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和流萤在酒店梦境中遇到了那只长满了眼睛的节肢动物,又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黑天鹅救起后,穹就发现自身又重新回到了筑梦边境,也就是刚认识的查德威克老先生旁边。
好在上次那位冷漠的猎犬小姐现在多半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不在对方身边,不然穹可还没有想好这次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对方,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总之在成功帮助查德威克重新找回了他原本在公司和家族联手下被迫丢失的回忆,让其终于在肉/身逝去的几个琥珀纪以后得到了永恒的长眠解脱以后,穹才隐约明白黄泉曾经的那句谜语到不能再谜语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觉得,从自己进入匹诺康尼以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如同全速前进的失控列车般,不可避免地驶向了没有任何已知线索的未知站台。
但再怎么认为,他还是固执地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自身宛如井底之蛙的拙劣见解而得出来的结论,而非现实。
直到从查德威克的口中得知了他曾经为了“天才”之名而背负上千万条生灵的性命,又从他的口中知晓了公司不为世人知晓的黑暗一面与对方持续了几个琥珀纪的孤独坚持,穹才不得不承认黄泉说的话虽然谜语,但也全都是正确的。
尽管她的那句只剩黑白二色的发言应该是对那时候还是对外的星说,但星就是穹,穹就是星,他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所以四舍五入那句发言也可以是对穹说,他自以为是地认为着,然后反手用棒球棍敲碎了一只准备偷袭自己的弹簧荷官空荡荡的大脑。
“看来你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星’。”
仍由那张没有被自己扔出的塔罗牌化作粒子随意消散在空气中,黑天鹅慵懒的语调让正用力甩着棒球棍,试图把上面沾到的一些奇怪液体都尘归尘土归土的穹不由多看了一眼三人中位居最后的她。
没错,三人,除了她和黑天鹅以外,同行者中还有那位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在梦中迷路,这次还变本加厉地在白日梦酒店梦境里迷路的黄泉本人。
没错,尽管对方这次给出了相当充分的理由,但穹很有理由怀疑她大概是又在梦境里迷路了。
至于他自己是怎么重回那个只给自己带来了不好的追杀体验,而且周遭还阴森森一片的酒店梦境,穹想这得去问问第一个梦泡的真正提供者了。
要不是梦境被家族明确禁止以直播等电子方式将里面的内容传播出去并为此还做了不少禁止命令,穹想他一定会直接打开手机直播拈起兰花指,开始矫揉造作地大喊,
家人们谁懂啊,好端端走在路上就被从爱德华医生那里购买的正版梦泡传送到一个连人都没看见一根毛的黑夜版白日梦酒店,而且里头还全是怪物,如果受伤了能不能向家族报销工伤费之类像巴拉巴拉小魔仙全身变一样的车轱辘话,以此来向家族索要至少1600*10的星琼来充当自己的封口费和精神损失费。
但黑天鹅和从她口中得知的家族真面目很快就让穹打消了这个不要面子要星琼的想法,紧跟着出现在酒店大堂中央的黄泉更是让穹决定哪怕打碎他全部牙齿,也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刚才冒出来的危险想法。
星除外,她才不是第二个人。
看着那位从见面开始就已经和优雅一词绑定的流光忆庭忆者同样因为不断上锁的门感到了些许不耐烦,甚至决定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结束这漫长无声的折磨,穹这才有感到一丝“原来模因种类的忆者也会有正常情感啊”这种非常失礼的惊讶想法出现在脑海内。
但流萤的幻象在忆域的出现,很快就让穹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仅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宛如翻书时产生的毛边般不值一提的印象。
穹要承认一点,尽管流萤是成功指引并且安抚了在几个系统时以前发现自己被迫和星分开以后,身心都开始止不住地产生强烈应激反应的自己的第一位活人,但他自始至终都隐约感觉到自己和对方在一起经历过的事件里,总是透露着某种来自小说剧本般过于梦幻的违和感。
