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第1章 梦境时分

题记：生命，是一场璨若烟花的过程，刹那芳华，再沉入永恒的黑夜和寂静。彼时，花开如雨，绽放在脚边的红色曼珠沙华，那是希望和绝望色彩。

一、梦境时分

（突然间记忆起从前的人事，清晰地像是发生在昨天。这否代表着，那个人在心底深处终究是特别的存在？）

地下室的灯还在闪烁，约莫七八岁女孩子单薄的身影倒影在灯光阴影里，夜晚的灯光打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脸孔，只是那一抹茶色的短发异常的惹眼，让人瞬间便被这夜色里的色彩吸引，忍不住会生出探寻的心思。

走进一些，可以看到灯影下，小女孩子的神情很专注，她目光望着电脑屏幕前的一排排的数据，微蹙眉头。

“还是不够，主要数据缺失。若是可以获得完整的数据，就可以……”她低声喃喃，狭窄的空间里是她略微带着清冷的声音，如同那夜色里风，微凉透骨。

夜色沉寂，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夜色，仿若要一切吞没。

若不是电脑旁的沙发上躺着一个橘色的书包，书包侧打开着，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和一个作业本露出了一角，作业本下方一行小字，帝丹小学一年级几个字样，几乎让人不敢相信此刻对着电脑微蹙眉头的小女孩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

诡异又似乎是异常和谐的画面。只是，这画面终究让人觉得少了几分东西，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是少了什么。

此刻，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的传来，地下室的房门猛然地被推开，一个小小人影闯了进来，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地下室那盏昏黄的灯光似乎因为这身影的闯入而变得明亮了几分，多了一点人的气息。

是了，房间里缺少的是生气，太过暗沉的气息几乎要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喂喂，我说灰原，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天博士要带侦探团的成员去露营采集树叶标本，这可是假期作业，不能不做。你不是想起不来就不去吧？”

走进房间的小男孩同样七八岁年龄大小，双手插在裤兜里，稚气未脱的脸颊圆圆的，看上去非常阳光可爱，唯一与之不符合的是那双眼睛，深邃黝黑的眸光即便是带着眼镜，也无法遮挡。

他走进房间后，眼镜后的眸光在扫过桌上的电脑和旁边喝了一半的咖啡上，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又晚上喝咖啡？”

说完便直接走到书桌旁，端起剩下还未喝完的咖啡走到了隔壁的浴室。很快，便听到隔壁冲水的声音。

“看来又没有办法熬夜了。”茶色头发的女孩望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轻声叹了口气。

很快小男孩从隔壁浴室里走了出来，只是手中少了那之前拿走的咖啡杯。

“你该不是把我的咖啡杯藏起来了吧？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该是大侦探要做的事吧。”

女孩子嘴角微弯，语气带着几分嫌弃又嘲讽，目光深处却是不易察觉的笑意。

柯南无奈地摊手，嘴角抽了抽，眸光闪烁，低声说了句：“真是不可爱。”

“彼此彼此。”

两人早就习惯对方的毒舌，这种日常对话屡见不鲜。因为第二天要去露营，所以今晚他才住在阿笠博士家中，只是半夜鬼使神差的醒来，他莫名的走到了地下室来。

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抹茶色小小的背影。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收拾下就去睡觉了。反正咖啡也没有了。”灰原哀以极快的速度合上电脑，转过身来，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她背看着写字桌，双手非常自然地半搁在桌子边角，头顶上灯光的细碎的光芒落在她冰蓝色淡漠的眼眸里，此刻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虽然灰原很快的合上了电脑，柯南还是看到了电脑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数字，APTX-4869 的配方。

“你……”柯南眼镜后的眸光深沉了几分，他似乎可以想象到在他看不到的那些日日夜夜里，眼前这抹茶色的小小身影在电脑前伏案到天明。

多少次看到她上课时忍不住打哈欠的模样，也是因为熬夜太多的缘故吧。

“你再熬夜，白天打个哈欠，就更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柯南把双手枕在脑后，慢吞吞地说道。

灰原哀的嘴角勾起一抹扭曲，淡漠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缝，就好像有什么被打破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茧而出。

“笨蛋。”

