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许城,起了个大早处理事务的庆安昭被父母叫到会客堂,看着他们一脸兴奋拿着一封信纸时,庆安昭皱着眉头疑惑地接过信纸一看,便是她那亲弟弟龙飞凤舞写道:
娘,姐姐,爹!沈墨津答应成为我的追随者了,还说事事以我为先呢!师尊也特别喜欢我,还夸我什么来着,我忘记了,嘿嘿。
“追随者?”庆安昭一想到爹娘说她不懂这些,又看了看爹娘一脸孩子终是长大了的神情,懵然间意识到什么,她试探说着:“风气开明到这种程度了么?”
庆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虽不崇举,但任有不少。”
庆城主苦思冥想,“这孩子也就说个追随和事事以他为先,那要是沈道长没有这个心思那不是我们闹笑话了吗?”
“我看人很准的,你也不看看他那时看见安的眼神,柔情似水,跟你初见我时一模一样。”
庆城主老脸一红,忙指责她:“你在孩子面前提这些做什么?”
庆安昭见怪不怪,“爹,你都入赘随娘姓了,这些事有什么害羞的?既然确认他俩心意,不妨寄信一封给祖父,让他好好考察沈墨津是否对安雪一心一意。”
“瞧瞧,还是昭昭关心小雪儿啊,就听昭昭的。”
不知谁家养的鸡从天肚微白一直叫到晨日暖洋洋的光照在院中,庆安雪板着脸坐在秋千上,李娘子特意托同村的工友带话今日不去绣坊,留在家中好好招待。
用过早膳后沈墨津又教了几招给悠悠,看着没睡好一脸哀怨的庆安雪便到他身边,“回去补觉?明日再走?”
大侠早膳吃了不少庆安雪投喂的馒头,这时也跟着悠悠练剑,悠悠出剑,大侠嗷嗷叫,悠悠收剑,大侠打个滚。
虽说很想回去补个觉,但一想到前面就是金陵了,还不如早些过去,也能赶上晚上热闹的夜市。
“先去金陵吧,我也好久没见我姨娘了。”
这话意思,是要带他一起见亲戚吗……。沈墨津低头看了看衣衫,好在他母亲前些日子嫌他太过简朴,给他置办了一身精美华服,也配得上这种场面了。
“啊?安雪哥哥要走了吗?”
练剑的悠悠听见他这样说,慌忙跑过来,眼睛湿漉漉看着庆安雪,仿佛只要安雪点头,她就会哭出来。
庆安雪深呼一口气,问沈墨津:“喂,我不能把悠悠带走吗?”
他想要一个妹妹,就要眼前这个吧。
“不可以,悠悠年纪太小。”沈墨津温柔看着依依不舍的两人,“等悠悠去了得云宗,见面的日子便很多了。”
悠悠憋回去眼泪,“安雪哥哥,你好好游历,等你完成历练后,悠悠就去找你。”
庆安雪伸手朝沈墨津要钱,“把我那个绣着小橘猫的荷包拿出来。”
沈墨津按照他的要求把荷包从随身空间取出,沉甸甸的,应该是金银。
庆安雪拿过荷包,也没打开,径直系在悠悠胳膊上,因为荷包里面可是满满当当放了一百两黄金,这个重量让悠悠胳膊一沉,小小年纪的她也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忙去扯下来要还给庆安雪,只见庆安雪一把捞起还在傻乎乎摇尾巴的大侠揪住沈墨津腰带腾地跑出去了。
“悠悠!告诉你娘,那是留给你上京的盘缠!”
悠悠追到门外,庆安雪已经到了小溪前面,由风传至的话语,化成一滴泪落在橘黄上。
李娘子匆匆从屋内出来,心疼地给女儿擦擦眼泪,看着那荷包也是搂住悠悠半天说不出来话。
跟着庆安雪跑到村外,沈墨津扶住气喘吁吁的庆安雪,给他擦去疾跑留下来的汗珠。
“等我们返回时候,再来悠悠家一趟怎么样?”
