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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哄 第6章 指责

作者:一只大山羊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9-20 18:50:11 来源:文学城

“那边那个,就是当初慕家庶女从江陵送回来的孩子?”

大堂边缘横摆有一张黄花梨罗汉榻,榻上两侧各坐着一名妇人,右侧为谢府当今的老祖宗李音,左侧问出这句话的,便是定远侯府的侯老夫人,戚鸣。

两人原本正含笑瞧着下首小辈们的热闹,从付卿卿坐到乔絮晚身侧的那一刻起,戚鸣就注意到了那衣着朴素却难掩绝艳资质的少女。

她虽上了岁数,但记性还好得很,回顾一圈年轻一辈里小姑娘的容貌,凭直觉做出了猜测。

李音顺着她所示方向看去,略有些不悦道:“是啊,名叫乔絮晚,十年前被她爹派人送过来的。”

戚鸣呷了口茶,道:“长相倒是不错,就是好过头了点,不妥当。”

“和她那不安分的娘一个样。”对于下嫁给一介商贾的慕芷汀,李音从来没什么好态度,“脾性乖张难驯,没等说她两句就开始顶嘴,也就是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不然就这个相貌这个脾气,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戚鸣笑道:“你看不惯,就让她嫁出去。她不过仗着自己在外戚家,没什么人管教,所以才这般野性,等她去了夫家便能慢慢学会规矩。”

李音叹了一声:“唉,我倒也想,可她……我们毕竟不方便擅自给她说亲,这次让她参加这烧尾宴,也是盼着她能看上个好夫婿,哪怕父母俱不在身边,只要她是真心喜欢,这嫁妆钱我们也就替她出了,总比日后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强些。”

乔絮晚与柏家定过娃娃亲这码事刚到嘴边,就转了个弯,又被李音咽了下去。

那没影儿的事先搁置着,马上把她嫁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戚鸣听她这话,点了点头,道:“有理。可这说来也好笑,能替她做主婚事的家中长辈明明就在这京城里,却反倒要让你们来头疼,真是……”

她微微一哂,歪靠着茶几,垂首品茗。

李音一时静默。

戚鸣说的“家中长辈”是谁,她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

——京城五大世家之一,慕家。

慕家老爷子乃当今的左相,两朝元老慕见山。

按辈分,乔絮晚该称呼一声外公。

而她的外婆,慕见山的妻子,即是戚鸣亲妹妹,戚泠。

李音一想到他们就头疼。

世家亲缘息息相关,利益相连,当初谢家的谢凌和慕家的慕芷兰都是嫡出的子女,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八字相合,两家人就一拍手让他们成了亲。

起初二人感情还算和睦,诞下了儿子谢骅涧,可谢凌终不是个长久之人,在外被方氏勾了魂,纳进了家门。

那方氏心眼极多且手段下作,硬生生将身体本就不好的慕芷兰气到病逝,明面上却又揪不出错处,导致两家因此结了仇,直到现在也没能修复关系,甚至谢凌时不时就会在朝堂上被慕见山参上几本,怒喷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慕芷兰撒手人寰后,谢府没将乔絮晚送去慕家。

先祸害死了人家女儿,后又送个堪称家族之耻的外孙女过去,这和存心找骂有什么区别?

李音越想这些,越是眉头紧皱,最后环视喧闹的大堂,无可奈何道:“慕家那帮人也是,好歹是自家外孙的烧尾宴,不说叫几个年轻的来捧场,就连送礼的都没有,着实不给面子了些。欸对了,沁雪今儿个怎么没来?”

谢沁雪,她亲女儿,谢凌的长姐。

戚鸣正想回话,却见自家的小孙女令翩然忽然走到乔絮晚那一桌前,跟她和付卿卿聊了些什么。而后乔絮晚站起来福了福身,平静地离开大堂。

她遥望那背影,纤腰款摆,姿态袅娜,通体素衣简妆却另有一番清雅韵味。

简直是个妖精。

再转眸,对面那些个或独身或成家的公子哥亦是瞄得专注。

戚鸣微眯起眼,手捏杯盖在茶杯边沿处轻轻搁着,少顷,道:“沁雪今日去慕家陪戚泠赏花了。”

李音闻言,暗自瞥了一眼戚鸣,道:“戚泠对沁雪,倒仍是极好。”

戚鸣放下茶盏,“终归同样是外嫁出去的女儿,有芷兰的事在先,且又有我这层关系在,戚泠自不会冷待了她,上次我见时,两人还亲亲热热地说着家常话,关系热乎得很。”

“……”

听她提起慕芷兰,李音略有些不自在。

幸而戚鸣很快又道:“等哪天你们这边有空闲了,我让沁雪也回来看看,顺便,问候问候芷汀的孩子,说不定托着这张脸面,能让慕家人肯见一见她。”