该如何准确形容这种奇怪的违和感?穹仔细思考了一番,终于从被许多可有可无的游戏用词填满的大脑里翻找出一句比较贴合的形容。
这种故事放在现实里,早就应该呼唤当地执法机构把对方拷走,好好审问一番才对。
这是在没有攻略加持的情况下和穹共同打出galgame为数不多黑化囚禁结局的星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喝着刚使唤穹从厨房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芬乐达汽水,又顺手打开了一把游戏匹配后的精准总结。
像他和星以前边玩边吐槽里面主角和女主们脑回路总是很清奇的galgame游戏,只是经历过一些连他们开拓雅利洛和贝洛伯格经历都比不上的小事,就完全不考虑其他因素地决定和对方度过一辈子,如果不行就会要死要活地开始黑化小黑屋play然后走向bad end结局。
他们都已经对这种一眼望穿的流程吐槽过不下数十回,甚至都已经把当今还在流行这种老套流程的游戏列入了两人一致认同的“千万别买”的清单范围里,更别提在现实里遇到类似的情况了。
虽然这么说连穹自己都觉得有些马后炮,但要不是当初他因为和星失联产生的应激反应实在过于激烈,以至于当时的自己完全无心思考任何对自己有益或不利的事情,恐怕在流萤向自己求救的一刻,穹都会当机立断选择把她交给猎犬家系的成员进行处理,以避免后续可能会产生的麻烦事。
而且如果把安抚自己的范畴再放宽一些,并不局限于人类或者说活人的时候,那么瓦沙克的梦泡才应该是第一个把螃蟹剥开的物体。
默默加上了后半句,因为流萤的鼓舞以及喜悲剧交加的现实后,终于恢复了大半部分可用性思考能力的穹开始逐帧思考着对方恰到好处而出现的时间点,还有她在同行过程中表现的种种疑点。
他的确很感谢流萤对自己的安抚,却也的确因为她在无意间做出的各种小动作和暴露出来的不明言论产生了实打实的怀疑。
就像瓦沙克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但祂也和砂金还有家族的高层(特别是自己只见过两名的星期日和知更鸟)有着不同寻常的密切关系一样,这两者并不冲突。
只是这一切的猜测与怀疑都在对方被那只神出鬼没的「何物朝向死亡」直接刺穿身体的时候,都化作了从她胸口飞出的一团萤光短暂地照亮了这仿佛永无黎明之日的白日梦酒店。
但无论怎样的泪水或是已经无法说出口的歉意,现场除了那一滩仅能代表着流萤曾经存在于此的浅蓝色液体痕迹以外,她就如同那些生于朝日死于晚霞的蜉蝣般,什么都没能留下。
比起亲眼目睹了流萤之死后自己应该产生的愤怒和悲伤,穹感受到更多的情绪应该是茫然与困惑。
比如黄泉为什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没有选择拔刀,比如那只像蜈蚣一样的节肢生物为什么一直在追杀流萤而不是自己,又比如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它的出现……
穹有很多疑问,但最终这一切都只是化为一声触不可及的轻叹。
他无法从死人口中得到答案。
——
蒂索克二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即便从对方试图彻底封存的过往回忆中知晓了她曾经在普普沙帝国所犯下的一切暴行,但星仍旧固执地坚持着自己宛如仍在暴雪中闪烁的提灯般微弱的观点。
皇冠不会落地,王权永远不会缺位,却永远都缺少一位拥有正直之心,可以直面自己做过之恶的好人,这大概也是幼时拥有着一颗爱民之心的蒂索克二世如何慢慢走向疯狂屠夫的原因。
面对着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嚎啕大哭的蒂索克二世,比起面露不同的情感,但来源终归是同种憎恨的普普沙共和国旧帝国资产清算委员会的执行组组长和副组长,曾经被对方封为新一任“灰骑士”的星还是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那位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的好人。
既然蒂索克二世已经恢复了过往的记忆,也打算从梦境中苏醒坦然接受迟来的应有惩罚,那么接下来的收尾自然也不再需要星的参与。
“你说,灰骑士。”
只是在临行前,蒂索克二世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地对这位寄托了她全部希望的“灰骑士”问出了她最后的问题,
“你觉得……朕在匹诺康尼做了这么多好事,现在又甘愿回国接受审判,这能赎清朕的罪孽吗?”
