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荣王殿下特将此子推荐给他当门生,自己当时也没当回事,只觉是凭关系进来,便草草将人推去了礼部当差。
现在想想不禁有些后悔,若是当时将人收做了自己的门生,现在定是能气死那老张头!
他正想,德高望重的老张头张大儒眯起眼睛,笑盈盈地走去了许清官面前,“许大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清官朝他躬身拱手,“张大儒您有什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张大儒眸中有光,摸着他那花白胡须看去许清官,“不知许大人师出何门呐?”
许清官怔了怔,突然被问师门不知对方何意,有些心虚。
“晚辈以前只是家中请了先生讲学,至今还没有正式拜入哪个老师门下。”
“哦,原是这样。”张大儒听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许大人不知,老夫一生惜才,临到晚年才遇上许大人这等有才情之人,老夫求才若渴,你若还没有师门,不知可否愿意拜入老夫门下?”
啥?要收我为徒?
这....许清官为难了。
倒不是不想去,就是他的这点才华,去了容易露馅啊。
经历了九年的义务教育,他虽然也是见过大学世面的人,但文化水平也仅仅到义务教育,呃…白瞎了四年的青春,可能还赶不上义务教育。
与此同时。
另一旁的李大儒听后,气愤不已,手里的拐棍暗自往地上戳了戳:老贼!居然想收徒拉关系,好压我一头,哼!休想!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拄着拐也走了过来,“许大人,老夫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啥?你也有不情之请?许清官张着大嘴,满是不可思议。
张大儒眼神冲杀:老匹夫,想过来抢学生?
李大儒不屑一顾:谁像你,肤浅!
“许大人,老夫家中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如若不嫌,老夫想招许大人为婿,如何?”
许清官瞪着大眼直放光,啥?...婿?
张大儒气红了眼:好个无耻的老贼,竟要招女婿,比我师生关系还进一步!
而在场的学子对他是又羡又妒又恨,呱燥的声音一瞬间响起,大多都是说李家小女沉鱼落雁、貌美如花,如何如何...
许清官听得嘴巴有点干,他舔舔嘴唇咽了咽,心道:若是都这么说,选这个....其实蛮不错的。
他美得摇摇晃晃,“那个...多谢李大儒的好意,晚生改日...”
正要开口说去登门拜访,亭子里坐着的萧权眉头一皱,一刹那拍案而起,“小满!”
还在湖边跟仆从一起抓蝌蚪的小满,听见有人叫他,还是以为是爹爹要带他去泡温泉了,他湿漉漉的小脚丫来不及擦就趿拉去鞋子疯了似的往回跑,“爹!我来了!”
见到许清官一头扎进怀里,仰头问道,“爹是要带小满泡温泉吃好吃的了吗?”
许清官:....爹是要给你找个娘,嘤,你一来恐怕要没戏了...
张大儒扬起一张皮糙肉厚的老脸笑了,笑得特幸灾乐祸。
李大儒看傻了眼,还以为只要许大人与自己小女答应见上一面,到时候必然是郎才女貌,水到渠成。没成想,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这这...”他指着那孩子手抖抖抖,心有不甘地问,“也没听说许大人有过婚配啊,这孩子是....?”
许清官匆忙去解释,“那个,这孩子其实是...”
“私生子!”
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萧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过来就造谣,还特大声。
帝王的话,令满场品行优秀的三好学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去许清官。
文人最是讲究名声。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不为过,有点风花雪月也算小雅,但你不能弄个私生子出来,丢不丢人?这辈子哪个名门闺秀还能愿意嫁给你?
人群里又开始议论纷纷。
“许大人果然什么都超前。”
“许大人佩服佩服!”
“许大人日后要多保重。”
许清官捂着脸,生无可恋地蹲在了地上:………我好冤呐,自己啥也没提供,就被盖了章,这回就是满身长了嘴也说不清了。
呜呜呜…
.....
将入夜。
两位大儒带着各自门下学生先行去了莲花温泉,各个面色喜悦,满面春风。
许清官就比较惨烈了,出来一趟,因品行恶劣比试分数被扣成了负分,漂亮媳妇只在心里走了个过场,名声也没了,还倒搭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供别人玩乐。
这尼玛!