李音颇为意外地看过去。

只见戚鸣微笑着:“终归是个姑娘,成日晃悠在外戚家又没个着落像什么样子,哪怕慕家再不喜,有些事也得由他们出头来做这个主不是?何况……”

她扫一眼在人堆里显得鹤立鸡群的谢骅涧,笑意更大,“你这孙儿再过两年就要及冠,也是时候提前探探亲事,若总跟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厮混在一处,传出去,于他们两个的名声都不好听啊。”

隔着一张茶几,她与李音对望着。

视线交错几许,李音也扬起笑来:“戚鸣啊,你惯来是个细腻周全的,一下就能看出我的难处不说,还愿出面帮我,我可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

戚鸣轻笑两声,让人端了两盅酒来,与她碰了一碰,“你我都认识多少年了,何必如此生分?说到底都是为了自个儿家孩子好,几句话的事情而已,客气什么。”

李音但笑不语,以袖掩口,饮下杯中佳酿。

*

周遭聊得正欢,乔絮晚在脑中一遍遍过着宾客相貌与身世背景,握着的竹著不觉拨弄起碗里晶莹饱满的白米粒。

“乔姑娘,我觉得你有心事。”

蓦地,旁边付卿卿又开口道。

乔絮晚愣了愣,从思绪中脱身,笑着问:“为何这么说?”

“唔……你看起来总像在想些什么,眉毛也皱着,不太开心的样子。”付卿卿望着她的脸,关心道:“莫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可与我说说看,指不定我能帮上忙。”

她的语气与神态皆真心实意,令乔絮晚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道:“其实也没什……”

“卿卿?你怎么坐在这儿?”

一声疑问打断了未说完的话。

乔絮晚面容微僵。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几个月前过新年她才刚听到过。

她压制住心中不虞,淡淡看向声源处。

只见一粉裙少女迈步走到她们桌前,眼角粗略扫过她,随后对付卿卿道:“我说怎么在前头见不到你,还以为你今日没来呢,结果是在后面坐着。谢家这排布座位的人也是,居然让你坐到这么偏的位置,等宴席结束后我必要在李祖母面前告上一状!”

她昂着下巴,神色甚是愤愤不平。

见她仿佛真要如此做,付卿卿立马站起来握住她双手,笑道:“不必啦翩然,是我自己跑来这里坐的,不是下人的错。”

——这浑身上下戴满华贵首饰的女子便是令翩然。

戚鸣的小孙女,定远侯府二千金。

因着伯母谢沁雪是李音之女,她自己又闲不住,平日偶尔会来谢府串门,有时路过乔絮晚住的栖鸾院,也不免出言讥讽两三句,或者动动手指,稍作戏耍,让她困窘难堪。

是个极傲慢的人。

乔絮晚抿了口茶,静等她发作。

果不其然,令翩然没准备放过她,但也没一开始就从她身上下手,而是先对付卿卿说道:

“卿卿,你为何要在这里坐?这里又偏又暗,周围还都是婆子丫鬟,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难得打扮这么漂亮,要是一直坐在这,心仪的公子可就被别人勾去眼睛啦!”

付卿卿脸一红,连忙去捂她的嘴:“令丫头又在说浑话!什么心仪的公子,我才没有!我看你是吃酒吃多了,到我这发酒疯来了!”

令翩然嬉笑着躲开她的手。

“再则哪里就没有能说上话的人了?我跟乔姑娘可是正聊到兴头上呢!”付卿卿鼓着脸,接着辩解。

令翩然动作一顿。

像是才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个人似的,她慢悠悠将眼移过去,道:“乔姑娘?”

“是啊,”付卿卿兴冲冲地抱住乔絮晚的臂,向令翩然介绍:“这是我才认识的乔姑娘,是不是很好看?自打我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这般标致的人儿呢!”

闻言,令翩然笑容淡了些。她上下端详了会安静的乔絮晚,意味不明道:“确实,好看呢——”

付卿卿眼睛一亮,正欲趁机拉近三人的关系,却听令翩然又说:“只可惜长在了她身上。”

“……”

付卿卿霎时僵住。

乔絮晚抬眸,与令翩然对视一眼,旋即清清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察觉气氛不对,付卿卿略显无措,生硬地笑道:“翩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令翩然诧异地掩住下唇,“卿卿,你居然不知道她来历吗?我还以为她会告诉你呢。”

“来历?”付卿卿更为迷惑,瞅了瞅乔絮晚,又瞅了瞅令翩然,懵懂道:“我方才只问了乔姑娘的姓氏,并未问及来历,难道有何隐情吗?”

“——呵。”令翩然怡然走了几步,靠近乔絮晚,“隐情算不上,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吧?”

