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归妻 第79章 第 79 章

“说到底也出身不正。因此，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在意想要什么，自然对拦路者永远看不顺。”

背地里打压算什么，姜侍郎府那一支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倾轧手段来，早些年没有让他们全都断绝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便是他们崔家，树大枝多，若非嫡系主脉兴旺有能，一旦凋零，只怕就要被旁支取而代之。

但当朝极其看重嫡庶，如太子，论能力，文不如三皇子，武不如大皇子，只因出自中宫，便做了储君。

上行下效，圣上都如此看重嫡庶，世家中即便嫡脉本事平庸，便是子嗣断绝，庶出旁支想要掌权也不是易事，因此旁支便是有狼子野心也未必敢尝试。

姜沅宁就看着崔九姑娘看着娇憨，此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便是广宁县主也不意外的神色。

生于权贵世家，哪里就有真正的傻白甜，也只有如她和早早这样的门户简单又低微者，少见勾心斗角的龌龊，才如此。

如她，便是重生，拥有现代一世记忆，但面对家中即将倾来大祸，手无足措多少时候才磕磕绊绊有了些解决思路。生长环境与心性使然，若是真要她进到高门大户宅斗，怕是骨头渣子都要被啃完。

“就怕姜侍郎府那边不想让我阿爹祖父外放，暗中做手脚，”就算姜侍郎府没有这想法，为了尽快离开长安城这个漩涡，姜沅宁不吝啬给他们扣黑锅。

这会儿只是她们小姑娘间说说话，她想着回头就跟阿爹和大哥他们提醒一句去，或许还能让姜侍郎尽快帮他们促成外放。

崔瑶华问：“两位长辈有想去的地方吗？若是可以，我回去问问我阿爹兄长们。”

崔九姑娘意外地看了看自家八姐姐，少见八姐姐会帮人走大人门路，但阿宁他们家有些艰难，能帮一把也好，便看向姜沅宁。

“我这边也能帮着活动下，”广宁县主道，她阿爹虽然只是闲差，但她阿娘身份贵重，帮忙调度个低阶品级官员外放，还是能办得好，而且，“人家都是挤破头要回京做京官，如阿宁祖父和阿爹这样外放去地方上，只要不是富裕重地，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这话说的可真是，所以崔瑶华才觉着这忙可以帮得，“我崔家人在有些地方上也有族人，阿宁你们家去了外地，若有个熟人帮忙，也能尽快熟悉站住脚。”

“谢谢你们，”姜沅宁知道，她们只是说的简单，但官场上便是低阶官员调动也不是一句话就了事，走的也都是人情关系。

广宁县主手一挥，颇有些江湖豪气，“客气什么，咱们是朋友，朋友当为友人两肋插刀。”

“咳……”姜沅宁才要说自家打算去北地，听到广宁县主这话，一下呛到了自己，忙拍了拍胸口顺开，“阿珠，其实，这两肋不是指肋骨，是一个叫两肋庄的地方，也是一个典故被误传了。”

崔瑶华笑道：“确实如此，”她给同样懵懵脸如此认为的闫早早解释了下秦叔宝两肋庄岔路口救友人响马的故事。

若是没有后现代一世记忆，姜沅宁也不知这个的，她笑了下，“其实，这话还可以延伸出其他意思，比如，为朋友两肋插刀——把刀插到朋友肋上。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广宁县主听完，乐的笑起来，“还怪有意思的，为女人……”

到底都是云英未嫁小姑娘，即便有定亲如闫早早，哪好意思说什么女人男人的，都忙打断广宁县主。

姜沅宁朝几人示意了下靠近来，将歪了的楼扒拉回来，“还没说完，我家打算往我外祖家所在的北地那一块去，那边应该能好申请外放，也算是有照应，而且，我阿娘前段时间也早去信给我舅舅家了。”

“你外祖家不是……”崔九姑娘一愣，反应过来道，“哦，我忘了，你阿娘的娘家，”因之前姜沅宁都是在云家外祖家，她差点弄错了，以为那就是她阿娘娘家。

广宁县主没想到姜沅宁祖父他们会选择去北地，“北边多苦寒，不知阿宁外祖家如今在何处？”

崔瑶华皱了下眉，“在幽州。”这还是当初去姜沅宁家前，她查到的关于她家的信息里知晓的，“阿宁，幽州可是在边关了，且靠近契丹，多战乱，即便如今看似太平，但依然不平静。”

他们崔家祖地在清河，清河距离幽州远比长安城近太多，她年前才从清河回来，算是对幽州的情况有些了解了。

又因幽州往南，长驱直下便可至清河，以往契丹活跃侵袭，崔家对幽州边防尤为看重，幽州附近亦有崔家人任职。

姜沅宁当然知道幽州不似后世现代国都，此时的幽州苦寒且在边关，但就算此时算是架空的时代，大致走向未变，幽州可居。

崔瑶华又道：“而且那边民风多彪悍，好逞殴，常有械斗事件发生，”阿宁这样长于京城的怕是难适应那边人土。

广宁县主却有些激动，“是不是跟话本子里写的，仗义而为的江湖侠客也特别多，这地方好啊，我喜欢，我想去！”

