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拉扎莉娜(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愣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算按照诞生年份来说,满打满算下来都只有十三岁的加拉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矢口否认他刚刚满是失态地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无心之言。
“在无所不能的匹诺康尼梦境里,万事万物皆有实现的可能。就连「神秘」的幻想都能够化为毫无半分虚假之意的真实,所以我(“拉扎莉娜”)的出现也并非什么完全不可能之事。”
通过「同谐」的共鸣隐藏起自己与太一(秩序)融合后特有的双重混音,以“拉扎莉娜”的假名自称的希佩依照着曾经作为哥伦比娅的习惯,嘴角扬起了一抹得体的淡笑落座于吧台的高脚凳上。
“更何况相比我(“拉扎莉娜”)的出现,你(“加拉赫”)的出现才是最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不是吗?”
像被「家族」吞并了一切功劳的“背叛者”拉格沃克一样用食指有节奏地轻扣酒吧里的木制吧台,希佩在举手投足间展现的行动与微微吐出了有毒尖牙的言语无不和隐藏在铁尔南记忆中那份仅属于机修工的无声优雅如出一辙。
深陷虫群而死的铁尔南构成了加拉赫的主体,他的记忆自然也成为了组成加拉赫记忆中最主要的一部分。
他可以自嘲自己是一只被家族打断了脊椎骨,拔掉了獠牙的流浪狗,也可以任由他人嘲讽着自己背叛米哈伊尔的行为,但他唯独不能容忍别人顶着往日友人的皮囊,又借以另一位友人的熟悉姿态在自己这位用无声的行动背叛了他们的友人面前肆意妄为。
这是对他们的亵渎。
若不是顾忌这里还有无关紧要之人(星穹列车的各位和舒翁)以及跟着这位“拉扎莉娜”一同前来,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都声名远扬(正面意义)的同谐令使,加拉赫早已对来者使出一击暴击60爆伤180的香槟仪礼作为见面礼了。
“我的出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将一罐自己刚用单手开瓶的罐装特饮放于酒吧桌台上,对因为自己未加收敛的力度而发出的一声闷响置若罔闻,加拉赫只是沉声询问希佩的真面目。
“我是谁?那可真是个好问题,也是一个坏问题。”
同样对对方发出的声响置若罔闻,与加拉赫带着一丝微不可及的严肃神情相比,希佩毫无紧张感地发出了如同银铃在其指尖上微微晃动的轻快笑声,完全没有把加拉赫放在眼里。
尽管使用自身「同谐」的力量让希佩能够轻易判断加拉赫所言所问是否皆出自他的真心,但在自己一手创造的乐园里,祂还是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判断来辨别真伪。
“我既可以是你心心念念的前绘测师‘拉扎莉娜’/遗失之梦的回响,也可以是在边陲监狱里与你们相识的匹诺康尼之父‘哈努努’/为之奋斗的未来,亦可以是被你亲手背叛的‘钟表匠’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充满苦痛的过往,又或者……我可以是你(铁尔南)/放弃挣扎的当下。”
身体进一步倾向了吧台,以下半身微微悬空的姿势用加拉赫无法抵抗的力量伸手拽住了他被束于胸前的酒红色领带,稍微放任着「同谐」共鸣将自己的混音轻微展现在对方面前的希佩将嘴唇贴在加拉赫的耳边,宛若一位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怀着侥幸心理,妄想着时间在此刻停滞不前的优秀情人般低声述说着祂的完美回答。
那是情人般的呢喃细语,亦是毒蛇对势在必得的猎物张开了已经分泌出致死毒液的血红色大口。
“但前提是你真的能确定,你(加拉赫)/潜藏于梦的死亡……一定会是你(铁尔南)/放弃挣扎的当下吗?”