都是最佳的演员，都善于隐藏和掩饰。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像是被复杂数学公式精密计算过，百转千回后再不是最初的模样。

无论多么难熬的黑夜，总会过去，第二天的黎明必然到来。晨曦耀眼的日光，是祛除黑夜的魔法师，只要熬过了黑夜，总能触摸到光亮。

只是，徘徊于夜色里的人，向往太阳的同时，也惧怕着这灼热的光芒。因为正是光的存在，更显得那黑色的影子无所遁形。

工藤新一老宅。

工藤新一从睡梦中醒来，很难得梦境里的过去竟然如此清晰。因为一个案件，他回老宅找父亲工藤优作留下的书籍，因为太晚，便在这里休息了了。

只是，睡到半夜，突然醒来，梦里他还是江户川柯南，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也未曾离开，正日以继夜地在地下室里分析着各种解药的数据。

醒来后他竟然清楚的记得梦境的所有，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表情的细节。

黑暗组织半年前在FBI和日本警方的通力合作下，终于瓦解了。主犯gin为首的黑暗组织核心成员最后以爆炸**，其他成员也被警方一一抓获。所庆幸的是，组织里关于解药APTX-4869的资料因为抢救及时，并未损毁。

而他在组织瓦解的一个月后，收到了灰原的一封邮件。

“周末晚上有空到阿笠博士家来一趟，完整的解药研制出来了。”

工藤新一还记得那时候欢呼雀跃的心情，他梦寐以求的解药，他终于可以回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可以和小兰表达他长久以来的思念和爱意。

晚上他来到阿笠博士家，他交给他了一颗解药。他急切的心情让他失去了一名侦探应有的敏锐，没有发现本该出现的茶色头发的女孩并没在客厅里。

等他服用解药后换好衣服出来，他才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他没有见到灰原哀。

阿笠博士的表情是伤感的，他交给他和一封信。博士说，灰原让他在他服用完解药后交给他。

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似乎早就算准了一切，他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是他那急切的心情。

白色的信封，白色的信纸，黑色隽秀的字迹。

“自古以来，有聚就有散。人生路各有风景，彼岸花开，或有再见。”

灰原哀留下的文字，一如她的人，简短而又清冷。阿笠博士告诉他，发消息的那天是星期五，她在发了那封邮件后便离开了。

所有的喜悦，那一刹那变得苍白无力。他甚至出现了一种心慌意乱的错觉，那种错觉让他莫名的害怕。

他想查灰原去了那里，至少他知道她是安好的。可是，显然这一切灰原也早计算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去徒劳。

他曾经问过赤井秀一是否知道灰原哀的消息，而赤井秀一则回答他说，如果一个人不想出现，寻找是毫无意义的。

他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吗？他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和小兰约会，发现案件，侦破案件。他依旧是闪光灯前耀眼的明星，是小兰全心全意爱慕和信任的未婚夫，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希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最初不一样了。在经历了江户川柯南的生活后，他不仅仅是工藤新一，他还是江户川柯南。以那个名字生活的人，不是书本上的某个假名。而且真实存在的。

与这个名字相连的，还有一个名字，灰原哀。在遇到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好些时候会习惯性的转头想要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而后又将那个名字咽了下去。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时间，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人不可以同一时间进入同一条河流。那些关于江户川和灰原的名字如今也只有侦探团的小不点还记得，其他的人早已经在时间的流逝里淡忘湮灭。

在那个时间的河流里的河流，已经流去了不可知的远方。

工藤新一走出卧室，来到阳台。

过去还是江户川的时候。他也曾经在的夜里眺望隔壁阿笠博士的房屋。唯一不同的是，此时那盏客厅里的等不会再在深夜亮起，那个从地下室工作到半夜的茶色头发的女孩也不会深夜时分在出现在客厅里。

点燃一根烟，烟味索扰在指尖。要是那家伙知道他居然学习毛利小五郎开始抽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毒舌他吧。

嘴角有一丝苦涩，忽明忽暗的烟丝在夜色里闪烁，工藤新一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灰原哀喜欢眺望黎明。

黎明，是黑夜里最接近光明的时候，可以触摸而不会被过于耀眼的光芒被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