“好。”
灵泽日谱
三月十八,达金陵齐县,路遇卖花女,安雪喜,买下数朵,要吾编制花冠,按其要求,安雪将花冠赠与大侠,嫌吾手艺不精。
会改正。
三月十九,出齐县,徒经荒村,一番打听才知之前此处闹过一阵时间的荒乱,不知何人往村中扔了一个幼儿,其长至十八时,屠村后逍遥法外。
此处变成荒村。
安雪甚怒,认其狼心狗肺。
三月二十,到达林沛县,距离金陵还有三日脚程,云、风师姐传讯与吾,告知得云宗情况与千里城现状。
得云宗众位姊妹已按班就位,千里城风波未歇,近日关于吾和安雪的流言被花雪门门主剿灭一批魔修替代。
三月二十一,安雪赖着不走——一大串乱涂乱画的涂鸦,宣纸上被画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得出来主人曾经与恶徒争夺,但无过。
为什么要以吾自称呀?文绉绉的烦不烦?
安雪是世间最好的男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博识多广……
批注:此页作废。
三月二十二,原是看中一家农户刚满月的猫,是一只狸花猫,虎头虎脑甚是可爱,安雪抓了四五次都未抓到,主家看不下去,亲自帮他抓来后,导致安雪被怕生的小猫抓破脸,哭个不停,我本以为他是哭脸破相,却是哭小猫不喜欢他。
三月二十三,用了伤药帮安雪恢复伤痕,狗东西也因安雪赠送的肉干愿意与他亲近,漂亮的一只小猫因为坏脾气得名狗东西。
大侠因此改为猫大侠。
三月二十四。
要说江南何处属第一,那便要谈金陵。
沈墨津是第一次到金陵来,庆安雪轻车熟路地把他带到乌衣巷,白墙青瓦,它处还是春,乌衣巷那条汩汩的溪流却是开了早荷,这处是寻常百姓住的巷子,如今正过了最热的时候,不少摊贩背着箩筐,抬着扁担沿着街坊叫卖。
庆安雪想喝一家卖了很多年的绿豆汤,他家点心也好吃,小时候来拜访姨母时,表哥最喜欢带着他来乌衣巷。
想着也有些日子没去拜访过,不如今日多买点姨母爱吃的点心和表姐喜欢的糖水,姨母才不在乎他买什么东西呢!只要他来了,就是姨母最大的珍宝。
“安雪,去拜访姨母的话,我不需要多备点礼品么?”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庆安雪还在悠闲地逛街,大侠、东西跟着跑了半天扔在空间了让它们睡觉去了,他上门的礼品一样都没备……
换了母亲准备的华服,站在庆安雪旁边与他一样像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只是不知姨母会不会嫌弃他出身没有安雪高贵。
“备什么?”庆安雪审视地瞥他一眼,“你作为我的追随者备礼还能越过我吗?”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姨母。”
好像也是,沈墨津都是他的追随者了,讨好他讨好他的亲戚不是应该的吗?可要是沈墨津备的礼品太好了,他就带点点心那不是太没分寸了吗?
“你怎么不早点说呀?”庆安雪一生气,沈墨津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好多名贵的东西都要预订啊,你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吗?”
庆安雪也不是真生他气,拍拍沈墨津的肩膀,捏了一下后又抬头看着沈墨津说:“比如养身补气血的丹药?”
“强身健体,补身养血的都有。”
沈墨津回望着他,庆安雪不知为何有些害羞,从昨夜以后沈墨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要说之前他能察觉出来沈墨迹对他的纵容,只是现在,明晃晃的。
“就送这个!其他的你看着添。”
他倒是有一些奇珍异宝,那件他人所赠的仙鹤祥瑞图便是极好的礼品。
再添置一些当地走亲访友必备的礼品点心,庆安雪喝了一碗绿豆汤后开开心心朝着东边街坊去了。
沈墨津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庆安雪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他旁边,还在说着晚上要吃姨母府中厨子做的金陵烤鸭。
“安雪,姨母家中都有何人?”
庆安雪一一说来:“表姐表兄表嫂,姨母姨夫,没了。”
沈墨津无奈叹口气,“可有忌讳?”
“有什么忌讳?你怎么那么谨慎呀?”
