽到二十三響？

『阿綢，妳昨天晚上上樓的時候，有關大門嗎？』

潘阿郎看著剛進來的太太，提出疑問，

『當然有呀！店裡九點關門我就會鎖上。』

『要上去睡覺前，我會再全部看一次，還有櫥窗的保全我也都會上。』

林素綢有點訝異先生的問題，這些基本上都是她在做，幾十年下來如一日，

『喔！沒事。』

他確定一下是今天八月十四日的報紙，才打開閱讀起來，但思緒早已不知去到哪裡？那女孩是怎麼進來的？那個時間怎麼算也不對呀？就算這些都是我的錯覺，但以她的年紀來講，根本不應該會拿著那只五十年的老錶，還如此新跟剛買的一樣？

潘阿郎無解，幸好第一組客人進來，讓他忙碌起來，到了下午快一點，店裡唯一的員工到班，他才有空檔可以去吃飯，下午趁有空教他一些基本知識和維修技巧，很快的這一天就過去，也忘了八月十三日奇遇的事情。

『欸！？怎會這樣…那要去祭拜嗎？...』

手機裡是初中班長陳定邦的聲音，說著他們當年的好友沈建軍，已經在今年五月底過世的消息，這讓潘阿郎很錯愕，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根本不像是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