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在房间里翻着那本血灵功,越看越觉得震惊,直至最后她猛地合上了那本血灵功,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朝影疏知道血灵功是邪功,但是她没有想到居然能邪到如此地步,除了能吸取别人的功力占为己有,还能吸取别人的生命力令练功者青春永驻,而且血灵功最后一卷赫然就是一套双.修功法。
江衍拿着英雄帖推门而入,顺手抽出朝影疏手里的血灵功,“你心心念念的武林盟来邀请你了。”
朝影疏随意地翻了翻英雄帖,然后指了指江衍手中的血灵功说:“这功法也太邪了吧,你确定要修习吗?”
“我虽然内力被废,但是之前真气还在,修习血灵功只是早日恢复到之前而已。”江衍突然凑近了朝影疏,低声说:“而且,这个功法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江衍特意咬重了“我们”二字,朝影疏当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只是随意地挑了挑眉毛,然后拿起一旁的英雄帖看了起来,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帖子的外壳是由柳木雕刻成镂空的梅花状,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
江衍见状.抽.走了朝影疏手中的英雄帖,凑近她的耳侧低语道:“你想不想试试?”
朝影疏发觉这是一个陷阱,她不想让江衍修习这种邪门的功夫,但是要拒绝江衍,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舍得那些内力或是不想同他.欢.好,一时之间犯了难。
江衍也不急,他手指摩擦着朝影疏的脸颊等着她的答案,江衍也不是非要朝影疏给出个准确的答案,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朝影疏思索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的答案,她对江衍说:“我可以把所有的内力都给你,但是你能不能不修习这种功法?”
江衍一愣,随即笑着捏了捏朝影疏的脸颊,“你这个小姑娘,若是这么多年的内力都给了我,不觉得可惜?”
朝影疏握住江衍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我记得之前说过即便是你想要那皇位,我也会做你的开路先锋。”
江衍说:“那你想做江夫人还是朝皇后?”
朝影疏笑了,“其实我在做朝女侠的路上不小心变成了江夫人。”
江衍反握住朝影疏的手,笑着说:“是嘛,从前为何没发现你如此的巧舌如簧?”
“现下发现也不晚啊。”朝影疏突然拍了拍江衍的手,“对了,花姑娘她……有了身孕了。”
江衍长眉一挑,“她这么快便跟醉清风好上了?”
朝影疏眼神有些飘忽,“是唐家的孩子,不是醉清风前辈的。”
江衍丝毫不意外地说:“你放心,是唐柏的。”
朝影疏见江衍的神情如此的淡然,心中便有了疑虑,“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江衍随意地笑了笑,“我以为花姑娘这么快同醉清风好上是急着找下家,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呢,毕竟这世道并不理解她这种未婚先孕的女子。”
朝影疏蹙眉,辩解道:“花姑娘不是这种人。”
江衍摸了摸朝影疏的头发,安抚道:“好,她不是那种人。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你现下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朝影疏抿了抿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衍,想让他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江衍也看着朝影疏,片刻后他败下阵来,“好了,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有件事情你要明白,她同你只是一个相识甚至是个过路人,所以说没有必要为她浪费太多的精力。尤其是还要因为此事跟我较劲。”说完,他愤愤地戳了一下朝影疏的额头。
朝影疏抿唇讪讪地一笑,“我没有跟你较劲,我只是想让你别随意地诋毁花姑娘。”
江衍听闻打了个哈欠,不想再同朝影疏继续这个话题,他张开双臂,“我困了,来给为夫更衣。”
朝影疏笑着上前帮江衍换下了寝衣,“最近天忽冷忽热的,记得及时更换衣物。”
江衍斜睨了一眼朝影疏,佯装不悦地说:“为夫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体弱?一点寒都受不住?”
朝影疏微微一愣,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说:“我记得之前你在南邑设计让我们相遇,只是一点寒便发起了高热啊。”
江衍笑着说:“我若是不那么做,凭你当时的心境,我还能把你骗到手吗?”
朝影疏推了推江衍的肩膀,质疑道:“我记得是我先主动吧,就在我同徐前辈逃离秦府的那一夜。”
江衍有些无奈地说:“这个没什么好纠结的,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临近,朝影疏把返璞刀拿出来擦了几遍,江衍实在看不惯她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于是带着朝影疏把东岚转了个遍。
朝影疏也如愿以偿地再次吃到了石锅鱼。
李稜在武林大会三日前到达东岚寰骧城与江衍汇合,预备着一同去淄川城。
朝影疏同李稜在凉亭中啃西瓜,她抬头看了李稜一眼,将西瓜皮扔在一旁,开口问道:“你来寰骧不去看看李庄主?”