崔瑶华摇摇头，“阿珠你话本子看多了啊。”

姜沅宁也觉着广宁县主对江湖太执着，不知道谁灌输给她这许多热血江湖的思想，单是话本子怕是不能，时下话本子可没后世那许多江湖侠客内容。

“便是没有，能出京城到处走走也是好的，”广宁县主语气里尽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可惜她身子不好出不得京城，万一病了，外面可没有长安城这样看诊就医尤其是太医们给她保命。

是以，她对行走江湖的快意恩仇更加痴迷。

“阿宁，若是离京，怕不是亲事都要……”闫早早以前便一直惦记她的亲事，现在更是一下就想到，怕是她日后便要嫁到长安城外，遥遥无归期，她们往后再难相见了。

想到此处，百般不舍涌上心头。

其他几人显然也意识到，姜沅宁已经是相看，过两年嫁人的年岁了，都沉默下来。

“看你们，我都没想着嫁人这事，说不定等你们孩子都满地跑了，我还没嫁人呢，”她开这样的玩笑，被闫早早赶紧打住，“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这事也敢拿来玩笑。”

姜沅宁搂住她的胳膊，“好了，知道早早舍不得我。”

崔九姑娘跟姜沅宁同岁，家里也在准备相看了，她知道闫早早日后要嫁去外祖家，其实她自己的亲事也差不多要落回母亲或者祖母娘家那边去，亲上加亲，便道：“阿宁可是有表兄弟，你若去了那边，真要嫁人，异乡地选了外祖家更好些。”

姜沅宁忙道：“我外祖家没有适龄的表兄弟，我绝不会嫁外祖家去的，”说着，她捣了捣闫早早，半开玩笑，“不会跟咱们早早似的，亲上加亲，日后双倍疼爱，我啊说不定还得嫁回来京城。”

她可不要亲上加亲，近亲结婚的风险太大，除非不要子嗣。

闫早早她们不在意或者不知道也就罢了，她也没法阻止这大潮流婚嫁法，自己却无法认同，没法接受。

闫早早她们并不知道姜沅宁外祖家情况，像是崔九姑娘就道了句“可惜了。”

姜沅宁更不知道，日后几人再聚时，因今日断然之语被她们好一番笑话。

知晓姜沅宁家欲去幽州，崔瑶华不免想起自己在清河的一位闺友来，与姜沅宁道：“我这好友陈琦乃是陈氏四房嫡幼女，父亲是家中嫡幼子，算是老来子，很得家里人宠爱，连兄嫂都爱护有加。他有些魏晋风流名士习气，好外出游逛，便是在一次出游时结识了阿琦阿娘，一位驻守蓟州的武将家姑娘。”

崔瑶华想到闺友那飒爽如男儿的身姿，怀念地笑道：“陈家一门子文人，阿琦性子却随了外祖家的好武，多数时候都住在外祖家。所以去年我来前的秋天里，阿琦又回了蓟州。蓟州便靠着幽州，阿琦先前来信还说常随舅舅往幽州去。若阿宁去了幽州，我与你写封信，介绍你与阿琦认识。”

“那敢情好，”闫早早笑着道，“听阿华这样说，我觉着阿宁肯定能跟陈琦处得来，”她自己便是疏朗飒爽的性情，听着就觉着亲切。

崔瑶华也是看出姜沅宁更喜欢与直爽的人打交道，才想要介绍她与陈琦认识。

“多谢阿华，”姜沅宁此时心里有些复杂，她想自家人避开京城祸端，可眼前这些姑娘们留在京城，日后未必就能安稳。

她们待自己真心，自己又岂能毫无动容，沉默了会儿，她示意几女靠近些，低声道：“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姜侍郎府那头就怀疑是哪个皇子撺掇我家故意给他们和太子添堵，其实根本没有的事。可能都是儿子，离得位置越近，越有人惦记着。圣上正壮年呢，这也太心急了。我觉着不管什么时候，那些抄家灭族的大事，还是少沾惹为上。尤其是早早咱们这样的门户，更得警醒些，别做了旁人的垫脚石或者刀子。”

她掂量着说了些，知道广宁县主身份尤为特别，“阿珠，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跟姜侍郎府的事弄得不免胡思乱想些，可能我胆子小，这种权贵皇家争斗的事，光是想想就有些胆寒。要不然，在外面我也不会故意清冷模样，就怕不知不觉得罪或者惹了谁的眼。”

与云家人不同，便是最要好的闫早早，她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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