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对无辜领带的过多束缚,让身体顺着重力的呼唤成功回归高脚凳上,希佩再次有节奏地敲了敲木制吧台示意被自己话语震惊到的加拉赫回神,笑意盈盈地点了两杯不在菜单上,但在拉扎莉娜和拉格沃克记忆中最受欢迎的火爆饮品。
如果不是那抹挥之不去的余温仍然停留在自己的耳边,或许连加拉赫都会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突然在不应该出现的场合里,见到了不应该出现的友人自己臆想而出的幻觉,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更别提只是听到加拉赫询问“你是谁”后,就只能看到希佩与对方的亲密接触,却再无下文的其他人了。
“……唉。”
微微张开嘴想要对正在等待着自己调配的“拉扎莉娜”说些什么,但千万条与此时此刻此景相关的疑惑和仅会造成自我感动这一个无用结果的诸多感叹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字简短的感叹,加拉赫认命地拿起了调酒杯开始调制。
——同一时刻——
对某些人来说名字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虽然对我而言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称呼罢了。
双手抱臂将重心依靠在后背的墙壁上,神色漠然地聆听着“拉扎莉娜”这个理应被遗忘在历史中的名字作为没有受到邀请函的无礼开场白,被来历不同的双方带有不同情感色彩地暴露在这间只在酒店梦境深处营业的惊梦酒吧,达达利亚只是分了连5%都不到的注意力给正在收集着调酒用的饮品的星和三月七一行人,便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被他轻放在桌子上的提灯上。
就算是自己拥有着被外人皆知的称号「公子」还是隐藏在公子之下的达达利亚,亦或是当下只有灯和其他那几个和自己在大部分时间内都不对头的前同僚才知道的阿贾克斯三个不同的称呼,达达利亚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对于瓦沙克,他又会是另一种态度。
即便这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达达利亚也不希望对方被迫背负着更多的责任与毫无益处的记忆再次从树上苏醒,然后日复一日地品尝着这份带有鸠毒的甘露,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下下次轮回的开始。
因为一旦拥有了他人经手或是自己为自身获取的称呼,也就意味着与之相对应的记忆与责任都会在不久之后无视着所有人的意愿,平等且均衡地降临到每个人的身上。
所以如果条件允许,他更希望对方只剩下“灯”这个简单易懂,同时也是由曾经那个追逐着因波斯的踪迹而不幸坠入最深处深渊的他带给对方的称呼。
但这个“条件”一定不包括希佩/“拉扎莉娜”/哥伦比娅。
没有兴趣分出更多精力旁听希佩到底用那个只会存在于历史的名字与那位伪装成猎犬的「神秘」调酒师聊了什么,两人间又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那位调酒师开始手动调制两杯深色饮品,达达利亚只是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失去了身躯,只能依附在■■■■曾经为自己做的提灯(武器),才能出现在匹诺康尼梦境里的瓦沙克。
“上次见你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在稻妻的那个迷宫里……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隔着灯壁触摸着那道象征不灭精神的烛火,达达利亚自言自语般低声感叹着只有自己还记得的事情,而在酒吧特意营造的散漫气氛下,连他几乎都要把“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这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的漠然脸色似乎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说起来你目前所珍视的星穹列车乘客们就在酒吧里寻找着能够调饮用的原材料,不如趁这个难得在梦境中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特别是那只穿着旗袍的淡紫色狐狸说?”
