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想了想,问道:“那个男人是怎样拒绝小姐的……那个朋友的呢?”
闻希月没有注意到红玉那可疑的停顿,她只是苦着一张小脸道:“我那个朋友对那男人表白后,那男人什么也没说,我朋友表示虽然喜欢他,但不会缠着他的时候,他只是‘哦’。”
红玉看着闻希月,“然后呢?”
闻希月道:“没有然后了啊?”
红玉:“那男人也没说拒绝啊!”
闻希月:“可他的态度不就是拒绝吗?”
成年人的拒绝哪会明说?明说了不就朋友都没得做了吗?谢宣又不傻,怎么会做那种傻事?
红玉有些无语,合着人家不过是没表态,就被小姐定性为拒绝了。
她就说看七殿下那能不顾自身安危,从万千箭雨中单枪匹马救走小姐的架势根本不像是对小姐无意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拒绝小姐的表白呢,搞了半天都是小姐自己脑补的。
“小姐,你那朋友要是想不明白,可以直接问那男人啊!”红玉道。
闻希月闻言,立刻道:“这种事怎么能直接问?被人拒绝了一次还不够丢脸,还想被拒绝第二次吗?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红玉:“……”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说漏嘴了?
闻希月:“……”
我知道,谢谢!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后,闻希月无力地倒回躺椅上,自暴自弃地道:“是的,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红玉:“……”
这可是小姐你自己说的。
红玉看着闻希月的样子,有些好笑,她压了压上翘的唇角,道:“奴婢觉得七殿下心里是有小姐的,或许小姐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如果小姐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如找机会试探他一下。”
闻希月眼睛一亮,“怎么试探?”
红玉道:“七殿下不喜欢被人触碰,以前小姐牵他的衣袖都会被他甩开,如今,他对小姐的态度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小姐不如再与他相处时,假装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或是跌在他身上,如果他没有推开小姐,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小姐了,就算还不是喜欢,也是跟以往不一样了。”
闻希月:“……”
碰手?
假装跌倒?
多小儿科啊!
要是红玉知道他们亲都亲过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
想想谢宣被她亲了的反应,嗯,好像也并不排斥,最后一次似乎还很陶醉的样子。
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有她?
如果他心里有她,却又为什么不回应她的表白呢?
难不成是只想和她亲热,但不想对她负责?所以,不想说得那么明白,以免日后不好脱身?
对啊!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啊!!
不然没办法解释他明明心里有她,却不对她的表白做出回应。
那……
他们的想法可真是不谋而合了啊!!
因为从小看到自己的父母像一对怨偶一样生活在一起,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闻希月便决定自己将来一定不能结婚。
结婚多麻烦啊!
结了婚,离婚的时候还得为那一点点婚内财产争得你死我活,多费劲?
如果只是谈恋爱,但是不结婚,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随时可以分,多好啊!
想不到谢宣一个看似保守的古人,也能跟她一样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那可真是太好了。
谢宣人长得帅,对她也算不错,重要的是,他愿意用命去护她。
这样的男人谁能扛得住,她无可避免地对他动了心,想要跟他谈上一场恋爱。
但是,也只是恋爱,等爱情的保鲜期过了,她就要果断地跟他分手。
本来,在对谢宣表白时,她还为自己这样的恋爱观对谢宣有一丝愧疚,但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愧疚啊!谢宣比她还要看得开,人家压根儿也没想过跟她发展成夫妻关系啊!
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
闻希月眼睛亮亮的。
等谢宣回来后,她就去找谢宣,告诉他,自己愿意只谈恋爱不结婚。
不对,谢宣的态度似乎是不想明说,那她也不戳破他,两人只发展纯洁的暧昧和肉·体关系就好。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有一个恋爱对象了,闻希月无比兴奋。
她当了二十七年的单身狗,现在终于要脱单了,还是不用负责的那种,简直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红玉就见自家小姐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一阵变幻,突然就兴奋起来。
还没等她弄明白小姐这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开心,就被兴奋的自家小姐一把抱起,开始在院子里转圈圈。
“哈哈哈哈哈我马上就要脱单啦!”闻希月笑得无比开心,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很是好看。
但红玉却无心欣赏,她被闻希月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声惊呼:“哎呀小姐,快放奴婢下来,奴婢要被你转晕了。”
“哈哈哈哈哈……”
小小的院子里满是主仆二人的惊呼和笑闹声。
相比这对欢乐的主仆,有些人的心情却不太美妙。
昏暗逼仄的小屋内,谢盛坐在阴影中,听着属下的回报。
“殿下,分散出去的八队人全都失去了联系,属下今早发现这附近也有些人形迹鬼祟,似乎是在盯梢,咱们怕是得再换个地方了。”
谢盛一把将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地上,发出愤怒的低吼。
这些日子,为了躲避谢宣和定安王的追捕,他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何曾受过这种罪?