李稜吐出了嘴里的西瓜子,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讪讪地一笑,“到了武林大会上自然能见到,不急。”
江衍处理完事情刚到凉亭中坐下便发现了不对,他看了看李稜面前的西瓜皮和西瓜子又看了看朝影疏面前的西瓜皮,问道:“你的西瓜子呢?”
朝影疏如实道:“咽下去了啊。”
江衍捏了块西瓜,“小心一会吃不下饭。”
李稜一听顿时乐了,他指着江衍说:“你这个人怎么把媳妇当女儿养啊,想女儿想疯了?朝姑娘都这么大的人了,咽个西瓜子又怎样?”
江衍睨了李稜一眼,“你倒是想,但是你有吗?”
李稜被江衍噎了个半死,他缓了片刻说:“我告诉你别太过分哦。”
江衍笑着说:“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李稜把西瓜皮往桌子上一摔,“这日子没法过了,江大公子真是人生赢家,李某甘拜下风!”
朝影疏及时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行了,别斗嘴了。准备准备该出发了,要不赶不上三日后的开幕仪式了。”
李稜这时才想起正事,他从怀中取出一封邀请函,“你们收到这个了吗?”
朝影疏点了点头。
李稜说:“那我便放心了,其实这份邀请函是送到我娘那边的,并没有送到镇北侯府。”
江衍笑道:“你无需担心这个,我倒是觉得这届武林盟主是个有趣的人。”
朝影疏说:“若是能遇到于大侠便好了,当年的英雄大会上我还欠他一场比试。”
李稜说:“于飞堑吗?近些年江湖上也鲜有他的消息了。”
江衍恍然大悟,“他呀,倒是需要好好感谢他。”
三人于两人后的黄昏抵达淄川城,这边离东海较劲,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海腥味。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这股海腥味也越来越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朝影疏刚接近淄川便蹙起了双眉,她拉高了头巾随着江衍他们进了城。
淄川城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热闹非凡,有后起之秀想趁此一战成名,有中流砥柱想一展雄风,也有没落的门派想光耀门楣,当然也有想要长长见识的。
武林大会为期十天,江衍在寻了淄川最好的客栈,丝毫不顾天价房价直接包了两间上房。
李稜眼睛都直了,他立刻狗腿般地上前,“江公子,你们家还缺使唤下人不?你看我如何?!”
江衍故作嫌弃地说:“得了吧,你不是做那一块的料,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镇北侯吧。”
朝影疏寻了处桌子点了一壶君山红枫坐了下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高声谈论着受邀前来的英雄人物。
朝影疏没心情去听他们在谈论什么,这里的海腥味让她实在难以接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比晕船还要难受。
好在君山红枫的茶味很香,或多或少能压制一下这股难闻的海腥味。
朝影疏一杯热茶下肚感觉好受了许多。
江衍听了片刻便凑到了朝影疏的身边,“饿了吗?想吃些什么?”说完,他才发觉出有些不对劲,后者整张小脸都是煞白煞白的,看起来极其的不舒服。
朝影疏抹了抹鼻下的冷汗,“随便吃些吧。”
江衍拨了拨朝影疏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不舒服?”
朝影疏皱了皱鼻子,“喝了点茶好多了,这海腥味太难闻了。”
江衍说:“先上去休息一会吧,一会我把吃食端上去。”
朝影疏刚想答应,突然一把九环刀斜.插.入桌面上,她被吓了一跳顿时心生厌恶,随即面色不善地看着来者。
“敢问姑娘是否就是易清城易前辈的传人?”
江衍起身说:“这位兄台实在抱歉,我夫人今日不舒服,你若是想挑战可否改日?”
来者下颌一扬,“你又是谁?”
李稜掏了掏耳朵说:“你这家伙怎么如此聒噪,听不懂人话吗?”
朝影疏把桌上的九环刀取下来递了出去,忍着脾气说:“这位兄台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易前辈的传人。”
来者看了看同伴,又问道:“那姑娘可是朝影疏,朝女侠?”
朝影疏喉头一紧,顿时感觉又酸又涩,她拍了拍胸口说:“我是,但是今日不想同你比试。”
李稜也发觉朝影疏有些不对劲,随即说道:“听清楚了吗?无论你是哪门哪派,当众为难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来者面色一红,抱了抱拳说:“对不住。”
“李稜,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先带阿疏去休息。”说完,江衍拿起一旁的返璞刀扶着朝影疏上了楼。
江衍推开房门把朝影疏扶进了内间,随手取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哪里不舒服,找个大夫看看吧。”
朝影疏侧躺在榻上,摇了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主要是不喜欢这种海腥味。”
江衍替朝影疏抖开被子盖在了身上,“想吃馄饨吗?”
