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劝你就此收手,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李老大看着人群识趣的模样,抄沈墨津喊道:“赶紧解开这鬼玩意。”
“哇。”庆安雪撸袖子,从小到大还没被威胁过,小时候养的小狗带出去被人顺手牵羊,他哭着翻了一整个村子打断偷狗人的手,如今自己差点被顺手牵羊,那个火气啊,朝着李老大就是拳打脚踢,打的李老大是还不了手,其实是沈墨津给他下了禁制,能说话手脚不能动。
沈墨津也没拦住他动手,也觉得在这几个啰啰身上挖不出来什么,只是问道:“你们想抓他是为了什么?”
盯上一个男子应是想卖去做苦力,盯上一个漂亮的男子那是想卖去花楼。
“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还能做什么?”
李老二毫无防备,大咧咧说出。
看得最欢的外地人骂道:“真是蠢货,还说不是人贩子,不就盯上人家漂亮。”
“哇。”庆安雪抽完李老大,觉得用手打好累,抄起凳子就往自报家门的李老二身上砸,“人牙子老子打死你们。”
那个“老乡”鬼鬼祟祟想跑,被群众群起激昂摁在地上打,被抓到的瘦小男子吓得脸色苍白,“你敢砸我们主子的场?主子会替我们教训你们的。”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被打的半死的“老乡”大喊着,回应他的是如雨点般的拳头。
“打的就是你这种畜牲,畜牲不如的玩意,我呸!”
“平日里最讨厌偷鸡摸狗之徒,更别说你们抢人子女拐女子男子,活该千刀万剐!”
“来,兄弟姐妹们,打死这几个畜牲!”
庆安雪被推在一边,群众的愤怒淹没了几个人牙子,沈墨津没拦住,只好护住庆安雪往一旁躲,惨叫声响彻街道,却无人觉得心疼,只觉得无比畅快。
“沈墨迹,他们好像把人打死了。”
庆安雪看着不成人样的人牙子,抬头看着沈墨津说着,沈墨津却说:“人死了,官兵还没来。”
“是诶。”庆安雪觉得无比奇怪,沈墨津心中了然,他疏散人群,依旧有人愤愤不平地踢了死尸一脚,“各走各的路,这事我们会处理。”
有人反应过来,群殴致他人死亡,官府也会问责他们,而沈墨津这番话,无非是要担上殴打他人致死的罪名。
“不行啊道长,我要留下来作证人,证明他们是人牙子。”
“是啊是啊,大家伙都作证,这几个人不安好心。”
虽说要担责,证人也是缺一不可。
沈墨津同意他们留下,庆安雪看着满地血腥有些头昏,激情过去剩下的却是无休止的晕眩,他只好倚着墙,忽视满地血腥,更不可置信有四条人命死在他眼前,虽说那人罪该万死,可他哪见过这种血腥。
“一群杂碎,围着这里干什么?”
这时官兵才骂骂咧咧赶来,只有一位。
人群听见他的声音,让开一条路,有人翻着白眼往官兵身后吐唾沫。
官兵进来看见一片狼藉和死去的四人,震惊地看着人群。
“老爷,这几人是人贩子,想拐人被反击,一个个争强好胜又打不过人家道长。”
“是啊,我可以作证。”
官兵指着人群,“你们做个屁的证,临县何时有人牙子?你们这是藐视临县的治安?”
有人不愿意,“临县还有治安?真是笑话,你们当地的都不止一次说过官府不作为,人牙子恨不得摆明了抢人,你们居然还大言不惭说没人牙子?”
“把你们衙门老爷喊出来。”
庆安雪闷着声音说,血腥味闻得他想吐。
沈墨津看出来他不舒服,过来站在他身边,挡住那一地鲜血。
官兵闻声看向庆安雪,上下打量一番,刚想出言讽刺又听庆安雪道,“李谦没告诉过你们衙门老爷是谁喊的?”
“说过。”官兵欲言又止。
“知道就去禀告,还有这些,安排人过来记宗档。”
沈墨津补充道:“详细记录有一人往早市第六乡第二户院子逃。”
官兵冷汗直流,拔腿就跑。
那第二户始终不派人出来,眼下沈墨津又把他家推入风口浪中,才慢吞吞出来了一个年迈老人出来。
“早听外头噪杂,没成想是出了这种事。”
那老人看起来岁数不小,眉眼已经发白,说话也是颤颤巍巍,“不知是发生什么事?”
