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
步一悠与他解释:“你们也许不怎么了解,少量的薄荷也不会有如此功效,但知府府邸中很多,大量的薄荷根会有特殊的气味,而这些是老鼠讨厌的。”
“可你说的薄荷是何物?”
这的人连这个也不知道,步一悠干脆将人带回府中,指给他们看。
瞧着张序带着懂种植的人来忙前忙后,步一悠看了会便先回院子了。
可有一点是她觉得奇怪的。
这的人不懂什么是薄荷,但是这府中却种了许多。
若不认识也会把它当成杂草才对,那也应该会除去,可却是放任它大片大片活着。
回到院中,门还未推开,便听见了那只黑猫在“喵喵”叫。
“这是饿了?”
见人回来,小黑猫凑上前,围着两人的脚边一直打转。
沉雪蹲下后,小猫更是直接蹭上来,被摸了后也就不再叫了。
“姑娘,它应该就是太无聊了,摸摸它就好了。”
步一悠有些无语,皱着眉头想了想,捏着小猫后脖子抱起。
“还是得将它送走。”
她的院子与季舒妤的隔得最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跨越整个知府,怀里还抱着只小猫,别看它小小的,抱起来才知道挺沉的。
“我们家姑娘不舒服,便不接待了。”
梅兰院的丫鬟拦住步一悠二人,想直接将猫接过。
“你抱着先。”
步一悠将猫放到沉雪怀中,那两个守门的丫鬟一下子便有些害怕了。
毕竟步一悠无情巴掌的事,她们这院里的几乎都知道了。
眼瞧着步一悠手空下来了,生怕一个巴掌就呼到自己的脸上了。
“我们家姑娘不在,你硬闯进去也是见不到的。”
那声音都弱了许多,与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截然相反。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
身后那把柔得出水却尖酸刻薄的声音,步一悠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季舒妤。
季舒妤走在前面,丫鬟也就不再拦着了,步一悠便跟了进去。
到屋内后,步一悠并不想多于她打交道,只是想将小猫送回。
可在看到季舒妤手中捏着的手帕以及她还有些红肿地双眼时,却改了主意。
那手帕,在祈福中,与齐妙手中的一模一样。
看来还是死性不改。
步一悠捏着小猫后脖的皮,将小猫提起后,直接往她怀里丢去。
“季舒妤,人蠢些没关系,就怕又蠢又有坏心眼。”
步一悠已经走到院门口了,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杯子碎裂声。
自那日后,整个栖州的人都大量种植了薄荷。
而步一悠每日都会到后花园,因为能瞧见长离在练枪。
虽然长离给步一悠的感觉很是不一样,可这妨碍步一悠觉着在她身边待着会很放松,心里那些突然能感受的情绪也会因此而变得平静。
“明日我不来练枪了。”
又是黄昏准备离开时,长离喊住步一悠。
步一悠也只是淡然一笑,“好。”
明明没有做过约定,可这五日在后花园却像是约定过的。
“姑娘,听闻栖州城中的酩悦楼中有新品,还有新来的戏班子,姑娘可要去看看?”
沉雪见自家姑娘瘫坐在榻上,手上的戏文却是一页未翻。
步一悠像是被解穴了,直接坐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
“啊?”沉雪被问的脑子短路一瞬间,“昨日在厨房拿糕点时,听到季姑娘与齐姑娘身边的丫鬟说的。”
沉雪回想后回答了步一悠,却不是很明白自家姑娘要问这个。
步一悠却是笑着道:“好玩的也会自己送上门。”
步一悠在案桌前快速写了一封信,递给了沉雪。
“先将这封信交给忍冬,让他一个时辰后再给宋行知。”
“不带上忍冬吗?”
沉雪不是很懂自家姑娘这是在玩什么。
“不了,这次我们去自会有人来陪我们玩。”
沉雪不懂,难道忍冬不是保护她们安全的吗?什么时候变成陪玩的了?
可姑娘如此吩咐,自是有她的道理。
步一悠独自一人先去了后门。
到了酩悦楼,人来人往的,还有戏曲声音,倒是热闹。
“要个厢房吧。”
跑腿的伙计便将人带到了二楼。
厢房里只要拉开靠里的幕布,便能瞧见一楼的戏台。
这样的厢房设计,既有**性又满足看戏的需要。
酒水吃食很快被上齐了,接着便是一相貌俊美的公子,长发披散着,光着脚便进来了。
“就这么简单?”