王福和忠叔在前面驾车,比试输银子的事,许清官没和忠叔说,怕他听了瘫地上扶不起来。
忠叔一路拽着马绳“得儿驾、嘘驭”地还在和王福有说有笑,想着陛下可真大方,没事还请大家去泡温泉。
逢三过和容平骑着马在一侧护卫,马车遥遥晃晃,小满在车厢里很快就跟着节奏睡了过去。
这会儿,许清官在马车上正跟陛下打借条。他是从未见过如此小气又吝啬的皇帝。
跟他借点钱还打借条,还签字画押,还收利息,还特么收三分利息!
陛下,你不去放高利贷都白瞎了你这人才!
萧权拿起写好的借据,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收好借条后便眯起眼睛摊去了车榻上。
车厢里一时静得谁也没再理谁。
许清官把脑袋伸出车窗,他心里犯堵出来透口气。
抬眼就见容平乐颠颠地跟在逢三过屁股后面嘘寒问暖,又是递水又是递手巾的,那个献殷勤。
许清官瞥着嘴啧啧啧,“舔,舔,使劲舔!没听过暖男排狗后面吗?”
容平听到动静,回头瞪了他一眼,觑嘴骂道,“去!舔你的陛下去。”
“.....”那我宁愿舔狗。
京城的气候,太阳一落气温就会骤降,许清官一直都不太适应,冷风吹打在脸上,不一会儿就留下两行泪。
他呋噜一声,抽了下鼻涕。
萧权忽然睁开半只眼,看了看他又闭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还哭了?”
“谁哭了,风流泪而已。”许清官使劲儿擦了擦他那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倾家荡产还得强忍着,心里确实很难受。
“转回来。”萧权命令。
许清官不想,但也不敢违令,就不情不愿地把身子转了回来。
刚转过身,呼啦一下,帝王那特有的黑色披风就扔在了他脑门上。
萧权眼皮都懒得睁,“不是早跟你说过,上京早晚都会很冷。”
“.....”
这人是不是有述情障碍啊,干件人事还非得用这种恶劣的态度。
许清官懒得再琢磨,他捧着披风,上面飘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让人很快沉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萧权浑身也是光秃秃的,便说,“陛下,臣也不是很冷,您也没穿多少,晚上风冷,还是您披着吧。”
萧权不耐烦,“这点冷算什么,朕就没怕冷过。”
快嘴许清官,“不怕冷,那您还带着披风?”
....萧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抿抿唇又把眼合上。
哦,知道了,这披风是他干坏事时候专门用来作掩护的!
——
温泉山庄坐落在山间,车马不易前行,便停在了山脚下。
推开车门,马车很高,没有马踏,萧权最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回头嘱咐,
“你别跳,当心抻到腰。”
“嗯?嗯。”许清官点头,他抱着熟睡的小满递给萧权,萧权一把将小睡包抗在肩上,接着伸去一臂,又把他拦腰抱了下来。
两位老奴在一旁互相看愣了一下,接着默默做事当没看到。
月上柳梢头,风掠过山涧,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来到了云顶温泉。
这里像是个诺大的山庄。
山庄门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刻,石刻上雕琢着“水流云在”四个大字,书写端庄工整,气势宏大。
下注: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清平年武安侯立
“陛下,武安侯是谁啊?”许清官站在石刻前一脸疑问,“清平年那得是二十多年前了,这温泉山庄是那时候建的?”
萧权驻足一步,望去石刻一眼,没回答,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诶?这咋走了?
“陛下?陛下?”
“哎呦,许大人您别喊了。”王福冲他埋怨一句,紧忙跟上陛下的步伐,那兰花指又指了指许清官,意思好像再说你就闯祸吧你!
许清官很懵,我又咋了我?
就在这时,容平晃悠悠的走上前来,秉着他嘴大好事的性格帮他解疑,“你脑子坏了?武安侯就是曾经威震四海的征北大将军李勋啊?”
李勋?
许清官脑子快速搜索这个人,“哦,就是那个犯了谋逆大罪,发动平阳之乱被满门抄斩的那个李勋?这石刻是他立的?”
容平点头,“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之地,武安侯一次北上吃了败仗,逃到这里时差点死了,后来幸亏遇见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救了他,用这里温泉水为他擦身疗伤,再后来武安侯为了感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就在这里建了这个云顶温泉送给那姑娘作为..咳咳..聘礼。”
许清官听后一下来了精神,他笑道,“呵!这武安侯还挺浪漫哈,郎有情妾有意的一段佳话,那这里也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了。”
“诶诶诶!”容平脸色变了,“这种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
许清官好奇地瞪起眼睛,凑过去问道,“谁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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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