沈墨津挑眉,“你是这家的主人?”
男人点头,“是啊,这宅子是我太祖买的,眼下都已经百十年了,我那些子孙嫌这地方吵闹,都搬走了。”
庆安雪冷哼一声,沈墨津继续问道,“住在这可要防范,不知老爷家中护卫几数?我瞧你院墙矮,未免要防备有心之人攀墙。”
“护卫?我也老了,想省点银钱留给儿女,也就聘请二位守着后门。”
老人似是被满地血腥刺激的有些不适,说了几句就要匆匆回家。
“啊哟,这一下死了四个,晚上怎敢在这睡觉啊。”
沈墨津道:“老爷别怕,我会派人在此超渡亡魂,定不会让他们死后还叨扰人间。”
这下官兵去的很快,带了仵作和领军,仵作验尸,其他官兵驱散看热闹的人群,领军客客气气前来拜见庆安雪。
“庆少爷,许久不见。”
领军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庆安雪眼皮子也不抬,恹恹地道:“李谦呢?”
“李大人公务繁忙,离不了官府,特请我来接您和沈道长。”
庆安雪想走了,他看向沈墨津有些撒娇,“我们去官府好不好?呆在这我看着血害怕。”
刚才打人时一点也不怕。
沈墨津只好对领军说:“这案件我会跟进,希望大人会给我答复。”
领军比官兵游刃有余,“定不辱使命。”
去官府的路上,沈墨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庆安雪还没缓过神,瞧起来可怜极了,沈墨津安抚他都毫无用处。
到了官府,临县官府修建的气派,驻守的官兵也威风凛凛,若是他们先来的官府拜见这里的县令,那还真觉得临县是一座不错的县城。
进了其中,珍贵草木应有尽有,比庆府的略逊一筹,也算华贵。
李谦是在院中迎接二位,他年岁与沈墨津相仿,面貌温润,一副翩翩君子姿态。
“小雪儿,你舍得来寻我了?”
语气更是宠溺,沈墨津不易察觉蹙眉,庆安雪理也不理,反问他:“怎么管的?人牙子都要把我拐了!”
李谦神色微变,撇了一眼庆安雪身边的领军,领军立刻打着圆场,“我瞧那几位人牙子穿衣打扮都不是本地模样,看起来像千里城的花样,千里城那边乱的一塌糊涂,跑来几个人牙子也说的过去。”
“往后进城的人只要是千里城人士,一律严查。”李谦义正言辞,“若是小雪儿出了任何意外,你这领军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沈墨津轻笑:“不如李大人多增派些人手?报官足有一柱香时间都未有官兵前来,还只来了一位。”
庆安雪不想说话,心中淡淡烦恼,人牙子只动了一次手还好,若是也拐了其他人,那他觉得下手应该更重,一拳就把人打死。
他想起养的那只大黄狗,小时候被偷找回来了,长大出去玩耍又被人毒死,哭着给埋了到现在想起来还是烦恼。
那失去家人的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的想法?恼悔交杂,恼怒万恶不赦的人牙子拐去亲人,悔恨未能保护亲人,李谦若是不好好处理,他回许城直接派人攻打临县。
“李谦,你别说这些冠庙堂皇的话,给你三天时间,查下去给我一个说法。”
李谦依旧是笑吟吟,“那是自然,毕竟可是你在这被人惦记上,不用沈道长言说,本官也知如何去做。”
沈墨津皮笑肉不笑,“那还请李大人明察秋毫。”
庆安雪反而拉住沈墨津小声问他,“这几天也住这么?”
沈墨津摇头,“回客栈。”
李谦见他二人亲密,暗暗记恨,可庆安雪心思早不在他这个远方亲戚身上,李谦是他爹的姐姐的丈夫的姨娘的儿子的儿子,小时候多来庆府玩过,大了以后考取功名来临县当了县令。
临县并不大只是一座县城。
“小雪儿和沈道长可否赏脸留此用午膳?”
庆安雪摇头拒绝,“不必,我还有事务在身,进了得云宗可不像之前那么自由。”
“李大人,三日后见。”
李谦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瞥向领军,“那伙人胆子越发大了,去派人砸了清畅阁,老实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