唉。

乔絮晚默默低叹一声。

以令翩然的脑子,这番话大抵不是想搬弄是非,而是单纯以为她会为出身而羞愧,所以没告诉付卿卿。

可纵使她明白自己背景不好,也没觉得有何可羞惭的,付卿卿若是问了,她便会直说,但付卿卿没问,她总不至于上赶着报族谱。

辩解也没什么意义,她索性转向付卿卿,直白道:

“我的来历实则也无甚可说道的,但既然令小侯女觉得这样是在欺瞒,那我还是说明一下好了,我是谢府主君先夫人慕芷兰的外甥女,乔絮晚,因母亲病故,父亲行商,家中空寂无人,就将我送到了谢府暂住。我生身父母皆有名有姓,纵然比不得王侯将相天潢贵胄,但也是记录于户籍的正经人,没什么可说不出口的。”

她语气强硬至极,分毫不落下风。

“……”

令翩然娇美的脸蛋一阵青红交错,付卿卿同样表情讶异,张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絮晚又道:“我自知倚人篱壁,身份低微,是以处处谨慎小心,生怕冲撞了贵人。今日有幸与付小姐萍水相逢,甚至还因这中庸的皮囊虚承小姐几句赞许,阿晚已十分满足,出身一事,虽非有意隐瞒,但也在这里给付小姐道个歉。”

她敛着湿润的睫羽,对付卿卿略微垂首。

付卿卿反应过来,连忙去扶她纤薄瘦弱的肩膀,道:“不、不必如此!出身罢了,有何值得歉疚的?况且我又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责怪你——翩然,说点什么啊!都是你,干嘛要说那种话!她家中有事,被迫寄住在这里又不是她的错,你怎能那样出言讽刺!”

令翩然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她明明是想说乔絮晚是从乡下来打秋风还赖着不肯走的穷亲戚寄生虫!怎么就被曲解成这样了?!

她努力运转她那不大好用的脑子,回忆刚才的对话。

好像也没有哪里出错,可就是意思不太对。

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乔絮晚觑着令翩然自我怀疑的模样,没留给她太多思考时间,直接摆出强忍心酸的柔弱姿态对付卿卿道:

“付小姐,我孤身在外十年,说句不谦虚的,人情冷暖早就看了个遍,您是为数不多没有因出身对我抱有偏见的贵人,阿晚……感激不尽。但你我身份终究云泥之差,与我走得太近并非好事,也请付小姐莫要因我与令小侯女产生嫌隙,不然阿晚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哽咽一声。

付卿卿吓了一跳:“不至于不至于!我跟翩然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这次也确实是她的错,你又何必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唉,难怪自相见以来,你一直愁眉不展的,你这样谦卑隐忍的性子,最是容易受欺负!”

闻言,乔絮晚眼眸蒙着一层泪,好似遇到知己般深深凝望她。

这娇弱怜怯的姿容配上清纯的装扮,几乎能让人心化成一滩水。

即便是同为女子的付卿卿,也忍不住怜惜地替她抹去眼角泪光,安抚道:“你不必怕,外人不过欺你孤苦无依,又无显赫家世,我向你保证,以后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乔絮晚点点头,呜咽着“嗯”了一声,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暗色。

像付卿卿这样的姑娘,出身书香门第礼仪之家,虽娇生惯养,但秉性又天真单纯,一般来说多少都会有点清高正直的个性。

清高在于不因地位身份歧视他人,又或者心中歧视,明面上也要装得豁达包容。

正直在于看不惯恃强凌弱,热衷于帮助弱小,替人出头。

更重要的是,付卿卿是家中独女,没怎么见过妾室庶女悲情做戏,所以在某些方面来说,很好糊弄。

她只需先向付卿卿证明自己的气节,同时避重就轻道明身世,而后主动示弱,讲清处境,最后再装模作样地掉几滴眼泪,彰显自己的善良体贴。

看付卿卿这反应,她应当是笼络得很成功。

侧眸看着令翩舟气到涨红的脸色,她怕是琢磨过味了,打算开口说点什么。

正巧对面席位上的席霖之走了出去,乔絮晚心念电转,当机立断地站起身,道:“付小姐,我感觉有些胸闷难受,想独自出去转转,您与令小侯女且聊着,阿晚先行一步。”

她微微欠身。

她不在这,那令翩舟不管说什么都可以当作是在背后编排,若是她当着面,那还得想办法应对。

尽管难度不大,但怪麻烦的。

付卿卿拉住她的手,关切道:“我陪你一道吧。”

乔絮晚笑着摇摇头,再次蓄了点泪水在眼眶中,道:“付小姐不必挂怀,我只是想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

见她神色坚定,付卿卿只得放了她离开。

看着那抹远去的纤细背影,付卿卿回头指责令翩然道:“令翩然你怎能如此仗势欺人?你还要不要点脸面!”

令翩然险些被她噎死。

半晌,她道:“付卿卿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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