没有给瓦沙克问出“那时候”的事情具体指什么,稻妻又是在哪个不知名的星球上等诸如此类的一系列问题,只是突发奇想地进行着个人感叹的达达利亚很快就将频道跳转到了另一个会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而事实也的确如达达利亚所想发展,但又并不是完全如他所愿地发展。
阿贾克斯希望我不要去追究他的失言。
就像在希佩举办的四人茶会中,对方因为自己的交换而被迫透露出他去寻找纳努克的目的一样,仗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眼睛」,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知道真相与答案的瓦沙克同样在第一时刻就意识到了他突然牵扯到星穹列车的用意。
祂本应可以不用理会达达利亚还是和上次一样过于生硬的转移话题,也可以不顾所谓只有基于肉/体才会存在的“道德”观念,继续之前和刚才的话题。
但早已停止的喧哗会在无我的梦境中再度响起,他人所求的安逸也会在永恒的梦境中如愿以偿,此身所在之处即为他人达成愿望之梦(联觉梦境)。
既然如此,作为无法创造梦境(做梦),也无法创造愿望(无欲无求)的存在,自己才不能随意破坏现在勉强保持着一条直线的均衡状态。
所以不管是哪一次,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瓦沙克都决定会顺着阿贾克斯的想法,将事实在一定程度上按照他希望看到的未来继续发展。
或许不止是阿贾克斯,还有丹恒,星,穹,白汀,姬子……很多很多祂目前认为对实现「祂」的愿望很重要的存在,瓦沙克都会尽可能顾及到他们的感受。
「砂金」除外,祂对那种过去的时间里成功欺骗了自己不下数次的混蛋不会抱有一丝将其看为“许愿者”的想法,即使此「砂金」非彼「砂金」。
“喂,星穹列车的各位,这边。”
瓦沙克还在想着在这个时间点里那位应该被「秩序」的叛徒——星期日以同谐的名义定罪而变得狼狈不堪的孔雀,真正的同谐令使就已经挥着手示意刚刚才把一瓶半个琥珀纪前的美梦糖浆收进背包的两只浣熊和一只狐狸,外加一只会走路的六相冰看向这边。
“灯有话要我向你们传达,当然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
与他踩到迟滞之水就会拥有长达120秒的漫长cd不同,达达利亚对这些不是很有必要的对话都会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任由对方自行判断是否要继续往下听。
就算选择不听而带来的后果也是对方来独自承担,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与他一个传话人毫无关系,更何况……被传话人(瓦沙克)实际上就在他的身边,只是星穹列车看不到,也摸不着而已。
所以达达利亚才会如此坦然地接受那只和自己互看两厌,听到瓦沙克的名字就巴不得用她那口保养得很好的尖牙咬上来的狐狸用看着一块会动的肉的杀人眼神无差别地上下扫/射。
“当然要听,但祂现在还好吗?”
眼疾手快地拉住只差一步就要扑上去从达达利亚口中问出瓦沙克下场的白汀,好不容易才和穹勉强把对方按在扑满了毛绒地毯的地板上,让三月七给对方冻上一层不厚但也不是很薄的六相冰盾以防她再次闹腾,终于腾出了手的星冷静地询问一直站在旁边无动于衷地看戏的达达利亚,
“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类似自己那位忠于研究的同僚一个手抖就直接上演了一场研究就是爆炸的天大笑话般摆了摆手,达达利亚充满诧异地看了一眼星,他简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带着什么心态问出这个问题。
但看着星认真到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就会直接关门放白汀咬自己的坚定眼神,达达利亚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直接向她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假如在某个不知名的未来里,你们星穹列车和「家族」都会因为一些我暂时还想不到的事情而成功登上了彼此间都在时刻更新的黑名单,那么不管彼时的祂是否还是无名客派系的一员,‘灯是「家族」乃至整个同谐派系不可更改的座上宾’这个无可厚非的事实也依旧不会发生任何形态的改变,这就是「家族」,是希……神主的态度。”
达达利亚举的这个不能算多好,却也不能算多差的例子虽然让星和穹都有一种很想拿出炎枪对准对方直接开打的想法,但他们不得不该死地承认,这个眼睛没有高光,总是给人一种想把瓦沙克挖到「家族」的糟糕想法的混蛋说的例子又是如此该死地正确,以至于他们甚至找不出多少反驳的话语。