说实话星很想直白地告诉对方,“罪孽绝对不会因为一己之念而被原谅,罪恶也不会随着死亡而消失”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但念在蒂索克二世渴望着他人肯定自己救赎的眼神,念在已经死在了对方回忆里的第一任“灰骑士”……星还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违心的答案,
“能。”
尽管这道纸糊的谎言在下一秒就被脾气火爆的伊里潘与性格相对来说比较镇定的苏安瓜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方式不留一丝情面地揭穿,但蒂索克二世还是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愿意用谎话来安慰自己的星。
“谢谢你,灰骑士……不,无名客。”
星知道,这是自己和蒂索克二世的永别,也是灰骑士与蒂索克二世的永别。
也许对方的本性的确不是一个恶魔,也许她最初的想法的确是为了底层人民好,但她的所作所为对于死在她手下的人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星想,多半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死人是不会回答任何人提出的问题,死人只能是死人。
喝着芬乐达在「黄金的时刻」里永远都保持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家中央放着一个巨大钟表小子雕像的钟表小子广场。
虽然这么形容很有在说废话的嫌疑,但星是真心觉得这座广场除了有一个钟表小子雕像以外毫无特点,而且除了列车组的乘客和偶尔会隐藏着金色垃圾的垃圾桶先生/女士以外,她对据说能卖出无价信用点的蒙娜丽莎画作都不感兴趣,更别提其他一切不能给星琼的生物。
除了蒙娜丽莎以外是否还有其他闻名寰宇的画作?答案是肯定的,但星同样不感兴趣。
因为属于星的蒙娜丽莎,她早已遇见。
与位于阶梯之下,站在雕像面前的淡灰色人影成功对上了视线,尽管他的身边还站着三位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但星已经不甚在意他们顺着人影愣怔的目光看到自己后露出的惊讶神情。
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惊讶,但相较于后者仍在处于这是否是梦中梦的愣神状态,星已经干脆利落地丢下了本来就被自己喝得所剩无几的芬乐达汽水,用一个不带任何思考,只是下意识做出的前摇助跑猛地跳下台阶,紧接着一个帅气的单膝落地就朝着对方奔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与缓冲就直接扑向了对方的怀抱,尽管对方因为被迫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连旁人都能听得到的痛苦呻/吟,但他们还是没有放开彼此放于对方腰间的双手,紧紧拥抱在一起。
“发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尽管相比异口同声地说出相同的话语,两人在不约而同间说出的不同台词实在是有些让局外人怀疑双方是否存在同伴间应有的默契,但无需他人的认可,也无需他人的质疑,他们只是共同站在此处,对彼此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注视着另一个因为不可抗力而被迫分开,直到现在的偶然才得以重逢的自己,自下而上地仰视着她的他笑了,自上而下地俯视他的她也笑了,没有任何偏差,也没有任何321预备口号地说出了放在彼此间各自心心念念的名字,
“星。”“穹。”
——
“你在意/注意的那一颗星星/星核,他们终于重逢/相遇了。”
吩咐柯柯娜把自己看中的衣服首饰等贵重物件全部包好,连带着账单也一块送至朝露公馆,已然换了另一副崭新面孔的希佩亲密地挽住了达达利亚提着一盏提灯的右手,两人现在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一对正值恩爱时期的年轻小情侣,正漫步在街道上,低声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悄悄话。
但只有当事人双方知道,男女双方现在都还没在大街上公然开打,甚至还在假惺惺地依照希佩的恶趣味伪装成一对不由得会让别人感叹到年轻真好的小情侣,一定是因为寄宿在那盏永不熄灭的提灯里的生命并不希望两人发生争执。
对对方因为自己近距离的靠近而愈发紧绷的手臂毫无在意,希佩视若无物地用宛如棉花糖般轻快的语气与达达利亚,或者说对着他手上的提灯说,
“你要去看看他们吗,瓦沙克?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广场拥抱/抱在一起,互相倾诉/述说着各自经历的事情/遭遇,不会浪费/耗费很多时间/精力。”
就算是在无人真正入眠的夜晚也依旧保持着神主喜爱的灯火通明状态的「黄金的时刻」,提灯内没有燃料的烛火也已然在如同随着乐曲起舞的魔女般不停地舞动着它的身躯,希佩善解人意地询问着寄宿在提灯内的瓦沙克。
“……灯让我告诉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拉扎莉娜’。”
几乎是废了自己差不多算得上前半生忍耐力的才抑制住把被喊做拉扎莉娜,实际当前真名应该是希佩的同谐星神亲密挽住自己的两只手臂都用水形剑砍掉的血腥想法,在对方笑意盈盈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中,达达利亚才不情不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带有很重个人色彩的否认。