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他在苍梧养了自己的私军,原本不出意外的话,没人能在苍梧动得了他。
即便是定安王带着他的府兵杀到,他也有把握把他们全都留下。
可是,谁能告诉他,那个该死的闻鸿远为什么会带着闻家军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北边打鞑子吗?虽说他父皇有意将他调到苍梧,可那不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吗?他为什么现在就带兵来了苍梧?
还是跟定安王一起来的,显然是知道了自己追杀他妹子的事,跑来取自己性命了。
行,他闻家军厉害,他打不过,躲还不行吗?
现实告诉他,不行。
闻鸿远明着说去备战,暗地里却带兵到了他养私军的地方,把他的人全都控制了起来,还好他跑得快,不然,那会儿就被他抓到了。
他养私军的地方那么隐蔽,一定是有人出卖了他,不然闻鸿远一个刚到苍梧的人,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他一定不会饶了他。
私军被控制,用不上了,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护卫死得死,伤的伤,能用的不足十人了,难道,他就要输了吗?
不,他不甘心,他是皇后嫡子,父皇也很重视他,那个位置很快就会是他的,他怎么能输?
他不能输,他要把那些敢挡他路的人全都杀掉。
只有他,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都逼我,你们都逼我,”谢盛眼底露出狠厉之色,阴森森地道,“既然你们都想我死,那,我就带着你们一起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
谢盛突然笑了起来,眼里满是疯狂,一张原本还算俊美的脸,此时的表情凶狠又诡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戾气,看起来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似欲择人而噬。
屋内的护卫们被他的样子吓到,纷纷低下头去。
-
云京街头。
“听说了吗?咱们那位四殿下看上了七殿下的未婚妻,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竟以帮助剿匪为由,将七殿下和他那未婚妻骗到苍梧,然后带人追杀自己的亲兄弟和准弟妹,啧啧啧啧,也太狠了,好在七殿下吉人天象,侥幸躲过了追杀,但因为身受重伤,至今回不了云京,现在还留在苍梧养伤呢。”
“七殿下的未婚妻是谁啊?”
“当然是那定安王府的小郡主啊!上次小郡主求陛下赐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没听说吗?”
“听说了,但七殿下不是不同意这婚事,还把小郡主给打了吗?”
“嗐,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前不久玉带街惊马的事听说过吗?当时小郡主坠马,还是七殿下当街救下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七殿下把小郡主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松手,那是不同意婚事的样子吗?要不是因为这次发生四殿下的事,只怕两人好事将近了。”
“那,七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小郡主怎么样呢?”
“嗐,听说伤得也很重,只比七殿下稍微好一些,被定安王接回王府来养伤了。”
“真的假的?无凭无据,这种事可不好瞎说啊!”
“千真万确,我四大姑的小女儿的隔壁大娘家的儿子就在定安王带小郡主回来的那日在王府门口看到王妃见到小郡主时哭得都快断气了,听说小郡主虽然外表看着没事,但伤了内腑,就算治好,也会失了武功,落下病根了。”
“可惜了,小郡主的武功可是在云京都排得上号的,没想到就这么废了。”
“天呐!四殿下竟是这样的人,亏我还觉得他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得不到就要把人杀掉的变态,也太可怕了。”
“是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这么丧心病狂的禽兽,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下得了手,我爹娘看到我和我弟吵架都要把我们都打一顿,也不知道陛下知道了四殿下要杀亲弟的事会怎么处置他。”
“还有四殿下追杀王府郡主的事,应该也得给王府一个交代,毕竟,郡主可是差点就丢了性命。”
“是啊,应该给个交代。”
……
一夜之间,云京街头各处都开始悄悄发生着这样的对话。
很快,各王公大臣们的府邸中也都听到了这样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