“回归正题吧,灯让我告诉你们,祂现在因为和公司派来讨债的花孔雀(砂金)所定下的约定,暂时无法在现实中与你们相见,但也不必太过担心祂,祂自己会在处理好一切涉及威胁到你们休息的因素以后再来找你们。”
也不管姬子听到灯的留言后脸上浮现而出的凝重神色,只是一个无情的提灯代走机器兼冷酷传话人的达达利亚在片刻地停顿后继续往下说,
“至于为什么不能来梦境里……灯说你和那只还在冷静期的狐狸都能明白祂的状况,我就不在这里浪费过多解释的时间了,这位红发的姬子女士。”
姬子想她的确明白,从她很久以前在起夜时偶然经过大厅车厢,却被笔直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发呆的瓦沙克吓得睡意全无开始,她和瓦/尔/特就已经知道对方无法入睡的特性了。
“……这件事我稍后再和你们谈,小三月,星,还有穹。还有这位达达利亚先生,还要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句话给瓦沙克,”
紧紧盯着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下的达达利亚,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可能有关瓦沙克的表情,姬子说出了她最想要告诉瓦沙克,也是包括白汀在内的列车成员全部人都想要转达给对方的话语,
“不管祂现在处于什么样不可告人的困境,也不管祂现在的身份,列车永远都会为祂预留一张星轨专票,欢迎祂的到来。”
——
“……”
距离达达利亚还有姬子她们的谈话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端着两杯来自无名的神秘调饮师的馈赠而走来的希佩就看见了自家的令使正撑着脸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就连自己的到来都不曾分来一个眼神,全心全意地盯着提灯内不停跳动的烛芯。
“看起来是那位红发小姐/‘领航员’的话语触动了你幼小/脆弱的心灵,让你开始怀疑/质疑起我/我们把瓦沙克/■■■■用提灯带出来的行动/决定了吗,末席/令使?”
将一杯「再见,吾爱」与「到牧场的车票」分别置于桌子两旁,已经不愿再隐藏的希佩在达达利亚的面前解开了对自身的束缚,让独特的双重混音重新响彻惊梦酒吧的边缘地带。
“你本来就没有多少褶皱可言的脑子终于被‘拉扎莉娜’对故人的思念泡坏了吗,哥伦比娅?”
莫名其妙被对方背上一口大锅,很是无辜的达达利亚用关怀傻子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突然发火的希佩,他甚至已经考虑要不要去「黄金的时刻」替这位拥有梦境所属权的真正主人买一束菊花来代为祭奠祂刚逝去不久的脑子了。
“在涉及灯的事情上,我不会对你的决定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随手拿起了用淡绿色同心圆吸管做装饰物的「到牧场的车票」猛喝一口,被那股深绿色液体逐渐弥漫在口中的独特辛辣风味冷不丁地呛了一下,饶是有事没事就钟爱开瓶生命之水猛灌的达达利亚都因为这份不同于烈酒的复杂味道狠狠皱起了眉头。
用余光瞥见坐在了对面的希佩看到自己模样后不经意间露出的得意洋洋神情,达达利亚敢肯定,祂肯定是因为想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被奇怪味道呛到,又因为在公众场合无法当面吐出来的扭曲神情才没有提醒自己。
“你能够拥有/维持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我/我们还不希望把你这样一把好刀作为扰乱/破坏和谐的异类/叛徒进行处理。”
依照拉扎莉娜和拉格沃克在记忆中的喝法轻轻抿上一口挥发着浓郁玫瑰香气的「再见,吾爱」,细细品味着随着吞入咽喉的那股淡粉色液体逐渐弥漫在口中的独特甘甜气味。
可不像毫无防备的达达利亚在瓦沙克面前露出那种失态的表情,希佩只会游刃有余地轻笑着,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于对方面前,这是祂作为星神,也是作为曾经的魔神,亦是女王的傲气。
自然,祂听到了正在和姬子她们介绍着在临终前被自己吞噬同化的拉格沃克(或是米哈伊尔)的事迹,也注意到了拥有铁尔南记忆的加拉赫时不时向自己投来的复杂目光,但希佩可不会在意一只落魄的丧家之犬会在酒吧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死人不会说话,败者也无需发言,匹诺康尼的一切皆该为神主(自己)旨意而行动。
“星际和平公司其他无法入梦的随行人员可以放着不管,那个有着邀请函,被你(秩序)心爱的翅膀头折了一□□翼的孔雀(砂金)你要怎么处理,难道你还要这么好脾气地继续容忍不是「家族」,只是从你「鱼缸」中被迫跳出来艰难求生的那半条野生鱼(砂金)肆意妄为?”
