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降温有多久,顾让也就感冒了多久。上午的事情处理完,顾让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饭,便直接进了休息室准备午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因为生病睡的太多了,即使身体很疲惫,却没什么困意。
休息室内漆黑一片,顾让也闭上眼,思绪就像是风筝一样到处飘,最后脑海停留在一个画面。顾让也猛的睁开眼,刚刚脑海里的那个画面让他分不清真假。
姜行捂着他的眼睛俯身,像是要亲他。
他努力回忆了下,记不起这段画面究竟是何时何地发生的了,画面的前因后果也记不起来,就像是被硬生生截出来的一段影片。
画面的姜行还穿着今天那身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不同的是,眼里多了东西。
休息室内没窗户,空气不怎么流通,细细闻还能闻到一股白兰地的味道。那是之前他觉得被子有股味道,就用姜行给他带的那瓶香水喷了下。
香水的味道跟姜行身上的有些细微差别,具体是哪里,他说不出来。
现下闻到那股白兰地的味道,又想到那个画面,顾让也眉头微皱,难不成...是自己什么时候对姜行产生了意淫?
姜行就是那个CA1514机长,无论是一开始的声音,还是样貌身材,说实话,都在他的性点上。对他产生意淫,顾让也并不觉得意外。
他翻了个身,脑海里姜行亲吻他的画面挥之不去。他不禁想,如果他不是顾让也,而是其他什么普通人,他或许就不会这么自讨苦吃了。
顾让也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块凸起来的地方早就因为针孔变得像是筛子一样,光是摸着都能感受到那可怖。
一阵困意袭来,顾让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下午,因为临时开了个会,到达公司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是五点半了,顾让也脚下生风,让看到的王叔立马提起精神,提顾让也拉开门的同时,问了句:“顾总,今天还是赶在六点前?”
顾让也钻进车里,嗯了声。
他家离公司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只要不堵车和出事故,理应上是来得及。但现在正是下班时间的高峰期,顾让也不免有些担心。
王叔以为他怕赶不到,立马打包票:“顾总放心,走小路,一定在六点前让你到家。”
王叔刚给他开车开了七八年,又是本地人,他说的话,顾让也不可置否。如王叔保证的一样,到家关上门的那一刻,离六点还差三分钟。
顾让也悬起来的心放回去,时间不多,他脱掉外套和鞋子就坐在沙发上,隐约记起前几天听姜行接了个电话,说是今晚要去给以前的同事送行,地点好像是在....机场。
也就是说,他今天可能要被送到楼下那个老人家里。一想到要和一群猫和一个孤寡老人待在一起,顾让也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的,反正睁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听觉是最先察觉到的,男男女女的高低起伏地哄笑声,背景音乐虽舒缓,却像是瀑布般让人畅爽。
“呀,猫猫睡醒了”一声女声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顾让也就被一个女omega就抱起来,在脸上蹭了蹭。鉴于是女性,还是个omega,顾让也忍着。但忍着的后果就是一忍再忍,连被三个女性omega抚摸蹭脸后,顾让也忍不住了,在被交接的时候跳开,落到地上。
“是不是生气啊?”
“都跟你们说了,姜行的猫脾气大,我上次就被挠了一爪子,到现在都有痕迹。”
声音有些耳熟,顾让也跳上其中一个空位置,看过去,是之前那个叫嘉石的人。再看看周围,不少人穿着空乘服、机长服,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
姜行这是....把他带来参加送行会了?
“我看倒是挺乖的,我刚刚摸它的时候它也没反抗。”
“我也觉得,都说宠物随主人,姜行那么温柔的人,养出来的猫怎么可能脾气不好?”
“我看啊,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哈哈哈,我赞同!!!”
一群人大笑起来,南嘉石突然被‘群攻’顿时没话说了。他脸皮厚,配合着笑了笑。
顾让也环视了一周都没看到姜行的身影。
“找你主人呢?”刚刚其中一个摸它的女性说,夹了块糖醋鱼放到一个干净的盘子里,然后端到它面前。
“姜行说了,你喜欢吃甜的,这家的鱼味道不错,尝尝?”
顾让也打量了她一眼,短发、干练利落,没怎么化妆,但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
“莉姐,你怎么还跟猫说上话了?今儿可是你的送别宴,你不会打算宠幸一只猫,冷落我们这一大群子人吧!”
“这不正好,把你冷落了,你到时候就有理由去嘉石怀里哭了。”刘莉笑她。
“谁要找他了!渣男一个”关月杉瞥了眼旁边的南嘉石,气呼呼道,甚至端着椅子往旁边移了移。
今天毕竟是刘莉的送别宴,主角是谁不言而喻,对于南嘉石和关月杉之间的事情众人也只是笑笑。短短几句话,顾让也了解了大概。既然南嘉石不是姜行一见钟情的人,那哪天去姜行做什么?还有那冲天的味道,真的是香水打破了?
没过一会儿,刘莉看到回来了的姜行,招手:“你家的猫醒了。”
姜行在她旁边坐下,将猫抱到腿上:“没给莉姐添麻烦吧?”
刘莉不仅是他的同事,更是一手带他出来的师父。因为她伴侣的工作原因,两人不想异地恋,她便申请了去川航工作。
“跟你一样,很乖”刘莉年纪比他大哥十多岁,又是他的师父,说话自然带着点儿长辈语气。姜行摸了摸腿上安静趴着的猫,一开始他还怕顾让也会不高兴,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虑了。
刘莉是国航的老人,关系网很广,跟她关系好的几乎都请来了,管制、机长、空乘、地勤足足有十几号人。还有不少人因为不是正在飞,就是在准备飞的路上,没时间来,不然这家店都要坐上一半。
跟姜行同一批进国航的孟文彬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姜行不能喝酒这个全国航都知道。
“姜哥,得快两个月没见到你了吧,啥时候回来啊?”