“那还真是遗憾/可惜,但如果是瓦沙克/■■■■的愿望/希望,我/我们会遵守/遵循的。”
看着对方那副难看到连外人看见都会认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苍白面孔,见到自己满意的一幕的希佩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双手,像一只刚脱离鸟笼展翅飞翔的白鸽般无忧无虑地张开了双臂,轻快地哼着歌越过达达利亚走在他的面前。
虽然达达利亚认为评价他人长相是一件比偷袭来说更加失礼的事情,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哥伦比娅那副借用了前任橡木家系梦主比雅特丽丝身体的模样,本来就和在提瓦特作为“少女”那时候与世无争的天真样子一样惹人生厌和忌惮。
更别提现在还变本加厉地借用了另一副像默默无闻地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一样,只是看了第一眼,转瞬间就会忘掉的不起眼女性的脸。
不过哥伦比娅这次借用的身躯似乎和灯以前降维在家族的时候产生过一定的联系。
回忆着在茶会上的希佩模仿着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留着棕色长发的女性对瓦沙克露出了和善微笑的时候,对方那副明显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的愣怔神情,意识到这与自己从未参与,已经成为了历史尘埃一员的过去有关,达达利亚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烦躁。
就像当初在提瓦特的时候一样,达达利亚实际上并不是很在意瓦沙克在他从未参与的过去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可以告人或是不可告人的事情,又和哪些他不知道的人产生了怎样的交集。
毕竟每个人都只是历史中一个愚蠢的韵脚,如果真的对这种比尸体都难处理的人际关系在意得要死要活,仿佛没有对方就失去了毕生希望,完全活不下去一样,达达利亚锐评还不如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都更快一点,起码豆腐撞碎后还可以合着其他配菜,炒出一盘灯曾经最喜欢吃的加辣版杏仁豆腐。
他只是很不喜欢,好吧,也不能说是很不喜欢,达达利亚只是不希望看到灯再露出那种当初在须弥的时候,毫不知情的自己就已经在对方脸上看到过太多次的怀念神情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拉扎莉娜’?”
想是这么想着,达达利亚空着的一只手倒是很诚实地买下了目前只剩下一个提灯模样的瓦沙克应该会喜欢的「酸梦」牌软糖,打算等回到希佩掌管的最深层梦境就给对方尝尝,嘴上却毫不客气地用假名称呼着那位仿佛真的就像一位无忧无虑的少女般闲逛的星神。
“别跟我说什么就在「黄金的时刻」逛一逛的谎话,这种只有灯才会无条件相信你。”
就算当事人瓦沙克也在场,达达利亚却也很直接并且毫无委婉之意地拆穿了那个只有瓦沙克才会相信的谎话。
对于隐藏在不同皮囊之下,以前也是能够被称为自己同僚的相同之物,即便是现在需要自己信仰的星神,他还是没有太多信徒对神明应该保持的敬意。
“有时间逛街不如去管一下那些当初暂时被你放过,现在又准备卷土重来的「钟表匠」后裔,还有蒙上自己眼睛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不知道,在你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信奉着太一,现在还仗着「谐乐大典」将至,行动更加肆无忌惮的那帮「秩序」残党们。”
停下了无意义的轻声哼唱,转身面对达达利亚那张几乎快拧成一块的嫌弃模样,使用着那位被忆质黑洞无情吞噬的前星穹列车测绘师的面容的希佩依旧在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对方,或是对方手上那盏无法当面说话的提灯,柔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这样更有趣。”
好吧,不论对方的称号与名字是同谐星神希佩,还是曾经的愚人众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又或者是以前那个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同被掩盖在黄沙之下的拗口名字,达达利亚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完整整地认识过一个隐藏在多重面容之下有着三重眼的对方。
所以,他自然也无法理解希佩这份就算有着相同目的的不同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行动,对这种叛徒与反抗这种事情都乐见其成甚至还嫌弃进度太慢,在暗地里波澜助推任其发展的举动。
这简直和那位总是想找机会把自己从人道主义上进行毁灭性打击的欢愉星神完全没有多少差别,倒不如说达达利亚开始怀疑希佩的性格真的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吗?
“他们/那些人都是我喜爱着的鱼缸/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制止他们/那些人?”