从希佩的饮酒方式中慢慢摸索到了精髓,很快就适应这个奇特味道的达达利亚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这杯敬已死的和将死之人的特调饮料,漫不经心地询问在不久前刚在自己面前了说出了永恒期望的神主本主。
一半的血统是信仰着在茨冈尼亚-IV被他们称为是大地母神的太一的埃维金人,另一半的身份是星际和平公司派来想要收回边陲监狱的「石心十人」,说是半条野生鱼也没什么毛病。
“当然……这是不可能/无法容许的事情。”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在加拉赫带领星穹列车的其他人离开了惊梦酒吧后,希佩终于在再无旁人的角落里,在达达利亚和瓦沙克或冷漠或带有关心的注视下嗤笑出声。
“‘拉扎莉娜’/‘拉扎沃克’还想要再见到旧日友人(铁尔南)的心愿/愿望已然了结,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轮到将那些妄图改变/破坏我/我们精心维护的一切/世界的狂妄之徒/叛徒都全数清除/抹除的时间/时刻,也是轮到你这把利刃/清道夫出场/登台表演的时候了。”
用那支被减去了尖刺的装饰性玫瑰将本该层次分明的淡粉色饮品搅拌成如同亲如手足又亲密无间的「家族」般不再分离,希佩不再将目光投向那杯曾经是拉扎莉娜最爱喝的甘甜饮品,在达达利亚行动之前率先拿起了提灯起身,
“让那位曾经在我们/我们的赐福/庇护下拥有着短暂幸福,被冠以‘卡卡瓦’姓氏的埃维金人/蜂蜜之人再次于虚假的‘诸神注视之地’(匹诺康尼),虔诚祈祷呼唤着吾等/我等真名,然后再次说出那道流传已久的埃维金/蜂蜜祝词吧。”
就像曾经赋予同谐令使之力的时候高高俯视着对方,在茨冈尼亚-IV被称为三重眼睛的地母神「芬戈-比约斯(Fenge Biyos)」的太一/希佩微微睁开了隐藏在镜框之下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埃维金人,却又无情地看着他们被卡提卡人屠戮至最后一人的眼眸,命令着祂手中最锋利,也是最为好用的不详利刃。
“彼时,我们/我就会像曾经他们曾在‘诸神唾弃之地’所期望/祈求的那样,再次将吾等/我等的赐福/庇护仅降临在他一人之上。”
若是得知埃维金一族灭亡的真相只是信仰的地母神(太一)因为与希佩无法完全融合的冲突所导致的自顾不暇,恐怕那位依靠着希佩出于看乐子的微妙心态才成功活下来,更是通过效忠克里珀来勉强换取自己一线生机的35号奴隶指不定要对一整个同谐派系都产生至死方休的恨意吧。
曾经被希佩命令记录曾经拥有卡卡瓦夏这个被母神赐福的名字的埃维金人的一切以供祂取乐,直至对方加入公司后才停止这个行为,继续顺着灯留下来的踪迹去寻找对方的执行者达达利亚冷漠地想。
丝毫没有生出任何想要同「家族」荣辱与共的高尚想法,他甚至早就和多托雷一样做好了万一哪天「同谐」真的被太一重新夺回主掌权,从希佩变成哥伦比娅倒台,自己就直接扭头去当巡猎游侠浪迹寰宇,反正巡海游侠互相不认识,到时候再成为也完全来得及。
或者灯那时候是哪个派系的,自己就跟着对方成为哪个派系的一员,成为像假面愚者和悲悼怜人那种临近派系的也不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达达利亚可不打算像星期日或者知更鸟一样为了「秩序」/「同谐」献出一切,他的生命早就不属于任何一个被记录下来的已知派系或是已知星神,自然就没有会为此献上心脏的狂热感。
不过现在身为没有和希佩完全融合的半吊子同谐令使,姑且还是好好听一下勉强能算得上顶头上司的前同僚命令吧。
起身向已经走出了惊梦酒吧大门,在门前微笑等待着自己跟上的希佩走去,比起随时要舍弃切片跑路的多托雷来说还算比较有职业精神的达达利亚认命地想。
——
借用克劳克影视乐园建造的那些巨大动画角色,并将其当成教具把隐藏于忆泡之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历史都大致展现在姬子和三月七,还有在寻找瓦沙克/寻找星或是穹的时候经历了很多事情,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睡意却还是死撑着没有睡着的白汀以及星穹两人一狐面前,加拉赫认为自己这条老狗也是该合时宜地退场了。