步一悠本来还期待齐妙会有何不一样呢。
沉雪瞧见自家姑娘竟然还主动将人唤过来,眼睛都瞪地老大了。
“雇你的人,还挺有眼光的,确实长了张好看的脸。”
步一悠抬手,他便主动弯了腰,手指在他脸庞划过。
“主人……”
步一悠眉梢微挑,“脸是不错,但声音太阴柔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
她的手指刚好滑到喉结处。
“让我猜猜,雇你的人有没有设想到若我反抗,你该如何?”
一身白衣的男子,就算听了步一悠这样说,也还能面不改色,继续演下去。
“自然是好好服务主人。”
步一悠轻轻推开了男子越靠越近的肩膀。
环视了一圈这屋内。
是香炉。
“你在等什么?等我有反应?”
被猜中心思的男子,神色显然有一瞬间的不对劲。
步一悠藏在身后的手,给自己的手臂划伤,放血和疼痛能让她最大限度保持清醒。
“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吧。”
步一悠一步一步走向男子。
“你们的技俩,我已经看到了,不怎么样。”
步一悠循循善诱道:“她能给你的,我出三倍,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条件,我也可以满足。”
“主人说笑了。”
男子还在否认。
“是吗?”步一悠笑着从他衣领处摸下去,“这平安符做的可真别致,只是并非北境的东西,要是人在就好了,我也想要一个。”
男子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了。
不仅因为自己的软肋被发现了,还因为眼前的女人竟然对催情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她的那个侍女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他有些不敢赌了。
“怎么,想改变主意了?”
步一悠观察着他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
“姑娘说的可当真?”
看来赌对了,步一悠拽着那张平安符,轻轻一拉,人便靠近了些。
“台上戏,台下人,情义皆真。”
“台上人,台下戏,万般皆虚。”
“落幕——”
随着台上戏曲落幕,更有两人身影从二楼坠落。
衣衫不整,脸色发红。
“啊!”
周围的人迅速散开。
步一悠本来也只是众多看客中的一人,垂下的手被突然握住。
“受伤了没?”
回过头,是宋行知。
衣袖上染了血迹,是方才步一悠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破的。
伤口并不深,血早已凝固了。
随后张序带着人也来了。
在瞧见在人群围着的是齐妙时,虽然有震惊闪过,但很快便安排人手疏散围聚的百姓。
“宋行知,这次,你怎么不骂我了?”
“可我想先听你说过程。”
步一悠仅是笑着移开看向他的双眼,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男子确实是被齐妙与季舒妤收买来的。
可惜最后他站到了步一悠这一边。
按照齐妙的计划,,是步一悠身中催情香,在与男子亲热时,男子抱着人从二楼跳下。
而一楼来来往往的人,有吃饭的,有看戏的。
这样一来,步一悠便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可千算万算,却在一开始的环节便出了错。
男子之所以答应做这样的事,是因为他需要很多钱,他的妹妹在等他。
他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脉,有钱了他也未必能找到给他妹妹救治的大夫。
而步一悠猜对了他的弱点,或者说猜中了人性。
贪婪但也可怜。
所以男子给齐妙飞鸽传书说出了状况,齐妙与季舒妤便急匆匆地来了。
结果是她自己的局困住了她们二人。
“宋行知,这次我没有做错,我只是自我防卫。”
步一悠在内心深处,并不想听到宋行知说教她。
“嗯,你没错。”
宋行知拉着人,“先回府中,下次不要再以伤害自己为诱饵了。”
听完步一悠讲述的整个过程,宋行知只觉得后怕,但也很庆幸,庆幸她没事。
回到府上,大夫已经在等候了。
服过药后,宋行知硬是要步一悠睡会。
拗不过他,步一悠只好乖乖躺回被窝里。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宋行知温柔地给她掖好被角。
其实步一悠并不害怕,也没有留下什么创伤后遗症。
只是看着宋行知担心自己害怕而留下,便也就没说。
酩悦楼中,张序将齐妙与季舒妤打晕带了回来,而那男子被押入牢中。
虽然张序在酩悦楼警告众人不许将今日之事乱嚼舌根。
可这种八卦的事,越是被禁止,传的便越是快。
还未天黑,几乎整个栖州城都传遍了。
步一悠醒来时,屋内已经点上蜡烛了。
见到长离在床榻边上守着,她倒是有些意外。
“我看了你的星盘。”
将步一悠扶坐起来后,长离很是突兀地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