朝影疏抿唇一笑,“要加煎蛋的那种。”
江衍捏了捏朝影疏的脸,笑着应了下来。
朝影疏这一觉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她醒来时正值月上中天,楼下的谈论声丝毫未减,吵吵闹闹犹如白日,房间内焚着安神助眠的香,很快抚平了朝影疏烦躁的心。
诸葛青云见朝影疏醒了,端了一碗温热的药给她,“先把这个喝了吧。”
朝影疏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微微一笑,“我还没有虚弱到需要喝药调理的地步吧。”
诸葛青云说:“恭喜,要做娘亲了,已经三个月了。或许你们有些粗心大意,但是现下知晓了也不晚。”
朝影疏愣了一瞬,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随即淡淡地一笑,“似乎有些突然。”
诸葛青云笑道:“我已经把安胎的方子写好了,以后江衍有的忙了。”
“有劳诸葛大夫了。”朝影疏突然想起一事,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那秘药会不会对他有影响,虽然已经很久没复发了,但是我记得当初您说过很难拔除的。”
诸葛青云颔首,“这也是我支开江衍的原因,现下我只能告诉你走一步看一步,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秘药也没有对你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以后难以预料,不过你放心,至少他现下很健康。”
房门被推开,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声。
江衍端着一碗馄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少许的急促。
诸葛青云见江衍回来便打算离开,临走叮嘱道:“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江衍说:“师兄,我送你。”
诸葛青云到现下都不给江衍好脸色看,直接抬手拦住了他,“不必。”
江衍也不介意,他将诸葛青云送出门后便插.上了门栓,他转到里间把馄饨端到榻边的矮几上,有些局促地问道:“饿不饿,先吃些东西吧。”
朝影疏端过药碗,“我还是先喝药吧。”
江衍木讷地点了点头,“也好。”
朝影疏见状默不作声地喝完了药,将药碗放在了一旁,片刻后才问道:“你不开心吗?”
江衍立刻摇头说:“不,我很开心。阿疏,谢谢你,谢谢。”
朝影疏伸手摸了摸江衍的脸,“确实有些突然,毕竟都三个月了。”说完,她才发现江衍的眼圈是红色的。
房间内只点着一根蜡烛,昏昏暗暗的光映得江衍的双眸极其的骇人。
江衍把朝影疏的双手拢在了手中,虔诚地吻了上去,语无伦次地说:“谢谢,谢谢你,阿疏。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后代的,我也从未奢求过真的会有允羡。你一直带给我惊喜,你一直都在带给我希望,从以前便是。谢谢,谢谢你,阿疏。”
朝影疏拿出一只手摸在了江衍的头发上缓缓地抚摸着,温声道:“江衍,我们两个之间不用说谢的。而且除了允羡我们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
江衍抬起头看着朝影疏,片刻后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了后者平坦的腹部,江衍实在不敢相信那里存活着一个幼小的生命,看起来是那么的虚无飘渺,但那确实是他最爱的姑娘带给他的礼物。
朝影疏笑着说:“现下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江衍伸手抱住朝影疏的腰身,枕在她的双腿上,轻声说:“怪我,都怪我。把你初有身孕的反应误认为是你身子不舒服。”
“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父亲。”说完,朝影疏的肚子有些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江衍起身把一旁的馄饨端来过来,“你看我都高兴过头了,都忘记你还没有吃东西了。”
朝影疏接过碗,她先是喝了一口汤,才慢慢地吃起一个个馅大皮薄的馄饨来,她看到底下压着的金黄煎蛋,调侃道:“我以后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了。”
江衍伸手擦去朝影疏嘴角的油汁,“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多少都行。”
朝影疏吃完了煎蛋,把碗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她起身活动了一番身体,才说:“虽然我现下有了身孕,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把我保护的很周全,毕竟我还有同于大侠的比试要完成。”
江衍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胆大,伤了自己怎么办?”
朝影疏说:“我量力而行,就如同你说的我一个姑娘认输不丢人。再说他都三个月了,之前也没见有何差池。”
江衍算了算日子,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川蜀的唐家,中途可能因为胎象不稳所以见了红,让他误以为朝影疏是来了月事,不过江衍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打算明日一早再去询问询问诸葛青云。
江衍暂时应了下来,“可以,不过你要以自己为先,切记勿要再有何事像一个愣头青一般冲上去了,还有我不是觉得孩子有多重要,重要的人是你。”
朝影疏笑着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