“我们这个关系去拜访姨母,我应该要做到从容,以免说出的话语冒犯到姨母。”
庆安雪感觉怪怪的,什么关系?不就是师兄师弟和追随者吗?
沈墨津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庆安雪指着一户高门大院,乌红牌匾上写着柳府。
“到了。”
而门口的侍卫远远看见庆安雪就已经禀报进去,看见庆安雪到了门前也是恭恭敬敬开了大门,里头此时已经有了管家迎接。
甚至都不用主家确定是否见客?可见庆安雪姨母对他的宠爱了。
沈墨津为他开心,却又为之自卑。
他便想着,庆安雪会不会觉得他的爱微不足道?
“庆少爷,沈道长,有失远迎,夫人这时在后宅,一时赶不过来,还请跟我带你过去。”
那管家和善恭敬地招待着,庆安雪挥挥手,“没事啦,柳叔,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自己去找姨母。”
柳叔并没有依着他来,虽说庆少爷来柳府如鱼得水,可如今他身后跟着一个得云宗的沈道长,怎么说面子都是要做到位。
“这些日子府上翻新,少爷有一段时间未来,还请奴带二位过去。”
沈墨津对他微微一笑,庆安雪反应过来后也应了。
跟着柳叔一路到了后院,庆跃薇已经在院门前等待,她比姐姐庆跃徽年小两岁,与姐姐不同的事她要操劳府中事务,即使是笑,却依旧让人觉得威严压迫,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眸看着庆安雪却是柔和的。
“早知你会来,刘厨可是日日都备着鸭子呢。”
庆安雪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庆越薇瞥他一眼,随即笑吟吟看着略显仓促的沈墨津,这小少年一路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她也听说过。
“有幸得见沈道长,果真如传闻中一样丰神俊朗,也不知我家安雪可有添麻烦?”庆越薇无视庆安雪抗议的眼神,“他自幼无法无天,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沈墨津得体地回道:“我与安雪不分你我,即是我的师弟唤我一声师兄,按理说我也该尊称你为姨母,姨母不必与我如此生疏,同家母唤我一声灵泽便好。”
他这番话倒是拉近了二人关系,庆越薇自然不会反驳他,这小家伙拜入清灵仙尊座下那日,姐姐便传信过来,她便知道安雪定会来拜访,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俩人关系如此亲近?
沈墨津适时取出那副仙鹤祥瑞图和白玉瓷瓶,“初见姨母未准备齐全,抚霜画师所赠的仙鹤祥瑞图今日便献给姨母,另有十枚有着强身健体补充气血的丹药一并赠予。”
柳叔小心细微地接过献给庆越薇,庆越薇细细端详那副画,仙鹤活灵活现,叼着具有延年益寿的灵芝飞在山间云雾中,不由赞叹,“灵泽这番心意真是贵重,这丹药我便收下,抚霜亲笔的画卷你且收回吧。”
庆安雪夺过画卷卷起来塞到柳叔怀里,柳叔震惊看着庆安雪,庆安雪指了指院子里面,“去,给姨母收起来。”
庆越薇叹息一声,“你倒是霸道。”
沈墨津习惯了他的举止,“小辈心意是否贵重,便是看长辈喜不喜欢,灵泽这一画卷能得姨母夸赞便是贵重之礼了。”
“灵泽这一番话,交给安雪十年他都想不通上何意。”庆越薇笑着打趣,“且留家中用膳,听说灵泽年岁十七?你表兄他还在京城,表姐这些日子也随着去京城等着女官政策实施考功名呢。”
庆安雪惊叹一声:“姐姐哥哥都要做官了,那祖父知晓我连童生都没考,岂不是都不肯见我了?”