姜行谢过:“请了三个月的假,最快十二月中旬吧!”
孟文彬:“那快了,跟你说实话吧,陈孝让我带三个新人,我伴侣又在怀孕,精力实在是有限,就等你赶紧回来帮个忙了。”
说着,孟文彬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民航有严格的禁酒令,起飞前十二小时不准喝酒,但他明天不飞,求人办事,杯子里满满的酒。
正假寐的顾让也听到要姜行尽快回去,睁开眼,抬眸看了眼人。
姜行脸上挂着笑,虽然淡淡的,但并不是那种象征性礼貌的微笑,而是面对熟人、朋友时那种熟稔。但不知怎么的,顾让也觉得那笑很丑。
“三个月的合同,要是少一天,你都别想走!”
听到腿上顾让也的话,姜行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背。
“好”两人碰了下,一饮而尽。
“诶,孟哥,你可以找娄天哥啊?他最近好像挺闲的。”一声稚嫩的声音就像是原子弹一样,将众人的花话头都炸没了。沉默的空气充满了尴尬的味道,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坐他旁边的人立马杵了他一胳膊肘,用眼神提醒他别乱说话。
“哈哈,姜哥,他是最近才来的新人,叫仇达,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介意。”杵了仇达一胳膊的人立马道。
姜行为什么休假三个月,这在国航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知道今天姜行会来,众人也都刻意没提起这事。仇达才来国航几天,因为之前帮了刘莉一个小忙这才叫上了他,可哪想到,忘记叮嘱他了。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这让顾让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跟那天要强上的叫沈来的omega有关。
“仇达?也是民航毕业的?”
姜行面上和颜悦色,当初他和娄天的事儿闹得很大,有一段时间只要提起这个事他就逢人甩脸,飞行的时候情绪没控制好,跟管控吵了起来,然后就休假了。
但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姜行觉得自己当时挺可笑的,就跟个一点儿心理年龄没有的小屁孩儿一样。那段时间在场的不少人都被他甩过脸,连刘莉也在其中。众人也都碍于他爷爷和上面的关系,硬是吃了那么个亏,大气不敢出。
被点名的仇达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他才来,对姜行也不是很了解,但见众人都对他使眼色,连忙答:“嗯,今年刚毕业,姜哥。”
一声姜哥将自己降低,但把姜行叫笑了。他喜欢别人称呼自己‘姜哥’,国航里除了像刘莉这种资历比他大很多的,又或者实力比他强的,剩下的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声‘姜哥’。毕竟,不论是资历还是飞行技术,没几个能超过他。
“那就是我和娄天的师弟了,欢迎来国航。”姜行冲他举了举杯子,仇达受宠若惊,立马倒满酒隔空碰了下。
自入座后,姜行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整个后背都靠在餐厅的椅子上,是一个特别放松的姿势。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但这笑跟顾让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里面带着孤傲的姿态。
这种样子的姜行让顾让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如果说给他当秘书的姜行是才秀人微,那当机长的姜行就是万众瞩目。
“诶,孟文彬,小陈最近怎么样啊?快生了吧!”
见姜行给了台阶,刘莉立马转移话题。孟文彬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开始讲他最近既苦又幸福的生活。餐桌上又是一片欢笑,仿佛刚刚那个小插曲不存在。
吃了点儿姜行喂给他的几块鱼肉后,顾让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从姜行腿上跳下来,一个人来到餐厅外面的竹制摇椅上吹风。
没过多久,走出来两个人,是仇达和他刚刚替他说话的那个人。
两人拿出香烟,点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后扯到了刚刚那个小插曲上。
“张哥,姜哥和娄天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仇达问,刚刚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张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叹了口气:“这事儿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归根到底,跟姜行没什么关系。”
听到姜行以前的事,顾让也竖起耳朵。
“就是一个跟娄天搞暧昧的omega,转头去招惹姜行。后来被娄天知道,那个omega就哭诉让娄天以为是姜行看不顺眼他,故意抢他的人。”张建又吸了口,吐着烟圈,仿佛又看见了当日的场景一样。
“娄天你知道的,这个人看起来很踏实,实际上就跟头沉睡的狗一样,惹急了到处咬人。本来他就看不惯当初姜行因为破例进国航的事,眼下又误以为抢了他的人,当时一下子就把人给打了。姜行也是个不吃亏的主,两人直接互殴了。”
仇达不明白:“姜哥的飞行技术有目共睹,娄天哥为什么...”
“姜行家三代行飞,这事儿你知道吗?”
仇达点头。
“那06年的7.4空难的事情知道吗?”
仇达再次点头。那是国航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空难,全机三百多人全部遇难。事后调查发现是因为操作人员进行安装工作的时候,因为疏忽某个零件插错了,再加上当时的值班主任玩忽职守,提前在空白审批单上签字从而导致没有进行再次检查。从那之后,不仅是国航,所有的航空公司都开始加强专业人员素质和专业技能培养。
7.4空难在当时影响极大,即使过了十多年,在现在也是每一所民航学校实训课上的案例分析。
张建下飞后就来这儿,叼着烟,指间猩红明灭,眼神中透露出深深地疲惫:
“那次空难飞机的机长就是姜行的父亲,而他的母亲当时作为空乘也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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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