本来就没有过多期望达达利亚的回答,希佩在对方带有十二分嫌弃的注视下再次如同想要振翅飞翔的鸟儿般张开了双臂,微笑地说出了自己的美好愿景。
“就算是认知上天差地别的生命/逆耳的杂音,还是彼此间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目光短浅的愚者,他们都会在群星的照耀下集结/融合各自的意志,消除喧扰的纷争仇恨/放弃顾虑而成为美妙的和弦。”
敏锐地察觉到希佩正带领着自己和瓦沙克前往在名义上被封锁的白日梦酒店梦境,并不是很想听对方倾诉伟愿的达达利亚开始想念重回现实处理着自己在纳努克影响下不断熵增,又在神之心作用下来回修复的身躯的多托雷。
“所有缤纷多彩的文明/不同音波的世间万物都会在我/我们的唱诵/歌唱下亲如手足/彼此反射震颤,在我一手建造/创造的鱼缸/世界里,这便是唯一的真理/真谛,我只会好好呵护/遵守(这份规矩),怎么可能自己把它破坏/违反?”
如果奥博洛斯在这里,在听到希佩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祂一定就会仗着自己的只比互和克里珀小的老年鸦辈分翻个大大的白眼,讥讽对方是一个缺爱缺过头,却在那只连脑袋都落在虚数之树上,地狱想法却比面具还多的尸体帮助下,成功吞掉了破规则比祂命还长的太一的小屁孩。
也好在这只鸟嘴从来都没有吐出过半句好话的乌鸦宁愿在列车上和帕姆斗智斗勇偷吃它珍藏的食物,也对即便吃光一切,在现实里食欲也不会有半分减少的梦境生不起一丝想要前往休息的想法。
不然祂和已然沉浸在幻想中的当事人会爆发出何等剧烈的火花,是外人和内人都无法想象的局面。
“假如/如果这个真理/真谛因为这些堆积在一起进行的小事而发生了改变/被破坏,那么一切/世界都将失去意义/毫无存在的价值。”
只有在这种涉及到自身所行之道的要紧时刻,希佩在达达利亚的眼中才是能够抬手就把自己在精神上碾碎的高维存在,而不是能和自己在谈笑风生间趁势装可怜抢走了瓦沙克更多注意力的哥伦比娅。
“他们/那些人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惟有改变/破坏这个只属于我/我们的鱼缸/世界里唯一存在的真理/真谛,是我/我们绝对不会允许/同意的事情。”
感情隐藏在「家族」里最大叛徒就是同谐星神本神(你)啊。
达达利亚这下算是明白了哥伦比娅那份让他下意识警觉的违和感到底从何而来了,试问如果你能察觉到在日常中不得不接触的对方实际上压根就没把你当成生物来看……更过分点说就是被当做圈养在封闭鱼缸里未开化的观赏鱼态度来对待你,你会有什么感想?
见过的令使也不少,但也没见过像自家星神这样明目张胆不把自己命途行者当生物看待的,哦,那个总是想着杀死自己的阿哈,还有把自己打伤的纳努克说不定也算同类,真不愧是曾经的花神和两任赤王,连想法都是同一块沙漠里刻出来的。
对此并没有太多态度值得自己表态的达达利亚漠然地想着,手上把装着瓦沙克真身的提灯向上提了一些,以防梦境酒店里那些不长眼,也没有多少自我思想的惊梦剧团和忆域迷因们在视若无物地经过自己时无意间碰到对方。
这是希佩在自己世界里拥有的特权,也是祂看在自己手中的瓦沙克的情分下才会特例允许享用的特权,每次经过都会遭到怪物袭击的达达利亚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即便只是刚刚才知道面前那位哼着歌带路的女人(目前来说是女人)对其他生命到底抱有什么蔑视同情的态度,他在此之前也不会相信对方会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如果帮助的是瓦沙克另说。
站在一旁将提灯轻轻放在被自己擦出反光的桌子上,达达利亚冷眼旁观着希佩用这副他不熟悉的面容对惊梦酒吧吧台里的那位几乎快被「神秘」味道腌入味的调酒师还有星穹列车的其他人微笑着打招呼。
“初次见面,星穹列车的各位,还有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先生,我的名字是……”
“拉扎莉娜。”“拉扎莉娜……”
这下总算不是他一个人露出那种震惊中还掺杂着一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或多或少明白了希佩想看到的局面到底是什么的达达利亚幸灾乐祸地想。
我流希佩是那种会因为更有乐子而冷眼旁观或者推波助澜的乐子人,是一款能抠死人还乐衷切片并且一致认为是同一个人的大姐姐,问就是当初给的印象太1了(……)
因为星穹汇合了,接下来的章节会变成瓦沙克视角为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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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