沈墨津有些理不清楚,安雪唤她姨母,姨母和丈母是姐妹,应该是同出江南,可为何安雪唤外祖父祖父?他又想了想,好似听说许城之前是山寨,规模极大,原本只是一个小寨子后来又接纳灾民,寨主又是个极会经商的头脑,等到朝廷反应过来时,这已经有一个县城的规模了,还没等朝廷去平反,新寨主自个归顺了。
那新寨主应该就是如此许城城主,安雪的父亲。
“嗐,你祖父惯孩子有一套呢,要是嫌你不读书,原先你住江南时早就三天两头拿戒尺打你手心了。”庆越薇说起这些就有些滔滔不绝,一边吩咐仆从准备宴席一边带着俩人进了会客堂聊家常。
“祖父不打我呀。”庆安雪嘿嘿笑着,坐在沈墨津旁边,不老实地揪住沈墨津衣衫上的小珍珠,沈墨津想要他松开,毕竟在长辈面前这也太亲昵了。
庆越薇看着他这副德行也是头疼不已,“你看看,不要对灵泽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最后一句话略带警告,庆安雪手一松,板正做好,祖父是不打他,姨母是真的会教顺他,小时候闯祸娘下不去狠手,都是姨母代打。
惯也惯,犯错了罚的也很。
“无妨,姨母,他只是喜欢我这颗珠子。”沈墨津惯的更狠,把那颗珍珠取下来放在庆安雪手心,庆越薇眯起眼睛,面上不显。
庆安雪把珍珠还回给他,又问:“那姐姐这一科举,是在京城做官还是会金陵?”
“金陵善泽堂准备筹建了,想让她到善泽堂呢。”庆越薇看着抑制不住兴奋神情的庆安雪故意越过他去夸沈墨津,“要不说清灵仙尊教育有方呢?灵泽这一出手,反倒推进了女子当官的一步棋。”
庆安雪猛地站起来,“善泽堂是我姐姐想的!”
沈墨津:“是,我不过是出手解决了清畅阁那些恶人,善泽堂一事还是安雪提醒我,我才知晓还有这等善事。”
庆越薇:“安昭的想法一直都是特立独行,原先奉麟顽皮不喜读书,还是安昭一通劝诫使得这小丫头回心转意,如今一知道女官一事便马不停蹄跑京城去了。”
“奉麟姐姐考取功名板上钉钉了……我还要到苏州见祖父,哈哈。”庆安雪尬笑着,他回头看了看沈墨津,“有你在祖父应该不会说我。”
“怕什么?”庆越薇不以为然地喝了口茶水,缓缓道:“你都已是清灵之徒,你祖父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
庆安雪恍然大悟,“我怎么忘记这回事啦?哈哈!”
沈墨津不经意地低下头掩饰住那一瞬间的伤心,庆安雪似乎不太在意他的身份会带来多大的便利,是不在意他吗?
几人闲话家常,宴席上也因庆安雪的善谈使得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作废。
临了,庆越薇忽地想起来,“来的还真是巧,明日我要办个宴席呢,几家姐妹聚聚,正好,你俩来陪客吧。”
刚好也借着这俩小外甥的名声给女儿铺路,邀请的人家有一户是知府夫人姊妹呢。
“啊?”庆安雪颓废地揪着发尾,他最不适应应对那么多客人了,沈墨津因着一直观察他,也是知道他的想法。
庆安雪与他对视一眼,随即嘿嘿一笑,“姨母,那你可找对人了。”
沈墨津应着他的话,“明日要劳烦姨母告知我来客是哪家了。”
“不多,也就三家,都是不讲究的主,别拘谨哈。”庆越薇笑呵呵的,庆安雪佯装听不懂,只要他不接话,明日偷偷跑后院躲着姨母也无可奈何了。
沈墨津:“我甚少参加宴席,若有不周,还请姨母多加指点。”
他不喜和官员勋贵有所牵连,他的游历多是凡间一花一木,亦是湖中孤舟老叟,只是,到了许城后,他的选择变成一个。
庆安雪还乐呵着呢,他小时候可没少和姨母待客,也认识姨母那几个闺中密友,按照她们之间的“阿谀奉承”,明日定会夸他少年义气,竟拜入清灵名下。
以至于这场晚膳结束,他自顾自地带着沈墨津朝后院客房走去,轻车熟路,连引路的仆从都不要。甚至连院中景观都知晓何处种了月季,何处布了假山。
庆安雪拿着灯晃悠悠的,沈墨津悄悄握住他那只随着走路一并晃动的手,庆安雪吓了一跳,举起灯笼看着沈墨津的脸,还是那副模样,眼睛被灯光照着眨都不眨,直勾勾看着他。
“干嘛?”