“请等一下,加拉赫先生。”
但很可惜,对某些事情还心存疑惑的姬子是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这条明显知道不少家族秘闻的退休老狗并让其黯然离场。
“您慷慨无私的分享的确解释了不少先前我们总结而出的疑点,也验证了不少先前的猜想,但还有一个问题,恐怕需要您再来解释一番。”
果然还是没有借着那些历史成功让对方忽略她最初的疑问。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已经知道姬子会问出什么问题的加拉赫认命地转过身,再次正对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的姬子还有一脸疑惑,不知道姬子为什么要再次叫住自己的其他人。
“在匹诺康尼还是边陲监狱的时候,星穹列车也曾到访过这里,而在那时候就有几位「无名客」选择将匹诺康尼选做了自己的终点站留在这里,其中一位,她的名字便是‘拉扎莉娜’。”
没有把第一个问题用如此直白的话语甩在对方的脸上,已经成功挽留住对方离开的姬子很有耐心且慢条斯理地带着其他人回忆起前因后果,
“尽管她的身上没有只有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才会拥有的车票,看到我们身上佩戴的车票也没有多大反应,但在惊梦酒吧里,我们都听到了同「公子」一同前来的女性自称是‘拉扎莉娜’,而你,加拉赫先生,你似乎和她的关系匪浅。”
在三月七若有所悟的惊叹声中眼神凌厉地望着即便被自己揭穿,也仍然保持镇定的加拉赫,姬子在对方的沉默不语中终于提出了从在酒吧见到两人互动开始便已然明了的问题,
“你们间可能存在的错综复杂关系我并不是很在乎,但我在意那位‘拉扎莉娜’是否与曾经的「无名客」拉扎莉娜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必要的联系,她是她的后辈或是有血缘关系之人,还是说二者皆为一人,以及……她是否又与‘钟表匠的遗产’有关联?”
这个问题完完全全就可以拆分成三个小问题,新任的领航员小姐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这条颓废到只能在泥泞里摸爬打滚的老狗了。
表面上叹着气,内心也在为自己没能及时跑掉而叹气哀悼的加拉赫想,但他还是权当帮助他们寻找米哈伊尔的谢礼,老实地回答了由一个又一个小问题组成的大问题。
“虽然我也很想大言不惭地告诉你们关于她的全部真相,但很遗憾,那位‘拉扎莉娜’的事情我都只是一知半解,倒不如说就连我这条在匹诺康尼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猎犬,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存在。”
面对其他人显露于脸上的失望表情,全盘否认了自己和‘拉扎莉娜’有任何陌生人以外的关系,却已经通过那道不加任何掩饰的双重混音而猜出对方真正身份的加拉赫话语一转,对接受了帕姆请求一直在有意无意寻找三位无名客的他们提供了另一个与对方有关的线索。
“但我可以肯定,她与「无名客」拉扎莉娜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至于原因……”
回忆着拥有那道如旭日般明媚笑容的她,还有即使在危难关头也会维持绅士风度的他,与记忆中的铁尔南在自身已经无法踏足的列车车厢内把酒畅饮的美好过往,加拉赫停顿了片刻,在穹和三月七“你快点说别卖关子”的焦急注视下缓缓道出了被「神秘」覆盖的些许真相,
“她说话的方式、行为习惯、还有那张带着眼镜的笑颜,都与我印象中的「无名客」拉扎莉娜毫无差别。”
这周放三月三的四天假期,下周会迟一些更新
三重眼的地母神=太一是私设,希佩没有必要理由去救谁,也不要用人类的道德去要求星神必须拯救谁,星神自认的拯救即为他人的灾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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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