“在想你是来过多少次?才这般清楚。”
庆安雪收回灯笼,想着天黑地上难免会有硌脚的小石子,虽说沈墨津之前是有点讨人厌,可要是在姨母家摔了回来追究责任怎么办?还是任由他握着了。
“不多,十三岁前一年来住一月。”
“明日宴席还需我给你梳妆么?”沈墨津对于自己搭配还是自信的。
庆安雪勉为其难答应:“行吧。”
到了客房的院子二人就要分开了,沈墨津虽有失落,但还是听从安排,庆安雪松开他的手,沈墨津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庆安雪瞧出来他有几分失落,这几日俩人都是睡在一个屋子,这突然分开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月明星稀,手中灯光明黄的光亮在沈墨津脸上映出一片灯影,他偏过头,试图让庆安雪明白他的心情。
庆安雪举起灯笼来回照他几次,沈墨津都避如蛇蝎,半晌,庆安雪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在沈墨津期待的目光中生气道:“沈墨迹,我小狗小猫呢?”
庆安雪也是此时想起来大侠和东西了,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是少了个会在脚边用毛绒绒头拱人又哼哼唧唧讨食的大侠,还有一言不合就跳到膝盖上有爪子扒拉碗的东西。
沈墨津黯然神伤,把大侠东西唤出来以后头也不回往客房去了。
庆安雪看着他的背影左思右想,一手抱着大侠它待在空间有些颓废的小脑袋,一手捏住东西后脖颈,东西还很年幼,不捏后脖颈就是吱哇乱叫,四肢爪子乱蹬,“你俩看出来他怎么了吗?”
大侠在他怀里仰头咆哮:“嗷呜。”
似是在宣泄主人忘记它的怨恨。
东西不理睬,只是观察四周。
庆安雪回了客房看着熟悉的布局,他小时候偷偷捏的小泥人,带着红花的姨母和一只翻肚皮的小猫,还摆在他床头那隔柜,屋内也是清新的果香味,是他喜欢的的味道,看来他虽有三年未来住过,姨母一直派人来打扫。
想到此处,庆安雪落下一滴泪来,举起大侠擦擦眼泪后又想起沈墨津,刚才那副模样好像他小时候跟着祖父邻居家孩子去游舟,被排挤后一个人待在角落委屈的模样,还是祖父撑着船来把他接回家,后来他带着表兄们把排挤他的公子哥打了一顿后才得以笑颜。
沈墨津是觉得,待在不熟悉的亲戚甚至算不上他的亲戚家中拘谨吗?
“大侠,我把你带离水桃村,你会不会觉得孤单?”
他也是蠢了,去问大侠这个问题。
大侠被他捧起来直摇尾巴,东西自顾自窝在床上暖融融的被子上,看着大侠憨厚的脸上张着嘴吐着舌头,嫌弃地舔舐自己爪子。
大侠应该是想的,刚带走的那一夜,离开人便会嗷嗷叫,抱起来才会哼哼唧唧直到安稳,庆安雪知道这是小狗离开娘害怕的表现,那他把沈墨津带来姨母家,就像他把大侠东西带到金陵一样,要照顾好他的情绪。
于是,他唤来院子里值守的仆从,让他去请沈墨津过来。
沈墨津确实觉得孤独,他如今名不正言不顺,姨母也不过他借着庆安雪的名头唤一声,本质上,和他无关。
何时,何时能光明正大与他在一起?也能心安理得跟他唤一声姨母,唤一声祖父?
屋内燃着烛火,就如那日,他一眼便印在脑海一整日的安雪鬼鬼祟祟闯进来往他杯中下药,可他不在意,甚至去臆想那药会不会是让人失了魂智,做出荒唐事的情药?
可那不是,他却失了魂。
就连他昨日敞开心扉的话,在庆安雪心中说不定只是奉承之语,怎么会认为他的爱是纯粹是真实的?
渐渐想不通,烛火忽明忽灭,沈墨津抑制不住心中恶念,那股欲念想要将他吞没。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沈少爷,您可睡了?庆少爷要我请你过去呢!”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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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姨娘